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似人偶,怀恋似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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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缘灭

4、

进大漠城门之后,我就见到了大漠的皇子。

他说,我可以叫他“星牧”。

他说,这是一个故人给他取的名字。

相处几天下来,这个人待我极好,不对,应该是待知鸢很好。

他并不嫌弃知鸢只是一个哑巴,也并不像侍女说的那样嗜血成性。

我觉得,就算是知鸢不来和亲,大漠也不会对琉璃出兵。

然而,这念头让我心生寒意。

也许,这场联姻,就是知鸢心甘情愿答应下来的。

那白璟浠又费尽心思把她调换出去是做什么?

难不成是喜欢知鸢到疯魔的地步?

可?为何又弃之不顾?

又或许这只是借口豪夺的借口?

不!我否定了心中的猜测。

这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这样,除了白璟浠。

他内心太过荒凉了。

这样荒凉的人。

不会陷入那深不可测的野心中无法自拔。

大漠的风沙中,黄沙漫天,太阳红的就像是灼热的炭火。

他用那并不熟练的口音问我:「你可是思乡情切?」

我微微一怔,他却又大笑起来,仿佛春风拂过沙漠,带来了生机与希望。

他挥手之间,便有侍女端来了琉璃国的鲜果与茶水,又有数件紫霞流光般的霓裳被送入房内。

他说:「这是我特地派人从琉璃国带来的美食,供你一人享用。大漠的衣裳或许与你的风格不符,所以我让人按照你的喜好制作了这些衣裳。若你觉得这里炎热难当,我可以为你打造一间冰室。待到冬季来临,又有无尽的牛羊毛毯供你御寒。你若有任何不适之处,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看着星牧眼中的赤诚,我满心的愧疚。

我实在不敢告诉他,我不过是一个被精心雕琢的人偶,没有真实的灵魂。

当然,白璟浠不会允许我这么做。

我原以为,时间长了,星牧就会消磨对我的好。

然而,整整三年过去,他仍旧如初,对我呵护备至。

即使在大漠的干旱之年,数万人因缺水而丧命,他依然能为我带来琉璃国最新鲜的水果和最甘冽的山泉。

然而,他对我的深情厚意,却让我愈发愧疚和不安。

我知道,即使是冷硬的石头,也有被温暖融化的可能,更何况我尚存七情六欲。

我无法对他的好无动于衷,即使我并未真正爱上他。

为了回报他多年的深情,我尝试着学习刺绣,为他制作鸳鸯香囊。

当他收到这份礼物时,他的喜悦溢于言表,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将香囊紧紧揣在怀中,紧紧地拥抱着我,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过。

为什么,知鸢能得到白璟浠和星牧两个人的爱,而我就只是一颗木头。

为什么我要忍受这些暗无天日的折磨。

我和她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难道只是因为我是木头?

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缺少了一魄吗?

可唯独这一缺失,我毫无欲望,无心追求,只剩下顺从。

我默默地看着星牧带着我为他绣的香囊,兴高采烈地与将士们赛马、饮酒,那自由奔放的身影,让我不禁心生羡慕。

我看着夕阳下自由奔腾的马匹,放肆得喝醉了。

后来,依稀感觉到星牧背着我。

我昏昏沉沉的靠在他的后背上,自私的享受这一刻的贴心与温暖。

耳边,隐隐约约的传来他浑厚的嗓音,像是在说些什么情话。

但是我闭着眼睛,在这安心的氛围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着后,脑中挥之不去的是白璟浠的脸。

他的刻刀、院中的神木、火红的扶桑花,

我想着,如果有一天,星牧发现了我并非真正的知鸢,我是否还能回到那灵山上,做回我的树根?

只是,到那时,白璟浠丢弃我,星牧怨恨我。

那这世间,是否都将我抛弃了?

