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火星之爆炸
小武四岁的时候,母亲得病,武师傅在医院照顾爱人,小武对这段记忆已经模糊。
小武五岁的时候、母亲病逝,武师傅带着小武离开家乡,小武对这段记忆已经模糊。
小武六岁的时候,武师傅在后厨忙碌,小武在台桌下面玩玩具。
小武的爸爸含辛茹苦,把小武拉扯大,小武也很孝顺爸爸,一直都很乖,每次爸爸给小武和汤,小武都幸福的喝完,在爆炸前,父子俩都一切正常,青春期的小武喝了武师傅煲的汤,补的流了鼻血·······
这一切都在意外爆炸之后改变了,一条生命陨落,小武成了失去至亲的叛逆少年,他要找一个仇视的对象,这个人就是爸爸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解无忌。
“肯定是解无忌去爸爸的厨房捣乱,不然为什么会那天发生煤气泄漏?武师傅在哪家餐厅工作多少年了,从来没有安全问题,在他那么熟悉的环境里,怎么可能会不小心都没发现煤气泄漏?他可是个老厨师!他怎么会不知道这种厨房安全隐患?一定是解无忌引起了煤气泄漏,一定是解无忌间接害死了爸爸,解无忌为什么自己活下来,就应该一起死掉。”
小武想的有道理,但是他在闹了解无忌一段时间之后就消停了,少年连报复心理都是三分钟热度?丁铛记得上次发文章小武还当黑粉泄愤呢。今天看到武师傅的日记,谜团终于揭晓:原来武师傅长期患有抑郁症。
在武师傅的日记里,写了很多他内心的痛苦感受,心理医生虽然也在积极治疗,建议他吃药、调节心情、写日记,武师傅是阳光型抑郁症,特征就是表面特别愉快,但是私下里却是时常想死。
丁铛翻开日记,感受到一种压抑,日记满目都是好累、好像闭上眼睛等等的话。解无忌食接触过武师傅的,他也觉得反差大得一时间不能接受,武师傅笑容满面的脸仿佛还在眼前,而这样一个乐观的人,内心却藏着这么多压抑。
辛酸,武师傅的一生道出来都是辛酸。他出生在一个山村,小时候每到山菌长出的季节,就会去山上采菌,他弟弟妹妹很多,早早就不上学了,干农活、喂牲口,到了十七八岁,跟同乡进城打工,在后厨做小工,慢慢学了些川菜厨艺。那一代人多么的被动,根本不知道自己和世界的恶关系就走上了一条固定的人生道路,很快遇到爱人,懵懂的当了父亲,武师傅对小武倾注了全部的爱。忍受丧妻之痛,带着小武到大城市生活,接受转西厨的职业挑战,终于一切都好起来了,武师傅却顶不住了,他的心里像有一根根猴皮筋,撑得太久,扯得太紧,突然就崩断了。
日记的最后几页,武师傅不断鼓励自己,告诫自己要坚持到小武高考完,但是在那段日子,武师傅已经开始做准备了,他把财产都放到小武名下,对工作做了交接,跟老板说好年底就不做了,叫老板招新。但是最后的半年,武师傅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坚持下去,他决定在厨房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一直不住对壮烈死亡的渴望,这是一种病态的特征。
丁铛不忍心再看,合上日记本。小武这两年应该是看了又看,他好可怜,要在这么小的年纪面对这么残酷的真相。
解无忌彻底蔫了,成了个智慧悄悄叹气的怨妇。
小武说:“爸爸跟我说人这辈子最难得得是遇到喜欢的人,做着喜欢的事。那时候我以为就是个大道理,但是看了他的日记才知道,他觉得他四十岁了,已经没有再去寻觅的机会,他只能庸庸碌碌,为了儿子的未来努力,他怎么会这么想?他怎么会这么想?”
小武呜呜哭起来,丁铛也忍不住哭了。
解无忌:“日记里的话你不用太当真,据我对抑郁症的了解,患者有时候是夸张了感受去表达自己的生理痛苦,他们的痛苦不仅限于生理和心理,他们把抽象的痛苦巨像为自己的记忆、回忆和具体的某段人生经历,有些也会怪责自己的家人朋友。日记里这些话是病理的,不是真理的。你要辩证的看。”
丁铛觉得解无忌说的太有道理了。
丁铛:“小武,他说的对,你要获得有意义有价值的人生,不要被日记影响太深。”
小武:“我说了,我在gapyear中,我正是要吸取经验教训,我觉得目前没什么事最重要的事,只要我每天能吃能睡,心情舒畅,大便也通常,其他的都无所谓。”
解无忌:“你这个人生态度也没什么毛病。”
丁铛:“哎?你怎么这么纵容孩子?不是这样的,小武,你这个年纪太安逸了同堂会后悔的,你看你的同龄人都在拼搏内卷,等你呗甩在后面,脱了鞋都追不上,你才知道后悔,就来不及了。”
小武捂着耳朵:“哎呀,你们烦死了,两个阿公阿婆,想教育年轻人,自己生孩子教育,教训别人的儿子最什么。”
小武吧他们两个人轰出去。丁铛想要继续敲门,解无忌制止她,说让小武安静一下。
走在回去的路上,又有些阴天,丁铛感觉今年春天雨很多,不过这次没上次冷了,风也柔了,果然是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春雨一场暖。
解无忌觉得他自己的情绪也收到很大波动和影响,需要缓和缓和。就像吃了过重过刺激的辣椒,要缓一缓。两人走着,一路各自无语。
到了分开的路口,丁铛和解无忌要分别走了,解无忌突然不让丁铛走,说要做菜给丁铛吃,丁铛说自己不饿,但是想饿无忌耍赖皮:“走吧,走吧,好吃的,好吃的。”
丁铛被拉到酒店后厨去,看着解无忌专注的做菜,丁铛慢慢才发现,原来解无忌并不是想做菜给自己吃,而是他用这种方式转换心墙。丁铛觉得自己这时候陪伴他也是没问题的,只是突然,解无忌的手不听使唤,用夹子提锅的时候,把一个煮锅掉到地上。丁铛关切的到跟前说没关系没关系,重新做就好了。
解无忌看着地上的煮锅和残羹,摇摇头,继续重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