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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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护驾

新婚那日,乐正晓掀起喜帕便后悔了,他不该那么自私,害了自己也害了田隐隐。

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一定反对这门亲事,也不会害田隐隐丢了命。

“晓哥,给孩子取个名吧!”简梦川抱着乐正晓的女儿走向他,“这是嫂嫂用命换来的女儿,你可得给她取个好名字!”

“就叫乐正迢迢吧!”乐正晓望向田远山,“不知岳父大人意下如何?”

“青山隐隐水迢迢,算你有心!”田远山一边认同地点点头,一边背着手离去。

大牢突然传来消息,白宇暴毙,经过仵作检验,白宇应该早已服下毒药,幕后指使之人是不会让他活命的。

简梦川凝视着白宇的尸身,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件事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样。樊冲手心里写着白宇,她就找到了这个“凶手”,这一切顺利的让人匪夷所思。乐正晓说得对,田远山没有任何杀害樊冲的动机。

为了使自己冷静一下,简梦川再一次去往樊冲的墓地,就在半路上,竟然与微服私访的卫许相遇。简梦川从来没有见过卫许,但卫许认识她。

卫许走到樊冲墓碑前深深一拜,长出一口气。

“这位小兄弟,认识我家夫君吗?”简梦川好奇地问。

“你是樊冲的夫人?”

“正是!”简梦川拱手道。

“嫂夫人节哀!”卫许回了一礼,“我与樊冲相识已久,没想到再次见面,已经天人永隔了,当真世事难料。”

“陛下,您怎么出宫了?”

“嫂夫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虽没见过陛下,但听闻陛下额前有一处浅浅的青色胎记,而且陛下器宇不凡,岂是寻常人可比?”

“简大人什么时候也学会奉承话了?”卫许被揭穿了身份,无奈笑了笑,朝树林后的白逆光招了招手,“小白,你出来吧!”

白逆光一路小跑,跑到卫许身后,不敢与简梦川有过多的眼神交流。

“陛下,您就带了这么几个人来?”简梦川蹙起了眉头,千金之躯坐不垂堂的道理。这位少年天子,显然不懂。

“朕出宫一趟不容易,多带些人,就会被太后发现。”卫许说。

“那臣现在就护送您回宫!”简梦川压低声音说道,“最近眷城来了许多大宇人,似乎不安全!”

“没事,现在没人认识我和小白!”卫许说。

小白!大宇!白宇!简梦川的脑袋忽然一震,难道樊冲手心里写的白宇,并不是指叫白宇的人,而是……

林子里静的可怕,简梦川有种不祥的预感,她闭上眼睛,聆听着风吹树叶的声音。

下一刻,数位黑衣人从天而降,把他们团团围住。

卫许哪里见识过这个阵仗,吓得双腿颤抖,脸色却佯装镇定。

“你们是谁?”简梦川将卫许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佩剑,作战斗状,

然而黑衣人们并没有跟他们废话。开足马力,向他们发起攻击。卫许带来的几个护卫,都倒在了血泊之中。简梦川拉着卫许,一边抵御攻击,一边往林子里撤走。

岂料白逆光从袖子里掏出匕首,向卫许刺去。还好简梦川拉了卫许一把,才躲开了致命一刀。

“小白,怎么回事?”卫许难以置信地看着白逆光,“你居然要杀我!”

“陛下,你的这个护卫,是个大宇人!”简梦川一边拼死搏杀,一边说,“今日他带您出来,就是为了杀您!白逆光,我问你,樊冲是不是你杀的。”

白逆光吹了一下口哨,黑衣人们停止了攻击,他嚣张地走到卫许和简梦川身边,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简梦川,你果然机智,奈何你的机智害死了樊冲。他查到我的身份,我只能把他杀了,究其原因,是你害死了他。”

“小白,怎么连你都背叛我?”卫许委屈极了,十多年来,他什么话都同白逆光讲,视白逆光为最信任的人。

“卫许,既然你活不过今日,我就让你死个明白!”白逆光说,“其实我叫淳于光,是大宇的三皇子。十一年前,我来大安当卧底,为了接近你,不得已净了身,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我的身份跟你一样啊,却要我成为伺候你的内侍,给你当牛做马。”

“你确定你没有恨错人?”简梦川一边不知不觉从袖子里拿出迷魂烟悄悄拧开盖子,一边对白逆光说,“是你的大宇,你的父皇让你来大安做太监,你恨陛下作甚?”