梦中,星牧大声唱着独属于异域的曲子,迷迷糊糊中,梦中的我睡了。

5、

没过多久,琉璃国竟然主动发起了对大漠的攻击。

我终日活在恐惧之中,担心星牧会发现真相,带领大军攻打琉璃。

然而,我从未料到,琉璃会率先发动战争,而且选在了大漠干旱、粮草短缺的艰难时节。

大漠的军营在夜袭中遭受重创,许多将士英勇牺牲。

星牧也因为战事紧张,无法再像过去那样日日陪伴我。

我路过新扎的帐篷时,无意中听到士兵们的议论。

「都怪大皇子,非要迎娶那个公主,若是没有那个女人,大漠岂会对琉璃放松警惕?」

「你不懂,这就是琉璃的计谋,美人计!中原人就是不同,工于心计,想来这位公主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话如刀割般刺痛了我的心,我望着远处虎视眈眈的琉璃军营,心中五味杂陈。

我坐在地上,抬头仰望,月亮依旧高高地挂在天上,清冷而孤寂。

星牧悄然来到我身边,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眼中却多了几丝疲惫。

他满是心疼地抚摸我的侧脸,轻声说道:「知鸢,这里恐怕要打仗了,你先回去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我皱眉摇头,坚定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接下来的几天里,星牧不断找机会劝我离开,但我都坚定地表示要留下来。

我无法离开他。

最终,我忍不住找来纸笔,「我要留下来,我能帮到你。」

他看着我坚定的眼神,苦笑了一声:「大漠儿郎,哪有让自己女人拿刀的道理!」

我抽出他腰上的匕首,拽着他来到灌木丛旁。

我一刀下去,将木头砍成两截。

匕首在我手中灵活翻动,我回想起白璟浠的手法,很快便将木头刻成了一个人形。

我将指尖划破,用鲜血点在木人的眉心上,往地上一丢,瞬间它就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偶。

虽然我的技巧远不及白璟浠,但我是佛木所化。

用我的血,让这些人偶作木遁师绰绰有余了。

终于,星牧眼中出现了熟悉的喜悦。

就这样,我成功留在了军营。

刻画出上千个将士,上阵杀敌。

不过一两日,琉璃便溃不成军。

当琉璃国的大旗倒下的那一刻,我心中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满手的木屑与血液交融,我感受着这刺痛,却也因此而更加清醒。

此时此刻,我只想保护他!

我什么都没有了,不能没有他。

星牧心疼地为我送来补品,轻轻地为我包扎伤口。

他低着头,声音低沉:「我竟然不知道,你会是传说中的人偶师?」

我愣住了,摇摇头。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虽然你不是真正的人偶师,但你也不过是人偶。你和知鸢不一样,她的性格刚烈,不像你这般温婉。你知道知鸢后面为什么不能说话吗?」

我震惊地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摇头。

这一摇头,却间接地暴露了我并非真正的知鸢。

星牧眼中闪过一丝确认的光芒,他缓缓开口,讲述起了知鸢的过往。

「知鸢只是琉璃国一个不得宠的妃嫔所生,皇后长期打压这个妃嫔,她就在背后辱骂皇后。那时的皇后是大漠的公主,大漠人最讨厌别人背后一套表面一套,就命人给知鸢灌下了一种药水,让她再也不能说话。」

我听着星牧的讲述,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知鸢的命运如此坎坷。

「她的身份本就可有可无,又冲撞皇后,死不足惜。况且皇后这样做也没要了她的命,自然没人追究。」

星牧继续说道,「皇后出嫁之时,我有幸进入皇宫,见过她一面。我星牧的名字,也是她取的。后来,她就变了,性格阴翳,答应与大漠的联姻,无非是想羞辱大漠。」

「可是我偏要对她好,好让琉璃国的人看看,什么叫做英雄!」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只是,我没想过来的人是你。你与她除了相貌,其余完全不一样。我起初也是万般不信,还以为是知鸢释怀了,原来,不过是换了一个人罢了。」

6、

那瞬间,我怕有些慌了。

我不太明白星牧想说些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已经没了白璟浠,我不能没了星牧。

我着急的找着纸笔,想要写下什么。

但星牧紧握我的手,他轻声细语,仿佛一阵清风拂过心田,「你不必惊慌,无论你是什么,既然你已经嫁给我,你就是我的妻子,从嫁给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对你,不会变!」

我虽然感动,但是也极度惆怅。

白璟浠和星牧?

我究竟爱谁?

从自从我醒来那一刻起,我的命运便被紧紧地束缚在了这场和亲之中。

如今,一切秘密似乎都已被揭开,我又该何去何从?

若白璟浠知晓我的身份暴露,他又会作何反应?

若那曾经的知鸢,若真是那般女子,白璟浠又为何会深深地爱上她?

