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除夕夜
除夕夜，王家大院！
王青云在发表他的新年感言:
“新衣服好不好？”
一帮孩子开心的齐声喊道:“好！”
“今天是个团圆的日子，本不应该说伤心的话，可不吐不快。
咱们这一帮人，各有各的伤疤，咱们的亲人或死于饥饿困苦，或死于刀兵、或死于意外。
都经历过衣食无着的苦难，我，希望你们永远都不要忘记，今天这样的日子，都是以前的我们做梦都想要拥有的生活。
请你们一定要记住，在无尽的永夜之下，还有无数和曾经的我们一样的人在苦苦挣扎。
肯请你们跟随我撕开这无尽的黑夜，给那些遍体鳞伤的生灵，带去光明和温暖。
愿逝去的亲人，灵魂安息。愿永夜自我们而末，让光明永照大地。
祝新生的我们，永远安康。”
真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开心的气氛，被王青云一盆冷水浇下去，瞬间就冷了场。
本来团圆的日子里，有新衣服，有好吃好喝，舔舐了几个月的伤口，刚刚结痂，又被无情的撕开。
王青云讲的什么，他们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但是他们都听懂了，曾经的苦难，死难的亲人。
他们心中永痕的伤痛。
幼小的心灵，再一次被无情的重击，年龄最小的丁小妹，忽然就忍不住开始放声大哭:
“爹，娘！哇～哇……”
忍饥挨饿的时候，活下去就已经拼尽了全力，根本无力哭泣。
吃饱了的时候，才有力气伤心。
十几岁的孩童，感情最为敏感。
特定的环境，情感的共鸣，一经触动，就如山洪暴发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继丁小妹之后，孙小翠和李三丫两个女孩子也开始放声大哭。
一带二，二带四，四带十，十八个孩子都哇哇大哭起来。
“爹……娘……哇～哇～哇……爹……娘……哇……哇……”
本该欢聚一堂的除夕夜，被人类最真实的情感，哭爹喊娘声，冲散了节日的喜庆。
……
“师兄，饺子煮好了！”
听到李青山的声音，王青云擦了一下眼角。
嘿！
我居然把自己感动了！
未来可期！
转头看了看，脸上还留有泪痕的李青山，王青云给他擦了擦脸颊，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弟，记住你还有师兄呢，咱们终有一天会振兴师门的。”
李青山咧嘴一笑:“师兄，俺晓得。”
“好了，咱们盛饺子吧。”
王青云说完，就拿起勺子开始一碗一碗的盛饺子。
一碗五个，足足盛了二十碗！
看了一眼已经止住哭声的孩子们，王青云喊道:
“都过来，一人一碗，咱们祭奠祭奠老天爷。”
一帮孩子，擦干眼泪，排着队，一人拿了一碗饺子，跟随着王青云一起来到院子里。
双手托碗，高高的举过头顶:
“老天爷，保佑我们来年风调雨顺。”
“好了，老天爷已经吃过了，咱们也开吃吧。”
照呼了一声，带着一帮人又回到饭桌上，王青云夹起一个饺子，率先吃了一个，然后一扬筷子。
早就等待已久的孩子们，抓起筷子就开始了狼吞虎咽。
看着吃的开心的孩子们，王青云自嘲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端起酒杯，自己敬了自己一口。
何曾几时，自己也是等待动筷子的一员啊！
现在居然也是一家之主了！
但愿自己能是一个合格的一家之主吧！
刚刚的发言，即是忆苦，也是发表心声的肺腑之言，更是一种手段。
现在这些孩子可能不太懂，将来一定回无比怀念这一天。
长达三个月高强度的训练，繁重的课业，这帮孩子与自己终究还是有一点隔阂。
他们怕，怕再回到那个朝不保夕的日子，天然的对自己存在畏惧。
尽管自己已经竭尽全力的做思想工作，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前几天的崔家人事件，王青云想了很多，深思熟虑之后，才有了今日的一番操作。
十几岁的孩子情感压仰太久，不是好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释放一下，拉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再通过农民最传统的习俗，拜天，让他们有一种家的感觉，减轻他们之间的隔阂，使之融合更加彻底。
……
“我要吃鸡，我要吃鸡。”
小宝儿不满的嘟囔声，拉回了王青云的思绪。
看了看除小宝儿之外，都正襟危坐，非常拘谨的崔家人。
王青云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夹了一块烧肉，往崔承业碗里一放:
“先生，来尝尝我做的烧肉，这玩意这边可吃不到，只有太行山区才有，嘎嘎香。”
看了看王青云夹到自己碗里的大肉，崔承业陪着笑脸说道:“多谢大人厚爱。”
王青云洋怒道:“你看你客气了不是，我算哪门子大人，一个狗屁百户而已。”
崔承业陪上笑脸:“大人说笑了，说笑了。”
先不说崔家一家是不是白莲余孽，自从上次闹了那么一场，两家人心里就种下了刺。
官民有别，把柄被抓住，崔承业一点都不敢马虎，处处客气异常。
知道隔阂短时间无法消除，王青云也不强求，懒的再惺惺作态，直接就开门见山:
“先生，不就是曾经被迫杀了个千户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不会给你上报的，你就放心吧。
我这人啥都不讲究，你们平日里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不妨事的。”
“大人，小的醒得了。”
“你啊，我还骗你咋滴？”
无奈的摇了摇头，王青云起身拽了一根鸡腿，走到崔陆英跟前:“小宝儿，来吃鸡腿了。”
“好哎～王叔最好了！”
还是个小屁孩的崔福安，跟本就不了解大人的世界，欢呼一声，抓起鸡腿就吃了起来。
看了看还再生自己气的崔陆英，王青云咧嘴一笑:
“陆英啊，大过年的，想吃啥，就吃啥，别拘束啊。”
“哼～”崔陆英撅着嘴，把头往一边一歪。
显然崔陆英还没有消气，知道急不来，王青云也没再劝解，拍了拍崔陆英的肩膀，回到主位，拿起筷子，享用起了年夜饭。
……
嘭～嘭～嘭……
啪～啪～啪～啪～啪……
“过年喽～过年喽～……”
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鞭炮齐鸣，年兽远遁，新的一年也悄然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