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平平失踪了
两人暂时放下了争执，橙子将自己的事情交代给同办公室的李老师，火急火燎朝社区之家赶去。
平平三人成年之后，就被当地的社区安排了相应的工作，现在这个时间点她们还在工作，所以橙子带着郝好就直接去到了她们工作的地方。
三个女生工作的地方位于成都北郊的一块厂区，这里有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工厂和作坊，被碾碎的水泥路，随处可见的碎屑，以及响彻脑海的噪音，都让郝好感到有些不适。
平平工作地方的老板等人正等在厂区大门口，正焦急地等待着橙子她们的到来。
橙子此刻和郝好还处于矛盾当中，但橙子还是向郝好介绍了面前的几人，只是语气里带着些冷漠。
工厂的老板是一个有些胖的中年男性，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妇女，是社区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女性，据橙子介绍说这是平平她们的“师傅”，也就是带着她们工作的带教师傅，大家都叫她刘大姐。
面前的三人无一不露出焦急的神情，工厂老板紧张到磕巴，刘大姐情绪很是不稳定，就要激动到掉泪，看上去在橙子到来之前他们已经有过一场激烈的讨论了，最后是社区阿姨向橙子他们介绍了情况。
平平她们三人和刘大姐同属一个工作组，每天上午的工作完成后会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因为三个女生时间观念较强，所以每天吃饭、睡午觉的安排都是精确到了分钟上。
今天在吃过午饭之后，平平提出想要外出买点东西。
这并不是稀奇的事情，随着夏天温度的提升，厂房内的温度也是骤然升高，仅靠风扇解决不了问题。很多时候平平会想外出买些饮料或者雪糕，刘大姐对三个女生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对于这种事都是默许的。
听到这里橙子有些生气，几乎就要发作出来，没想到自己平时严控她们喝饮料，结果私下里居然饮料雪糕什么都来。
“你别骂她们。”刘大姐终于开口了，“要骂就骂我，是我允许她们吃的。”
“你不要说话！”工厂老板对着刘大姐破口大骂，“要不是你让她一个人出去，她也不会失踪，都是你的错！出了什么事你要负责任！”
刘大姐开始抽泣起来，郝好清晰可见刘大姐手上的老茧和伤痕，刘大姐头上的银发和脸上的泪珠都在太阳下反着光。
郝好的心一下子就快碎了，连忙掏出纸巾给她擦泪。橙子和社区阿姨都纷纷指责工厂老板，指责他不该用这种语气和年纪大的人说话。
“人不见了你们怎么不报警？”郝好问道。
工厂老板沉默住了，低下头去，郝好震怒，掏出手机就要报警，结果工厂老板一个箭步冲上来捂住郝好的手机，激动地喊道，“不能报啊，报不得啊。”
“那监控呢？监控你们查了没？”郝好继续追问。
工厂老板止住激动的动作，手垂了下来，“监控，坏了……”
郝好愤怒的心已经止不住了，她大声地朝老板喊道：“不让报警，你心里肯定有鬼，你等着吧，我肯定会去举报你们的。”
老板的头耷拉下来，不敢直视郝好的眼睛。
忽然郝好的手被橙子拽住，被橙子用力地拽到了一旁，橙子转过头瞪了郝好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橙子转过头去对众人说道：“大家都先别着急，大家先冷静下来想想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社区阿姨开口道：“我们找了平平常去的那家小卖部，商家说今天平平没有来买饮料，而是来买什么，音箱。”
“音箱？”橙子和郝好同时惊讶。
“对，就是音箱，只不过平平话不是说得特别清楚，老板拿耳机和手机指给平平看，但平平只是说要买音箱。”
橙子和郝好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里都流出为难的神色。
提到音箱，社区阿姨他们肯定不知道平平指的是什么，但郝好和橙子心里清楚，这就是她们表演需要的音箱和效果器。
橙子不止一次在排练室里吐槽过音箱和效果器的老旧，还扬言说迟早有一天要换了这些，郝好也为了这些东西不惜深夜跑到别的地方去借。
可能她们都没想到，为什么平平会记得这些，还会为了这个导致失踪。
橙子思考了一会，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平平，这样吧，刘大姐和我们一起去找人，老板和阿姨就麻烦你们动动关系去打听一下，如果到了天黑还没找到人，那就报警寻求帮助。”
