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锤炼
周醒略作思索。
“方家，难道已是强弩之末？”
“吴瘸子”，是古湖灵井中，规模最大、家底最殷实的肉商。
手底下养着大批邪魔猎人，资历深的，还被尊称为“老猎人”。
在坊市里，他会出售去除过邪毒的、层次低的邪魔肉。
经特殊调制，普通人也能吃，价格适中，
还会出售各种邪魔材料。
“吴瘸子”养了很多低等肉兽。
就如周醒养的鲤鱼，也是“肉兽”。
沾染邪气的兽类、禽类，甚至是各类低等邪物，其实都是“荒芜邪地”的主要食物。
比粮食产量多的多。
但因“邪毒”去除艰难。
吃起来常有中毒，甚至当场暴毙的风险。
若有粮食，即便再劣等的粮食，也没人想吃肉。
当然，很大一部分人，连蕴含邪毒的低等邪魔肉，都吃不起。
要么选择卖出自身，要么放弃一切底线……要么只能无声的死去。
在黑市中，“吴瘸子”势力也很广。
会售卖邪魔血、肉，甚至是更高一等的，专给“描骨武者”与“镇邪宗师”使用的“血丹”，和极少量的药材。
仅靠一家，就撑起明暗两个市场的多数交易。
虽然其从未承认与方家的关系，对外以“商人”自称，和周醒的“周氏商行”地位差不多。
但古湖灵井都是方家的。
“吴瘸子”这么大的摊子，背后没方家支持，谁会信呢？
所以，方家不倒，“吴瘸子”就几乎不可能出事。
可是，以眼下越发焦灼的态势看，“吴瘸子”似乎遭遇到难以解决的麻烦。
这怎么看，都说明方家有些难以抗衡外界越发疯狂的邪物了。
也许……
要不多久，就真的会有一场席卷整个古湖灵井的邪灾，彻底降临。
“最近，荒野中的邪物，出现频率的确增长了不少……但以我这些年的经验看，即便折了三凤山杨家，短时间内，邪物也还不至于冲破方家防线。
“除非，灵井内部出乱子。”
“这样啊。”周醒缓缓颔首，“那就先等等，一旦‘吴瘸子’那边事了，迅速采买大量的‘邪魔血’，囤积下来也好。
“此外，对于方家也不能抱有绝对信心，需提前准备后手，一旦古湖灵井真出了事，随时做好商行上下一同撤离的准备。”
“是。”黑狼郑重点头。
正此时，周老四叩门而入，“给爷回，这半个月，咱们招收了不少过去依附在杨家的武者，日常防护已绰绰有余。
“这是名录，还请春爷览看。”
周醒随手接过，草草浏览一遍，就递给黑狼。
这种事，他一向不怎么管，反正不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动，“周氏商行”有钱有粮，绝对是最安全的一方。
而且就算“周氏商行”也乱了，他还能回“神瑞世界”避难。
永远有退路。
正这时。
周醒精神一震，仿佛被锤子敲了下脑袋。
那是来自「众生相」的触动，似是有人在“神瑞世界”，触动了他的“禁闭符”。
反应不剧烈，并非硬闯，而且很快就停止了。
‘休息大半个月，看来又有公务了……也不知道‘织肉蛛’的抓捕，进行的到底如何。’
他当即起身，“我突然想起，商行总号那边来了几位老朋友，约我见面，接下来我会离开分号一段时日。
“我不在这期间，商号内一应要事，你二人商量着来。
“老四，我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早就备好了，就等春爷吩咐！”周老四毕恭毕敬又一礼，而后变戏法似的从腰后摸出个布包来。
拆开布包，内里放着几本封皮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古书。
其上均都写着“邪物图谱”“邪魔志”等等文字。
是记录着各种邪物信息的书籍，周老四提前按照周醒的要求，进行了对应涂改、做旧等工序。
虽然不知道周醒要这些有什么用，但他一贯擅长听令行事。
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这下，可以用来打发玄武司的大人了……周醒心中暗暗道。
避免到时有人问起“织肉蛛”具体来历出处，他无法对答如流，特意做了准备。
“很好。”周醒大致浏览一遍，满意说道。
正待离开，脚步忽又顿住。
“对了，我再问你二人一事，换血武者，可有隐藏自身修为的方法？就是，遮掩自身邪魔血气之法……”
虽然“杀邪道”之邪魔气血，与修仙炼气和淬体都截然不同。
即便是“神瑞修士”，只要品级不高，也未必看得穿他身上的变化。
但若无法加以遮掩，心里难免不太自在。
会有疑虑。
黑狼闻言，欲言又止。
还是周老四回应的快，立时便回答道：“给爷回，遮掩邪魔气血之法，其实说起来很容易，属于武者常用的小技巧。
“不过，需要至少冲破‘脏腑血关’才可以。
“关键时刻，只需将邪魔血气，灌入进脏腑间留存，便可收敛气息……只要不是遇到必须调用气血的情况，那么除非有镇邪宗师层次，或有特殊的‘血脉秘技’，否则很难看穿的。
“初次尝试也许会比较困难。
“当然，冲破‘心头血关’后，可在心腔内蓄起更多邪魔气血，能遮掩的更加无懈可击……”
周醒眼睛一亮。
原来，可以这样……
他当即沉心静气，闭目尝试，双手作下压。
可以内视，又有春雨诀法力，和新生法力配合，将全身邪魔血气尽皆聚拢于脏腑之间，敛气于脏腑，并非难事。
仅仅几息时间后，他睁开眼，流露出几分喜色。
“成了！”
两名属下不由惊愕对视，仔细感受周醒身上的气息。
周老四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果然是成了！
“春爷真是天纵奇才，初次尝试，便能如此完美的聚血气于脏腑，想当初我首次尝试时，足足用了近半个月，才完成这一步！”
“多谢，此法虽还有破绽，但够用了。”
周醒称赞一句，便再不多留，迅速离开商行。
黑狼二人本欲散去，各忙各的。
周老四忽然反应过来一些什么，猛地瞪大眼睛。
一闪身，出现在黑狼身前。
“等等——黑狼，春爷怎么冲破‘脏腑血关’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春爷不是才闭关半个月嘛！”
“主子的天赋，岂是你能想象的！”
黑狼冷峻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几分骄傲，回答道。
……
神瑞世界，独居房中。
周醒睁开眼，空气清新了太多。
“呼……回来了。”
他将目光投向房门方向，果然看到多了张传音符。
他没急着看消息。
这种传音符送进来的消息，不会太急。
方才破境时，黑狼出现太快，他还没来及仔细查看自身“新生法力”的变化……
“冲破‘脏腑血关’后，我自身气血得到很大提升，相应的，那些新生法力似乎也有微妙变化。”
他仔细观察片刻，而后长松一口气。
“没恶化，还好……而且新生法力中的虎煞气，又额外增强了一些，比过去韧性更强，威力也要更强！
“目前，基本可以肯定，‘邪毒’和修仙法力的结合，是好事……二者的关系与其说是结合，倒不如说是‘锤炼’！
“‘邪毒’对我的法力，进行一番‘锤炼’，使其打磨成更强的法力，而这种‘锤炼’经过一次次加成，又会壮大到什么地步呢？
“到底能否诞生出，传说中的……神瑞血性？
“目前还不确定，近期要尝试了解一下，有关‘神瑞’之道的更多信息，以充实我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