整夜无眠。

看着身边的星牧已经熟睡,我悄悄爬了起来。

一路上,一个人,跑到宽阔的地方看星星。

大漠的星空璀璨而浩瀚,仿佛一片无尽的宇宙画卷。然而,在这广袤无垠的星空下,我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孤独和凄凉。

我闭上双眼,默默地数着自己那残缺不全的魂魄。

突然,一个数字跃入了我的眼帘——七!

我惊愕地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数了一遍又一遍。

没错,是三魂七魄!我的欲魄竟然回来了!

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我为何没有察觉?

我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

难怪,在琉璃来犯的时候,我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保全大漠。

原来,是我有了欲!

想到这些,我仔细感受。

与以往,并无不同!

只是多了浓厚的仇恨包裹心头。

难不成是白璟浠做了些什么?

这世上能改变我的只有白璟浠。

突然间,我想见见他!

当初将我从灵山带走之后,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可是,星牧的深情,他对我那样好?我怎么能背叛他?

可是风平浪静之后,我终于是忍不住了,我必须要找白璟浠问个明白。

我特意挑选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从马圈中挑选了一匹最快的马。

并留下信笺,我一定会回来。

却不想,新牧看着我的背影,放任我离开。

即使是最快的马,回到琉璃,也奔波了几天。

此时的琉璃已没了我离开时的繁华,眼前的景象却让我震惊不已。

曾经繁华的琉璃国如今已是一片衰败的景象,街道上弥漫着一种凄凉和萧瑟的气氛。

我默默地走着,心中充满了感慨和悲凉。

繁华落尽、人去楼空,这就是战争带来的后果吗?

我来到了最初的院子。

门扉轻启,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凉涌上心头。

眼前的景象让我惊愕不已——那棵曾经枝繁叶茂、象征着岁月静好的神木,竟然被无情地砍伐,只余下一个孤独的木桩,默默诉说着过往的沧桑。

我走进屋内,暖炉上的茶壶正冒着袅袅热气,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沉寂。

我环顾四周,却不见那熟悉的白璟浠的身影。

「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猛地转身,只见白璟浠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身素衣,依旧如初。

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轻轻将我引至内室,眼前的一幕让我震惊不已。

那张我曾初次睁开双眼的塌上,竟然躺着一个与我长相一般无二的人。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正在沉睡,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谁?」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白璟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这是知鸢,就是你替她和亲的公主。」

我心中一颤,「哦!原来她就是知鸢!」

「不,这世上早就没有知鸢了。」白璟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伤,

「当年,知鸢被大漠的公主残忍杀害致死,皇帝震怒,后宫大乱。后来,皇帝无奈只能找到我,让我雕一个知鸢出来代替死去的公主。然而这位人偶师技艺不佳,没办法给她声音,于是,之后的知鸢,也就无法说话。」

7、

白璟浠凝视着床上的知鸢,「那位人偶师技艺不精,一不留神,长期受知鸢那未进入轮回的魂魄影响,将原身的三魂七魄都尽数给了她,以至于后面知鸢与活人一般无二,知鸢从活过来后,她发誓,要将大漠搅得天翻地覆,致使天才大乱。」

「所以,你让我代替她,就是为了阻止这场即将到来的灾难?」我轻声问道。

白璟浠紧蹙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仅仅是这样。当年那个人偶师,正是我。」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击在我心头,让我震惊不已。

「知鸢的戾气太重,因为我的一念之差,让她有了人的意识与不死之身,逐渐不受控制,她的原身就是我院中的神木,我用你将她替换回来,发现她想溜走,溜到大漠取代你,一切都计划好了,可惜,最后还是被我发现了!」

我看着这样的白璟浠,觉察到了不对劲。

他不再坐在案牍下手握镌刀,右边的衣袖也随风飘荡。

我愕然,想去抓住他的右手,却扑了个空。

被我抓住的,只是空荡荡的衣袖。

「你的手……」我惊愕地问道。

白璟浠淡淡一笑,「知鸢被我发现后,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我杀了省事,我之前就说,人偶要除去欲念,欲念太强,就会弑主,以至于,最后我也不是对手,没办法,我只能将她原身砍掉,用我的血将它彻底封印!如今,知鸢就变成了这幅摸样。最多不过明日,她就会变回木头。」

