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71.萧何俯首

更何况，这次樊哙之所以出来，也是被自己拉着来的。

他哪里能看不出，只要樊哙落在了季遂的手中，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即便是回去了，也没办法给自己的妻子和小姨子交代。

更无法跟自己的老丈人一家，樊哙一家，以及自己手底下的兄弟交代。

他心思急转，很快，就将目光落在了萧何的身上。

他知道，眼下唯一能救樊哙的，就只有萧何了。

但是同时，他也清楚，萧何将要付出的代价。

只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萧何和自己的关系再好，也抵不上樊哙和自己的关系。

樊哙虽然蠢，但是勇力过人，最重要是的听话，可以随时为了自己去拼命。

反观萧何，刘季虽然承认，他很有本事，但是，与樊哙相比，萧何对自己的重要性，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也是刘季起义之处，萧何真正的本事，还尚未显露出来。刘季也无法预知到，在未来，萧何的才能，将会发挥出怎样的恐怖效果。

所以，在眼下的这个当口，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抛弃萧何，保全樊哙。

况且，在他内心，始终认为，此事都是因为萧何而起的，所以，这代价也理应由萧何承担。

此时的刘季，还不知道，他今天的决定，会让他在未来追悔莫及。以至于在多年后，他每每想到自己今日的决定，都会忍不住扇自己大耳光子。

如果上天可以给他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他发誓，他哪怕是赔上全家人的性命，也要死死的将萧何留住，更不要说区区一个樊哙。

“萧大人，樊哙不能有事。所以，就看你的了。”刘季面色冷峻的对着萧何说道。

这一次，刘季的态度很直接，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告诉萧何，樊哙出了事，你萧何也别想好过。

萧何震惊的看着刘季，虽然他早就知道刘季的性格，在个人利益面前，他从来都是自私的，但是，萧何没有想到，刘季竟然变脸如此之快，而且，如此无情。

看着刘季冰冷的眼神，萧何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想清楚了？”萧何郑重的问道。

刘季没有丝毫犹豫，道：“萧大人，请不要让我难做。”

终于，萧何绝望了。

其实，萧何心中早就生出了牺牲自己，解救樊哙的想法。

只是，他还在犹豫，还在考虑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此事。

但是，刘季的绝情，让他感觉到心寒，他失望，甚至是绝望。

他想不到，自己一手栽培，一直提拔，甚至一直在心底奉为，可以辅佐的明主，竟然在面对利益抉择时，对方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自己。

“难道，在他看来，我萧何的才能，还比不上一个屠狗的屠夫？”一股幽怨的情绪，在萧何心底产生。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仿佛生了根，在他心中快速的成长为一根尖锐的利刺。

萧何不再抱有幻想，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刘季一眼，这一眼过后，他两人之间，一切的过往，就此斩断。

“好，我今日就如此所愿，只希望未来，你不要后悔！”萧何留下这一句，挺身而出。

刘季看着萧何的背影，神色复杂，但是并没有挽留。

“将军且慢，可否容萧何再讲几句？”萧何终是低了头。

季遂深深的看了一眼萧何，以及刘季，察觉到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变化。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季遂翻身下马，走到萧何面前，郑重的朝着萧何施礼，道：“萧大人愿意讲，季遂洗耳恭听，讲多久都可以，我有的是时间。”

不知为何，这一刻，萧何看到季遂，也觉得对方没有那么讨厌了，甚至，还让自己有一丝丝的感动。

萧何回礼，恭敬道：“多谢将军抬爱，萧何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将军成全。”

季遂爽朗一笑，道：“萧大人请讲，只要是萧大人的要求，季遂自当尽力满足。”

萧何点点头，而后看向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返款，随后回头，看向季遂，道：“此人无论如何，都是因为萧何获罪，萧何斗胆，请将军放了他。将军若是成全，萧何愿在将军帐下效犬马之劳，为其将功折罪！”

萧何说完，竟是深深的朝着季遂跪拜了下去，态度之坚决，可见一斑。

季遂见状，眼疾手快，一把将萧何扶起来，正色道：“萧大人这是做什么，萧大人有此义举，季遂岂能不成全。”

“一个杀狗的屠夫而已，放就放了，何值萧大人如此大礼，他也配？”季遂深深的看了一眼樊哙，话却是对着刘季说的。

刘季也察觉到了季遂的意思，不过他却是暗中冷笑。对季遂的话，嗤之以鼻，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萧何奇怪的看了季遂一眼，心中想道：“他怎么知道樊哙是个杀狗的屠夫？”

季遂一挥手，示意手下放人。义军士卒虽然不太情愿，但是季遂已经下令，他们执行的很坚决。

这时，孟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他大力一脚，直接将趴在地上的樊哙一脚踢飞出去。

樊哙惨叫一声，落地后，深深的捂着腚，在地上鬼哭狼嚎。

刘季皱眉，恶毒的深深看了孟䮦一眼，一脸杀气。

孟䮦回以厉色，傲然道：“记住爷爷的名字，我叫孟䮦，想报仇，随时找我。”

闻言，刘季眼神更冷，手指握的嘎嘣作响，但却始终没有发作。

他叫人将樊哙搀起，问道：“怎么样，忍得住吗？”

樊哙本来还在呻吟，但是听到刘季的慰问，他硬生生的忍住了，眼中虽然还流着屈辱痛苦的泪水，嘴上却是硬撑道：“不疼，小毛孩力气也不行。”

刘季欣慰的笑了，他对樊哙道：“记住今天的事，一辈子不能忘。”

樊哙立刻立的挺直，坚定道：“我会记住的，季哥。”

刘季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你侬我侬的季遂和萧何，冷声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这时，季遂却是笑道：“着什么急啊，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呢！”

“你还想做什么？”刘季感觉自己已经忍耐到了极致，眼下，季遂若是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不介意鱼死网破。

虽然，他知道结果，大概率，只会鱼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