第22章 ?荒谬
各奔东西，我回了青丘。
“阿姊…”
“小殿下，慢点跑。”
不顾我一回来就跟在我后边的内使的呼喊，我朝黎卿奔去。
黎卿手中拿着书，与我走时一样的优雅深邃眼眸中不易察觉闪过一抹欣喜又有惊讶。
“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跑到她跟前，拥抱住她。
“阿姊，想你了。”
“我也想你，好久不见，都有我一般高了。”
“这位是？”我松开抱住她的手，注意到刚刚称呼我为小殿下的女子。
“她是灵兰，姑姑安排到天承殿，未来你的助力。”
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我对黎卿试探道：“可我有白焚了啊，她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
灵兰，或许早在我身边潜伏许久了吧。
她有些疑惑，试图知道些更多：“白焚？”
“哎呀，姐姐，我饿了。”
黎卿定定看着就这么岔开话题的我一会，不再探问：“姑姑那有备好午膳，你过去吧。”
“姐姐不与我一起吗？”
她笑着摇头。
转一边，白尤云所居之地，她就坐在我对面，我边吃边与她闲谈，至少是我认为的闲谈。
“郁焱，我侄儿啊，你又做啥了？天君私下找我谈话，说什么他的下属要叛变啊。”
消息倒是快。“什么叛变？我们青丘与天君一党都不是敌人，哪来的叛变？不过是友好的利益交换。”
“……哦，所以你……”
“冰镜可查之处，是我要让他看到的戏，姑姑不必担心。”
桌上十道菜，道道色香俱全，一筷子蒜蓉茄子塞进嘴里，再配口饭，微炸过的蒜，辛辣味在嘴里爆开，我细细品尝这顿美味。
不管白尤云在旁失神感叹，“太露骨了吧？”
用筷子扒拉着碗里最后一口饭，我有些懊恼：“姑姑，你暴露了，我们现在在外关系不好，你不应该告诉我的。”
她思索点头：“哦，对，所以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几百年后，五族合并，在此之前，我得找个倒霉蛋帮我拖延时间，希望姑姑去和天君谈谈合作吧，我把那件事做完。”
“疯了，不错，不愧是我侄儿。”想到什么，又满目担忧，“身在大族的孩子时刻都要谨慎，小心，行踪要是被谁知道了，这莫须有的罪名，可就安头上了。”
我没在青丘多留，身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常服，来到事先约定好的客栈。
大中午的，虽是城门郊外，客栈四周也不至于没有行人商铺，任我想买些东西做见面礼，也没处跑去。
我站在客栈门前，抬头看着门上悬挂的牌匾。
“真是奇怪。”
精神源凝聚成线，联络远在万里的白焚：帮我留意着徐安洛。
我怕自己出什么岔子，也得拿那位三皇子挡刀。
闪过这个想法的下一秒，脚下的地一阵晃动，背后灼烧感来得猝不及防，火焰瞬时将我刚刚站的地方吞没。
大势即去，留在原地一片焦黑的土地，与明显烧伤的徐安洛，我不禁赞叹白焚反应力就是快。
被火焰包裹的庞然大物，闪身与在她后边的我对上眼。
我手拿长枪，枪头借了点火，直指巨大朱雀原型的眼睛，双腿早已离地，与其飞至平行。
对方的身份不管，但朱雀绝对属于凤族一方。
我恼了，派谁来不行，一只野凤凰也罢，派这只惹人烦的朱雀，就这么上杆子打我的脸。
“这么蹊跷？我招你惹你了，就这样针对我。”终究是下不去手。
她扑腾着翅膀，双翼合拢，变化为一位女子，身上还有火焰的覆盖，眼神愧疚，对我的愧疚。
大概是没脸见我，没有纠缠打斗，她带着火焰消失，天空瞬间乌云密布，前方客栈的牌匾被几缕火苗烧出焦炭，我稍一皱眉，下一刻脚踏实地，降落在徐安洛倒下的身旁，像是赶巧路过的路人，用脚踢了踢他露出来的一截手臂，这人脸朝下也不知吃进去多少黄泥，至少脸应该是没被烧到的。
现在的情况是我不知这客栈所属，只是来会见许久不见的挚友，此消息被有心人透露，凤族蓄意报复青丘，袭击青丘下一任女君。
得跟姑姑说说，透露消息这人给安排到龙族，在天君面前好给他，给这件事一个台阶。
那既然透露消息的人属龙族，我报复一下，很正常吧？
我的精神源联系上神律神谕网：尤枭，给炙记过，袭击上主，她什么档次，敢跟我刀剑相向。
蹲下身，手中出现一根树枝，戳了戳还躺在地上的人。
“真狼狈呀，抱歉啦，你龙族的水也要被我搅浑了。”
树枝断了，我站起身，在原地，就像自言自语。
“白焚，我们进城，把他带走，给洗洗。”
白焚手中带着伞，凭空出现在我身边，撑开伞举到我头顶，将伞柄递给我，拉起地上的人，扛着带走一气呵成，特别安静。
走出两步，回过身，有些尴尬地看着徐安洛：“你先走吧，走没人的地，别给他人看到了，我溜达着回去。”
他一点头，那一头惹眼的白发，在我眼前一晃而过，踏着轻功，窜上房梁就走了。
雨还在下……
回到青丘，我换了一身衣裳。
“姐姐，你还未走啊？”
拍去身上的不适感，我与黎卿面对面坐在石桌前，她可能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逐渐不耐烦了，大概不是对着我产生的情绪。