“你闭嘴!”气急败坏的白逆光向她们扔了数个飞镖,简梦川为了保护卫许,右肩中了一个飞镖,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卫许一下子就慌了神,抓住简梦川的衣袖:“简大人,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

“不会!”简梦川强忍疼痛,冲他摇摇头。

“不会?”白逆光勾唇一笑,“好,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逃走的,给我杀掉他们俩。”

此时迷烟起了效果,黑衣人们纷纷倒地,口吐白沫,白逆光也昏了过去。简梦川瞅准时机带着卫许,成功逃离是非之地。

简梦川的右肩的疼痛已经蔓延到全身,只怕走不了太远,只好将卫许就近带到樊宗府上。

樊府的门缓缓打开,简梦川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简梦川做了个冗长的梦,她的梦境是这样的……

她和樊冲放下一切朝堂纷争,在常清河的见证下结为连理,从此二人潇洒天涯,归隐江湖,平淡一生。

梦终归是梦,等简梦川再次醒来的时候,乐正晓守候在侧,温和地对她说:“小川,你感觉怎么样?”

“陛下没事吧!”简梦川挣扎起身,急切地问道。

“陛下没事,樊大人早就把他护送回宫了。”乐正晓温和地说,“你昏睡的这三日,田相,王相都来看望过你。大夫说你不宜挪动,就没送你回简府,樊大人也让你安心留在樊府休养。”

“陛下没事就好,那白逆光呢?”

“他死了!”

“死了?”

“樊大人带人赶去,白逆光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简梦川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我的迷烟只会令人虚脱,神智失常,绝不致死啊!”

“与你的迷烟无关,他是被人抹了脖子!”

“是他杀了冲哥!”简梦川猛然坐起身,扯动了右肩的伤势,剧痛之下又重重地倒了下去,“晓哥,你知道吗?是我怀疑白逆光的身份,让冲哥帮我查,冲哥应该是查到白逆光是大宇人,才会被灭了口,临死前给我们留下讯息,白逆光是大宇人。”

“是吗?”乐正晓眼泛泪花,“可如今白逆光也被杀,显然幕后还有人,你得养好身体,才能为樊冲报仇。”

“是我害了冲哥!”简梦川泪如雨下,她在心里已经骂了自己一万次,“他的死,我百身莫赎,我对不起樊大人。”

此时,樊宗就在门口,他本来要给简梦川送汤药,正好听见这番话,便叹了一口气,悄然离去。

眷城失踪的数名儿童,一夜之间都回来了,百姓们感激涕零,都赞许乐正晓办案神速,挽救了他们支离破碎的家。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肯定也是大宇刺杀卫许的一环,声东击西,现在眷城还藏着不小的隐患。

朝廷为了嘉奖救驾,破案之功,卫许亲自下旨,擢升樊宗为太尉,乐正晓为司徒,简梦川为司空。

简梦川成为大安第一位女司空。

眷城客栈,淳于宁气的咬牙切齿,他联合白逆光把卫许引了出来,想把他杀掉,造成大安内乱,却没想到不仅功亏一篑,还让简梦川升了官位。

“宁哥,你别生气了,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常悦劝道,“再不济,最起码铲除了白逆光这个眼中钉。”

“是啊,我一看见他,就觉得恶心,堂堂大宇皇子居然成了太监,对卫许点头哈腰,丢尽了我们大宇的颜面,死了干净!”淳于宁紧紧攥着拳头。

“常悦,你能替我约一下简梦川吗?”

