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练功 练功
“时不我待”，练功厅的大门正上方写着四个大字，像是催人奋进的号角，推开大门，正对面的墙上映入眼帘的是那句耳熟能详的口号“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右手的墙边有一套把杆，想必是用来压腿的，左手的墙边立着一个个“刀枪剑戟”，都是在戏剧舞台上可以看到的表演道具。
新奇，所有的学员对练功厅都是新奇。以前上学，从早到晚都是在教室，眼前的都是课本，现在上学，竟然可以每天到练功厅玩儿，眼前都是这些“大玩具”。然而，这只是冲进练功厅那一瞬间的想法，接下来的现实，让这群孩子都叫苦连天。
人家学习京剧的，四五岁就开始练这些基本功了，耗山膀，拿大顶，等到了十五六岁，已经是带着一身的童子功在舞台上生旦净丑各展风采了。而曲艺曲剧班，入学的时候，已经都是十五六岁甚至十七八岁的的大姑娘大小伙儿了，别说是戏曲功底了，就连基本身段，他们都是第一次接触。基本形体训练课、戏曲形体课、舞蹈基训课，跟斗、旋子、飞脚、小番，这一个个基本功，就像屹立在老师和学员们面前的一座座大山，要拿下来，真是要下一番苦功。
此前的BJ曲剧演员，并没有接受过这些戏曲形体训练，因为最初是曲艺艺人各自扮演戏中人物，共同演绎一出戏给观众看，并没有像京剧那样严格的行当划分和程式化的动作，更多的是对人物角色的塑造，反而是在唱和演上面有自己的特色。
而现如今大掀“样板戏”之风，许茉音这一批学员入学后，要求他们“唱念做打”样样俱全，所以对他们的教学方针是以专业为主，全面发展。要说日后能用上多少，不得而知。
练了戏曲基本功，还得学习表演，练台词。话剧演员的基本功“声台形表”，曲剧学员也可谓是样样不落。BJ曲剧的诞生就是源于曲艺艺人对剧本人物的塑造，那这些表演基本功，更是不容忽视。说来也幸运，台词表演的老师都是原戏剧、电影学科的老师，他们分别教朗诵、讲故事、做小品、讲人物创造，学员们也能在其中逐渐学会如何去体验生活、塑造人物。
身上的功夫要练，嘴上的功夫更得练，BJ曲剧最重要的，那便是唱了，唱腔课、曲艺课必不可少，而这些课程也是仅有的由BJ曲艺团的老演员们教授，创建BJ曲剧的老先生们也会时常来代课，原汁原味的单弦牌子曲总会在琴房回响。
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所有的课程安排的满满当当井井有条，然而老师也只能负责上课的那四五十分钟，至于功夫能练到什么程度，因人而异。
对于许茉音来说，走进戏校，就仿佛是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这里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陌生的，要拿下来，也是艰难的。除了熟悉的文化课，最容易的，也只有台词课了，想当初也是凭着讲故事和朗诵课文一路冲进复试而考上戏校的，对台词的掌握也算是手到擒来，而文化课本就名列前茅的她对于理解人物也能迅速掌握并领悟透彻。
练形体，跟大家一样，虽然都在自嘲“老胳膊老腿儿”，但都不甘示弱，老师们很认真，自己当然也得下苦功夫。耗山膀，胳膊在不停地抖，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掉，也要坚持下去；踢腿压腿，都能听到骨头“嘎嘣嘎嘣”作响，皱着眉头也要压下去；拿大顶，一开始都要同学们帮着把腿抬上去，感觉天旋地转，那也要一秒不差坚持到底。许茉音从小就话少，但内心是绝不服输。
唱，更得练，那可是BJ曲剧的看家本领。可是，许茉音十几年都没唱过，记得第一次进琴房，看到那么大一个琴，键盘黑白相间，按出声音悦耳动听，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钢琴。上过乐理课，总算记住了“1234567”就是“哆来咪发唆拉西”，可是老师坐在钢琴前边弹边唱，许茉音还是惊讶了“老师唱的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经过一个星期的熟悉课程，许茉音给自己也制定了个计划，现在学习的很多东西，对她来讲都是从零开始，她必须勤学苦练，才不至于落后。
天刚拂晓，许茉音就来到了练功厅，做过一遍热身运动，先开始练习基本功，把腿搭到把杆上，她便把课本打开，一边压腿，一边复习理论课上的知识，这个时间，正好把前一天的内容过一遍，合上书，就开始踢腿、圆场、倒立，一套下来，太阳光便透过练功厅的窗户投射到了她的脸上。吃过早饭，开始一天的上课，看着她满头大汗，同学们就知道，今天练功厅迎接的第一个人，还是许茉音。
有长必有短，“唱念做打声台形表”，排在首位的唱，也是BJ曲剧最重要的唱，就是许茉音最大的短板。乐理知识掌握得快，谱子也记得清，曲调也能找准，可是这一唱起来，就只能唱那几个音符，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且不说自己唱高音把脸憋个通红吧，把老师也难够呛，这姑娘小模样挺好的，也挺灵的，台词念白都挺好，自己还那么愿意下功夫，可这一唱起来，怎么就差那么多呢？
许茉音自己也发愁，第一次上唱腔课，老师一张口，那声音从下到上，仿佛是穿透钢琴飘到她耳朵里的，有入学前就学过唱戏的同学，老师一点拨就会了，哪怕跟她一样零基础的，按老师的方法唱，也有那么点意思，可她自己就那么点儿音域，一唱就哑。
怎么办？老师无可奈何，自己也还没找到方法。
好在，戏校有三年时间，BJ曲剧要学的也实在有点多，练功练功，练的也不是一日之功，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