“让你等久了吗？”我疑惑地问道。
“不久，焱儿可有雅兴，陪我出去玩吗？”
我挑眉，不知黎卿何意，果真，不是执棋者，永远不知棋局走向，“那走啊，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她手抚上我的脸，手指就这么顺着我还不清晰的下颚线，微微使力，我被迫抬头，与她对视，就听她语气蛊惑道：“看我。”
画面扭转，以我的视角，像镜头在摇晃，我们在大树底下乘凉，青草碧绿，用手抚过发出点点星光，转瞬即逝，一切都充斥着美好，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无忧的笑，猛然一股不对劲的风，我敏锐的察觉到，有人杀过来了。
很急忙，至于我都没注意到黎卿，她一点都不慌张，任由我牵着她的手，朝远处跑，敌人我太熟悉了，一身黑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
他们快速袭来，弯弓射箭，如同万鬼，那一次我本来会被射中，却被黎卿挡下，如何描述呢？她就在我眼前，笑着，如夜晚的一朵昙花。
当时的心情很复杂，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不知名的金色圣光以我为中心向外散开，夕阳西下，落日残阳，高高的柱子衬托着两人的身影，我张开双臂，像是迎接着嗜血的到来。
“既然知道了，那谁也别想走了。”是黎卿开口。
我竟然觉得这个画面甚至比蓬莱仙境还美，这根本不是青丘，青丘不会有落日。空气中弥漫着血的甜腥味，睁眼间，地下只剩一片嫣红，在不断的朝天空散开，惹得天上地下尽毁，也不知是不是幻觉。
司命殿，漆黑无光的内殿，司命似乎察觉出异样，看着挂在正墙上的一幅画，两位穿着一黑一白，穿的极为朴素，也不见笑颜，只是一位从头到脚突然金光波动，对应画下的24颗保命格，消失了一颗。
司命哀叹着摇摇头：“并非天意，只是无为。”
我突然明白她身上的疼痛，看她安静的躺在那里，我目光可以触及到的那里，我突然就浑身剧痛，神情从冷漠变成心痛，我在痛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再一睁眼，以第三者的视角，看到的是我把黎卿送回去，因身上的疼痛，在房里哭了许久的画面，我希望不是哭她为我受伤。
神与神，呵，真是太恶心了，神就不应该有情，当心中理智占据上风，自己也在想该怎么办，背后势力太少了，这样随随便便一群蚂蚁都能踩到我头上，我不喜欢这种无力感。
之后我浑浑噩噩的来到黎卿房间，有时候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神都是有目的接近别人，姐姐看我的眼神，除了温柔就是无尽的算计，藏都藏不住，真是好圣洁的利益。
擦掉脸上的泪，房间里陷入沉寂，如果这是一个劫，太水了，我渡了一点灵气给她，看着手中的箭矢，一瞬间，夺回身躯，猛地将箭矢插进她的腹部，等待血汩汩流出，把自己一半的圣女灵珠给了她，这件事我做的悄悄的，不过真的很痛，她有些好转也可以改用药物调理，只是我的身体本质并不好，这是代价，但我觉得值。
这件事不知怎么被白尤云瞒了下去，却在青丘帝内成为了白向锦催我继承衣钵的理由。
不过这都是后话，一天之后，白焚的落脚点。
我站在床头，盯着熟睡的徐安洛：“他醒过吗？”
“有，但您没来…就，又昏过去了…不过您放心，他没有看到属下的脸。”
“你打的。”
他指了指天上：“并未使用暴力。”
“让他醒。”
说完，我走出门外，白焚跟在我身后，不一会儿，他提着一桶水进了房间。
大概一刻钟，房里传来嗷的一声，我至今没什么表情的脸这才出现一个隐忍的笑。
努力憋了会笑，用神力从上到下易容了一遍，甚至遮掩气息，转身快走几步打开房门，白焚连带着那桶都不见了，只有一身湿漉的徐安洛。
“你醒了，发生了什么？”
徐安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手指紧扣着湿了的被单，见到我愣了一瞬，随即恼羞成怒：“你谁啊？胆敢动我，活不腻歪了！”
他没认出我。
我打量着他身上虽有些烧坏，可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锦衣华服，又抬袖看看自己稍逊色的常服：“这位公子，我也才刚进城，在北城郊外捡回了你，见你时就一身烧伤，这回又是怎么了？”真是对自己的猎物有些抱歉，还没拟好身份，就这么匆忙的遇到了他。
“我…”他可一阵有火发不出。
看他僵持着，说不出话，我抛出一个话头：“这位公子，您打哪来啊？”
“不是，你管得着！”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从此棋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