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挑衅上门
“先用早膳吧。”唐氏宸轻轻抚摩我的发梢，已然起身至门前。
此刻，我似有所感，仿佛我们二人之间的距离，悄然间拉近了许多。
“饭后，我送你回府。”
唐氏宸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我一时语塞。
行至楼下，外公在座，舅舅却不知所踪。本欲询问唐氏宸，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小倩来了，快些用饭吧。昨夜，可曾安寝？”
外公一如既往的慈祥和蔼，令人心生亲近之意。
“呵呵，这小子。”
外公抬头瞥了唐氏宸一眼，发出一声淡然笑意。
原来是他面上的伤痕，看来外公已悉数知晓。我不禁心头一紧，生怕话题转瞬就落到自己身上。
“用膳何须这般急躁，又没人与你争抢。”
唐氏宸一脸不以为然地看着我，我愤愤回应了一眼。有外公在此，谅他也不敢多问。
“你们先用，老朽已然饱矣。咳咳～”外祖父搁下了碗筷，还未待我回神，他便飘然而上二楼。
哎呀，这可是要我独身与他相对么？
随后唐氏宸却格外规矩，不时还为我布了几道菜肴。
“可曾饱腹？若已饱，我便送你归家。”这位男子，连用餐都那么风度翩翩。
我随意抹了抹嘴角，问道，“送我回去，可是回我的住处？”
“自然，守株待兔的道理你可明白？”守株待兔之理我懂，只是，有谁能至我那寒舍中呢？
除了偶尔有人上门买些纸扎香烛，平日间我哪来的访客。
罢了，唐氏宸素来不会诓我，他说有人那就必有人。
唐氏宸陪我回到那花圈铺子，我从门楣上摸出铜锁钥，推开了门扉。
“请进吧，阁下……不妨去内室稍坐片刻。”门开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堆满门口的纸扎人和花圈，确是无处落脚。
店铺前厅乃是我日常扎制纸人、制作花圈之处，而店后则有一小隔间，平常我在那里歇息安寝。
“客人来访了。”
言毕，唐氏宸身形一晃，瞬间消失无踪。
“林清雪姑娘，在下有礼了。”
我转身之际，一位身穿黑袍劲装的男子出现在眼前，面带温文尔雅的笑容，举手投足皆显大家风范。
“哦，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生意上门？但观其打扮气质，似乎并非寻常买家。
男子自胸前衣袋取出一张名刺，递到我手中。
“林姑娘，在下受我家主人相邀，特来请您前往一叙。”
突兀冒出一人，言说有人找我，我又非江湖名流，随随便便就跟他走，万万不可。
“恕我不识尊驾家主，请回吧。”
我正欲关门，黑衣男子却挡住了动作。
“林姑娘暂且莫急拒之门外，我家主人云，若姑娘有意，不妨一览此物。”
他递过一部小巧玲珑的机关盒，其中播放着一段监控回溯影像。
“这是何物？”
我猛地抓住眼前人的衣襟，机关盒中的画面赫然重现了父亲当年遭遇车祸的情景。
“林姑娘勿慌，在下家主人无意间得此线索，并顺藤摸瓜找到了肇事之人。”
他抬手指向影像中的肇事车夫，车牌尾号h6275，这几个数字犹如烙印在我心头。
“这是家主人的名帖。”
他接过机关盒，递过来一方名帖，上面赫然刻着“席氏集团副总监”的字样，如此看来，他口中提及的主人，便是……唐氏宸的胞弟？。
尽管此前唐氏宸曾提点过我，席慕远是个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之人。
然而此刻，事关父亲之事，我心中又怎能波澜不惊。
“林姑娘？”
“嗯，正是在下。”我稳了稳心神，回应道。
“林姑娘，烦请您随我走一趟，敝门主正在等候您大驾光临。”
这席慕远动作倒快，只是因我那故去的父亲之事找我，其中缘由却叫我捉摸不透。毕竟，我与他素未谋面，直觉告诉我事情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一盏茶工夫后，我便被那位黑衣汉子引至一处酒楼的雅间。席慕远选的地方倒是颇有几分雅致，雅间之外，一片竹林环绕，透过宽敞的落地窗，尽收眼底。
初次与席慕远相见，感觉与想象中有些差异。传闻中的唐氏宸虽霸道无理，但双眸中尚有一股正气凛然；眼前的席慕远，作为唐氏宸的胞弟，五官较之唐氏宸更为柔和，然而那双眼眸，却让我颇感不适。
“林姑娘，在下席慕远，无需拘束，今日邀您前来，实有要事相商。”
此人眼中闪烁着狡黠算计，我不欲与其多言。
“席少侠有何贵干？”
席慕远面上掠过一丝为难，“是这样的，闻听林姑娘近日曾造访黑水山庄？”
他怎会问及此事？
“确有其事，只是席少侠询问此事……”
“冒昧之处还请见谅，不知林姑娘是否在彼处遇到何人，或是听闻了什么消息？”
他显然是想从我口中探听虚实，可别当我是个无知少女。
当然，这只是我的揣测。
“家父仙逝之后，我便孤身一人……”
“失礼了，提及姑娘伤心往事，就此打住。咱们还是来谈谈在下此番邀请姑娘的目的，想来刚才在下侍卫已向姑娘说明一二。”
果不其然，正如唐氏宸所料，席慕远终究会寻上门来，有意接近于我。
若非存有目的，我还真要对席慕远感激不尽，至少父亲九泉之下，也能稍感慰藉。
“此事，林某在此谢过席少侠。真心感激，万分感谢。”
我对着席慕远深施一礼。
“不敢当，林姑娘客气了。同为丧亲之人，在下亦能体会姑娘悲痛之情。”
席慕远举杯以红酒相敬，而我并不善饮，只得轻轻沾唇。
“数月之前，舍兄不幸遭逢意外，我深知失去亲人的苦楚。生者当坚强，死者长已矣。”
席慕远一口饮尽杯中酒，话语连珠而出。唐氏宸亡故，他却假意伤悲，莫不是欺我不识唐氏宸真面目？
“改日若有空闲，在下欲再邀林姑娘共进餐叙，不知姑娘肯否赏脸？”
“林某平日事务繁杂，且生活寡淡，因此……”
我婉言拒绝，却不料被席慕远打断。
“哪有，我这人也委实平淡无奇。”
席慕远此言虚若无物，江湖传言其红粉佳话连篇，如此之人岂会寂寞？便是寻常侠客亦难信矣。
“那往后我就唤你倩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