除了郝好，大家对这个提议都没有意见，橙子赶紧带着郝好和刘大姐到街上去寻人。
三人一出厂区，橙子就把刘大姐给劝回家里去了，并帮她叫了一辆三轮车。
橙子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刘大姐帮忙去找人，她只是想找个理由把刘大姐带出来，让情绪不稳定的她回家休息，留在工厂内指不定老板会使什么绊子。
送刘大姐回家之前，橙子特意安慰了刘大姐，让她不要担心，她们会把平平找到的，刘大姐激动落泪，连连道歉，嘱托橙子一定要把平平给找到。
送走了刘大姐，就只剩下了郝好和橙子。
郝好向橙子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报警？”
橙子却反问：“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做法有多幼稚？”
“幼稚？”
“你把工厂举报了，那里面的工人怎么办？刘大姐怎么办？社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接受平平她们工作的地方，你一下子给举报了，那平平她们怎么办？她们的生活费你给？”
郝好丝毫没被橙子给镇住，反问道：“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能允许这种工厂的存在？没有监控，不敢报警，你把平平送进去，就不怕有别的危险？难道你把挣钱看得比命还重要？”
橙子认为工厂老板给那么多人提供了工作机会，还愿意接受像平平她们这样的自闭症患者，没有必要把事情做绝；但郝好觉得这样的工厂存在安全隐患，而且做的东西也去向不明，就算做的再多也不能成为它存在的理由。
两人在这一方面争执不休，互相都说服不了对方，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互相生着闷气，谁都不搭理谁。
橙子这边开始打电话摇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人多力量大；而郝好这边摇不到人，她选择打开地图，判断方圆五公里平平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哪里。
两人在以厂区为圆心，半径为一公里的范围内找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一丁点进展。
一声喇叭声响起，原来是小龙驾车来了，但橙子看上去对小龙的到来有多大的反应。小龙将车停好，屁颠屁颠赶上了两人的队伍。
一上来小龙就开始对橙子疯狂示好，有种刻意要在郝好面前表演的感觉。
“我已经联系我以前的同事了，凭我在全成都的人脉，一会就会有线索了。”
“你放心，她这么一个高个子女孩走不丢的。”
“我们三个应该分开找，这样找的范围也大一点。”
“郝好你喝点什么不，我给你们点上。”
“……”
郝好注意到橙子对小龙的示好没有什么表示，自己也知趣地朝小龙摇摇头，也许他们俩私底下闹了什么矛盾。
三人继续挖地式搜寻着，小龙从一开始的叽叽喳喳，到后来的沉默，然后再经历两个多小时的无果搜寻后，小龙直接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不走了。开始抱怨连天，对周围环境的嫌弃，再到对成都天气的讨厌，最后到了对平平这个人的批评。
“你烦不烦？”橙子终于爆发了，“我没让你来，你既然来了就不要在这里添乱。”
“我怎么能是添乱呢，我也是来帮你们的啊？”小龙辩解。
“你帮个屁，平时怎么不见你对她这么好？”橙子喊道。
“你不要这么不识抬举，当着郝好的面我不想跟你吵架。”
“你为什么不想你自己心知肚明！”
小龙被橙子的话给激怒了，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忽然抬起手来就要朝橙子打去。
“你干什么？！”郝好一声怒吼制止了小龙的动作，“你什么动作？”
小龙收起动作，有些尴尬，但又瞬间反应过来，轻轻来了一句，“关你屁事”
郝好朝小龙走近，抓起他的右手，发现他的右手指甲只留了食指和中指的指甲，刚好和橙子那天手臂上新增的两条抓痕对应起来。
“她手上和脸上的伤是你弄的？”郝好瞪大眼睛，质问小龙。
小龙心虚，用力挣脱掉郝好的手，一溜烟就跑走了。
郝好正想往小龙的方向追去，却被身后橙子的喊声给叫住。
郝好转过头去，发现橙子已经蹲在了路边，从小声地啜泣演变为大声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