常悦一下子沉下脸来:“你见她作甚?上次你送常乐回来,她和乐正晓就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你见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其他的你不要管,你就帮我把她一个人带到这家客栈。”

“宁哥,你该不会要杀了她吧!”常悦紧张地抚上淳于宁的手,语气有些慌。

“怎么?你不是恨她夺走你父亲的爱吗?”

“是,可是,再如何,我从没有想过让她死啊!”常悦为难地说,“她毕竟是父亲的爱徒,如果你把她杀了,百年之后,我该如何向父亲交代?”

“你放心,我不杀她!”淳于宁诡异一笑。

一个月后,简梦川的伤势渐渐好转,她就坐在简府廊下的长椅上纳凉。初夏时节,眷城潮湿闷热,简梦川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喝着凉茶。

师娘钟离氏给她炖了一盅绿豆百合羹,亲自给她端了来,把她的凉茶拿走,叮嘱道:“你的伤还没痊愈,不可贪凉。”

“我最喜欢师娘做的绿豆百合羹了!”简梦川一饮而尽,一不小心喝呛了,咳嗽了来。

“你看看,都当司空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钟离氏拍了拍她的背,欣慰地说,“如果你师父知道,你这年纪就当上了司空,该有多欣慰。”

“我只是运气好些罢了!”简梦川淡淡地说,“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永远跟着师父……”

“你的心意,你师父明白!”钟离氏眸子里闪过一丝悲伤,“梦川,我想带着常悦和常乐回漫城!”

“师娘,为什么突然要走?”

“也不是突然,就是想你师父了。”

“说来我还没去祭拜过师父,要不然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你伤势未愈,又刚刚接任司空,怎能离开眷城?”钟离氏说,“我们先回去,等年下,你再回来看看你师父。”

“好的师娘!”

自从田隐隐去世后,田夫人一夜白头,要不是有了外孙女迢迢,她只怕会活不下去。乐正晓为了宽慰岳母,将迢迢留在田府养育,每天下朝后都来田府看看女儿,抱一抱她。

“迢迢又重了些!”乐正晓抱着女儿,慈爱地看着她,对田远山夫妇说,“父亲母亲有心了。”

“晓啊,多谢你把迢迢给我们养育,要不然我和你父亲这日子该多难熬!”田夫人说着说着又抹起眼泪,“迢迢越来越像隐隐了,隐隐小时候就爱抓我头上的簪子,迢迢也爱抓。”

“父亲母亲。是我对不起隐隐,我没照顾好她。”乐正晓语气沉沉地低下了头。

“过去的事儿就别再提了。”田远山揽了揽田夫人,“夫人,你先把孩子抱下去吧,我们还有公务要谈!”

田远山把乐正晓带入书房,直截了当地问:“解药找到了吗?”

“白逆光飞镖上的毒来自大宇,只怕很难弄到,索性是慢性毒药,还能撑个一年半载!”

“那梦川知道吗?”

“她应该还不知道!”

“她救了陛下,于大安有功,你要竭尽全力找解药!”田远山吩咐道。

“遵命!”乐正晓抱拳道。

“晓,你喜欢梦川是不是?”

“父亲,您说什么呢?”乐正晓以为出现了幻听。

“我知道你喜欢她!”田远山坐在椅子上,直截了当地说,“你和隐隐成婚之前,我就能看出来你喜欢简梦川。若不是隐隐坚持嫁给你,我是不会同意隐隐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

“父亲!”乐正晓重重地跪了下来,“我是喜欢简梦川,可自从跟隐隐成婚后,我就没了这个想法,我的妻子是田隐隐,即便她不在了……”

“孩子,我不是怀疑你,更不是要质问你!”田远山扶起了乐正晓,叹息道,“人这一辈子,能够遇上一个想要携手一生的人不容易,如果你喜欢梦川,你俩现在了无牵挂,还有机会。”

“父亲,您……”乐正晓动情地呼唤着,他没想到岳父璟蓉跟他说这种话,看岳父的神情,或许也经历过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