我忍不住泪如雨下,心如刀割。

每当我看到他那空荡荡的衣袖,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愧疚。

白璟浠见状,轻轻叹了口气,举起左手为我拭去泪水,「哭什么?你应该高兴才是。你现在拥有了知鸢的三魂七魄,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虽然死后会化作木头,但在这短暂的一生中,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抽泣着问道:「那我为何会有第七魄?」

白璟浠轻轻叹息,「知鸢的魂魄虽然已入轮回,但她的三魂七魄在神木中修养了太久,无法轻易消散。我只能将它们寄宿在你——这株灵山佛木之中。你能够净化其中的欲望,使它们重新回归平静。」

「现在,你是一个完整了人了,除去死后,会边做木头,其余与正常人无恙,我听说,大漠的皇子待你很好,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他说完,看着院中的木桩,失神感叹,「真好,这一切,由我起,最后也由我灭!」

8、

翌日,朝霞初升,如诗如画。

我凝视着眼前逐渐失去生机的知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哀愁。

白璟浠取来镌刀,用左手将乌黑的表皮削去,露出里面依旧完好的木心。

将木心小心翼翼的栽种到了木桩旁。

我该走了,星牧还在等着我。

这是我心里唯一的念头。

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去看了白璟浠。

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如此孤独,如此寂寥。

告别的声音很是沙哑,可是却依旧得不到回应。

他是白璟浠啊!

然而此时的他,却像是一个被岁月刻坏的人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他只是默默地凝视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我踏出院中前,不死心的扭头看他。

他恰好站在我初次醒来的厢房前,窗外是大片盛开的扶桑花,如火如荼,艳丽夺目。

白璟浠一袭素衣,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灵山之巅的一朵白云,高洁而孤傲。

这些年来,我逐渐明白了人的感情,学会了喜怒哀乐。

然而,白璟浠眼中的情绪,我始终无法完全理解。

那是一种深沉而复杂的情感,如同他手中的镌刀,既锋利又温柔。

「你还有什么是没对我说的吗?」

我终于问出了口。

白璟浠听完不语。

不知不觉,我眼眶噙泪,往后,这里出现过的美好时光,再也不会复刻了!

我欲转身之时,他轻轻开口,「知鸢,琉璃偷袭大漠那日,我偷偷潜入军营,瞧见了,你会雕刻人像了,是吗?」

我看着他,点头。

「你已经从一个人偶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偶师,这是你自己的成就。」

他继续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优秀得多。我知道,这并不是因为你是佛木的缘故,而是因为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

听到这里,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白璟浠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柄镌刀递给我。

那刀柄已经发亮,仿佛承载着他一生的回忆和温度。

他轻轻抱住我,然后又迅速放开:「走吧!」

我转身,走了两步。

终是没忍住,我突然讨厌回到我怕体内的欲!

它让我忍不住询问白璟浠,「你当初,那句‘要紧’究竟是什么意思?你真的喜欢知鸢吗?我是说...床上躺着的那个?」

白璟浠似乎没想过我会开口,表情楞了楞。

从隐忍到爆发,最后一言不发。

是啊,他就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

孤独久了,一个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情绪淡化。

不像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最后,或许是败于我的执着。

白璟浠终于还是开口,「自那日起,我便觉得,你不该被‘知鸢’这个名字束缚,你应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和人生,这名字,怎么能配上你?你是独一无二的,不该被我套上这幅皮囊,也不该被我冠上别的姓。」

说完,他的声音哽咽了,一改常态的冷静。

在我记忆中,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哭。

我手里捏着刻刀,忍不住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次,我不服输,我拼命的将它憋回去。

这时,我突然明白了白璟浠为何平日里要隐藏自己的情绪。

有野喜鹊在墙上雀跃。

跳到扶桑花上歌唱。

白璟浠走到墙边,摘下一朵鲜红的扶桑花,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的插在我的右鬓。

温声开口,「此生,我们只剩下错过,是我将你拱手他人,是我的过错,若有来世,愿我还能记得你鬓边这朵我亲手戴上的扶桑花,记得你!」

我心疼得厉害,我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想说些什么。

可是诸多的词句交融在一起,那一瞬间,竟然什么都说不出。

不知怎么说。

他的温润封住了我的话,留下我不容置疑的选择,「你该走了,还有人在等你回去!」

我扭头,再也没回去。

白璟浠,此生山高水长,我们就此别过。

9、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白璟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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