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北府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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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八公山

二月十六山阴城南门

在得到谢琰、张法顺等一众上司的点头同意后,刘裕父子领军二千北返建康,准备觐见司马元显并整顿军备随时支援洛阳。

留守的女眷都非常伤心,特别是王贞璇和褚灵媛,直接哭成了泪人,为了寄托相思,王贞璇亲自熬夜缝了一个新的桃花香囊,而褚灵媛则手绘了一副《将军得胜图》来恭祝刘义符旗开得胜。

等到大小船只齐备,随着身穿红袍的刘裕令旗一挥,旗舰楼船的风帆随风扬起,两千北府军浩浩荡荡的开始了一场未知的北伐。

二月十八建康西州城

司马元显为了摆脱父亲的政治影响,征发了大量民夫在建康城西面另开幕府,大量趋炎附势的阿谀之人来到这里递送名帖,搞得司马元显不胜其烦。由于今天是刘裕父子前来打报告,守门的门庭长把闲杂人等都赶走了,即便是人群都走光了,也没人去东府城求见他老爹会稽王。一边的门庭若市,和一边的门可罗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末将,末将见过世子。”

“哎哎哎,免礼了。你们父子都是我的肱骨之臣啊,来人给刘将军父子赐座。”

司马元显咳嗽了一声,面色凝重的道:“洛阳那边什么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如今夏侯宗之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所以我任命了新的河南太守辛恭靖,请你们护送他去洛阳赴任,朝廷现在的情况也很困难,只能请洛阳附近的豪族来资助尔等。”

“见过二位将军。在下蔡廓,字子度,济阳兰考人,官拜著作佐郎,幸会,幸会。”一个弱冠年纪的少年文士,从屏风后面走出,朝刘裕父子二人拱手介绍自己。

“羌贼此番来势汹汹,你们务必通力合作,把伪秦军队挡在彭城以西,要力保我晋淮北之地不失,明白了吗?”

“我等领命!”

“加封刘裕都督兖、豫、徐、雍四州诸军事,这个名头留给你便宜行事吧。”

“末将多谢世子恩赏。”

哼,装模做样的给个虚名,到了当地真会有人听老爹这个五品将军的调遣吗?

司马元显你真该死啊,你还真让我们两千人就去和三万后秦大军去死磕,你以为北府军都是三体星人是吧,个个都能以一当十?不过你干的唯一人事就是,在当地找了个有坞堡庄园的地主来支援我们,否则能不能活着撤出战区都是奢望。

“来人,通知张法顺,叫他从山阴那边多运点奇石名木过来,我准备在蒋陵湖北面加盖一座新殿用作避暑过冬之用。”

搞了半天有钱自己享乐修宫殿,没钱给我们筹备军饷,喜欢盖就多盖些,给自己多准备点下葬用的棺椁。刘义符瞬间就有想把司马元显刀了冲动。

众人领命出了西州城,刘义符就把商业街选址和请何承天出山一事都交给了谢灵运,裴松之那边刘义符则决定救了他叔叔以后亲自登门拜访。

父子二人为了节约时间,选择兵分两路去找二位打工仔,刘义符西去姑孰找王仲德,刘裕东行京口寻檀道济。

两边都十分顺利,只用了半日就把两将招至麾下,王仲德选择跟刘义符的原因是:王愉当年对他非常轻慢,刘义符两度羞辱王茂和帮他出了一口恶气,加之他的故国前秦被姚苌父子灭亡,故而欣然来投。

檀道济那边也没费太大的劲,檀凭之半推半就的就将侄儿托付了给了刘裕,刘义符见到这个历史上废杀自己的元凶也是五味杂陈,但是想到两人现在又没啥仇怨,就立刻向他热情的打招呼。

“敢问道济兄,汝可著有兵书否?”刘义符拱手打趣似的问道。

“未曾有过,刘校尉莫要取笑在下了。”

檀道济人被搞懵了,他一个常年沉浸于武事的粗人,哪来的写书本事,也就是最近几年叔叔鞭策下读了几本诸如《蔚缭子》之类的兵书,至于撰写兵书,那是有所成就的军事大神才敢为之的事情吧。

“鄙人曾听闻一些有关谋略的前朝旧事,道济兄可愿静听?”

“在下洗耳恭听。”

刘义符缓缓道:“后汉末期之时,司徒王允为了离间董卓与吕布,将府上的一名美艳侍女分别转赠于董、吕二人,因这两人俱是好色之徒,都想将此女收入房中。一日,董卓在他府上撞见吕布与侍女私会于凤仪亭,就拿起短戟掷向吕布,遂两人心生嫌隙,不久之后吕布为独占侍女儿而诛杀董卓,王允也因此拯救了汉室,此献女之计乃是美人计也!”

“吕布诛董卓我倒是有所耳闻,这为了女人就互相仇杀,未免也太荒谬了些。”

“这可不好说哦,褒姒之于周幽王,汉成帝之于赵飞燕都是因女人导致国家衰败的例子呢。但是皇帝自己治理不好国家,却把罪过全泼在女人头上的君王,都是不敢承担责任的懦夫,是让百姓流离失所的罪人。”

檀道济本来还觉得刘义符是个轻佻的二代,只是因为跟着他父亲混了点战功,如今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就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心。

“刘校尉可认得陶元亮否?”

“我和老陶还是很熟的,改天小弟我带汝去陶公庄上拜访便是。”

“哈哈,那末将就多谢刘校尉了。”

“这是哪里的话,以后就都是自家兄弟了,此去洛阳路远,还要多仰仗道济兄啊。”

在王仲德的引路下,楼船途径当涂、合肥,又驶过碧波万顷的巢湖,在第三日来到淝水东面的洛涧,十六年前,刘牢之曾率领北府军在这里大败前秦名将梁成,奠定了淝水之战的胜局。

《水经注·淝水》云:“八公山因八士而得名。”刘义符和老爹刘裕立在船头,遥望西面的八公山,但见四十余座支脉层峦叠嶂、怪石嶙峋,一眼望不到边。山上草木被绵延不断的春雨洗涮的苍翠欲滴,从北国刮来的婉柔春风滋养着淮河两岸,随风婆娑的植被,就像雄壮挺拔的镇狱明王那般,守护着南国的最重要的一道藩屏。

远处的淮河静水深流,十分平缓的流淌着涌向东海,可能是因为春冬两季的枯水期,就像一个暂时乖巧的熊孩子那样,没了风号浪吼的淘气,山与河的交相辉映互相成就了,一副让人如痴如醉的千里江山图。

淮河北岸出现了不少扶老携幼的流民正在准备渡河,刘义符判断这些都是从洛阳周边逃难来的,正在犹豫要不要帮他们一把,或者就地招兵之时,更遥远的天边扬起了遮天蔽日烟尘,将本来云开雾散的天穹,再次掩盖得一点丝缝隙都不剩。

“禀告刘将军,淮河北岸出现大队胡人骑兵,正在袭击渡河的流民!”一个传令兵上来报告军情。

“妈了巴子这些索虏,真是残暴不仁!”刘裕怒骂一句,手上青筋暴起,死死摁住剑柄。

“这是姚兴的部众吗?他们都打到这里来了?”刘义符略带质疑的问道。

王仲德拱手上前,道出了自己的分析:“在下认为这些胡人不是羌人,而是鲜卑人。而且很有可能是在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