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有个伟大的想法,我们从生产力先开始……
夺嫡?好家伙,这小子想的还挺多,我的的确确是有把吴郡当作根基的想法,但是把吴郡当根基的第一步就是把你们这些老蛀虫一个一个全部清算……
陈秋安心中默默腹诽,他其实对吴郡最好的规划是除了草圣张旭所在的张家,其他三家统统突突掉:
史料上吴中四姓到了唐代,除了张家之外,做的事情都恶贯满盈,不过是陆家做的事情完全不可饶恕,分明是个世家,却因贪婪做了牙行生意;
而另外两家属于封建地主经典行为了——低价强买土地,对于不想大规模与世家火并的陈秋安而言,只要他们愿意如实缴纳赋税,接受均田,接受开仓放粮三点便可以留下家族。
晃了晃脑袋扫干净思绪,他抬头问道: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陆公子看上去便不像个嘴上没把门的,你来慢慢说,陆公子扶我上位,想要的是什么?”
陆周云轻笑一声,却是答非所问:
“草民晓得王爷乃是沙场出身,本事不小,可草民也得自保啊。
“昨夜王爷在城外威风凛凛地展示军器,属实是吓到草民了。”
陈秋安很快明白了,陆家想要的是什么:
他们想要的是话语权!
他们想要齐王军械,事实上,这个时间,大家都意识到了齐王军械这东西有多重要。
“陆家愿意扶王爷夺嫡,条件是,陆家要做上柱国!”
“陆家还要齐王军械的制作方案,答应这两条,齐王便可安安稳稳地吃下储君位置。”
做梦这方面陆家倒的的确确有一手……陈秋安心里默默吐槽,说道:
“哦?”
“吴郡陆氏,胃口难免有些太大了吧?”
“上柱国,可陆氏而今不过只是吴郡小姓,居然想要做上柱国?”
陆周云哈哈大笑,说道:“殿下身为大唐天家子孙,难道便不想争储吗?”
“王爷别当草民是傻的,是看不出来的,殿下如今坐镇荆襄,手握兵权与齐王军械,哪怕殿下现在是不想要争储,可留在手里一点力量总是好的,不然王爷怕是要被软禁一辈子。”
他笑着看着陈秋安,“殿下,您还不明白吗?”
“眼下的天下局势,是您手中没个背景,您也没办法啊。”
“我们吴郡早看那五姓七望不爽很久了,凭什么上柱国他们当得,我们当不得?”
“草民不过是替殿下考虑罢了,殿下久居长安,却不知新农具传来之后,吴郡同样不输长安。”
新农具,指的自然是唐代的曲辕犁,这东西非常适合南方。
陈秋安思索片刻,点点头道:“的确是个值得考虑的条件……”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问。”
陆周云笑了,久经人牙生意的他如何看不出来面前这位少年齐王已经动心,不由得心中暗自得意,问道:
“何事?”
“那民众怎么办?”
“你成了上柱国,我成了皇帝,那那些……被你买卖,被你压迫的民众怎么办呢?”
陆周云被陈秋安问的一愣,心说怎么还有这么二的王爷,说道:
“那还用说?”
“民众么,说到底都是银子,没关系的……”
陈秋安拔出寒光刀,甚至陆周云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把刀就已经落在了他脖子上:
“那看起来,你没有这个资格和我谈生意。”
陆周云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一幕,哈哈大笑道:“王爷,你不要这么搞笑。”
“进来的时候,得月楼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剩下的都是我的人。”
“你觉得,你今天杀了我,你还能走的出去?”
陈秋安声音冷漠,“你真的以为自己的人是自己的人吗?”
“哪个人愿做奴隶?”
陆周云一下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你一个人牙子,谁会把你当回事?”
陈秋安微笑着拿出火铳,昨日连火药都拿出来用了,他也不在乎这些个了,朗声道:
“吴郡陆氏,谋害朝廷命官,以世家身份,倒腾人牙交易。”
“今日,夷三族!”
说罢,他用火铳轰开了木门——
陆周云顿时大惊,这齐王是要将他活活摔死!
“动手啊!为什么还不肯动手?”
他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的每个人,甚至得月楼下,都有无数人,正在围观。
他们没有说话,他们的眼神中只有希冀,他们多数人衣着褴褛。
甚至包括自己的肥美婢女们,甚至包括自己费尽千辛万苦调教的哑仆们。
他们都没有动,相反,他们的眼里,都是希望的意思。
“你们要造反吗?你们的眼中还有王法吗?快,杀了这个人……”
慌张之下甚至连陆周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秋安回头看了一眼顾酒啸,“小子,我听说过你的事迹,知道你没做过什么大恶事。”
“今日送你一桩功绩可好?”
历史上的顾酒啸后来也算是一代县太爷了,改了赋税,平了租庸调。
顾酒啸愣愣地,他是偏房庶子,是陆周云硬带过来“见世面”的。
“现在,去我下榻的客栈那里,找一个人,那个人叫张悬,去告诉他,抄了陆氏的家。”
“不需要理由。”
前世,陈秋安没有力量,可他也有点钱在手里,他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哪怕明知很多时候那些打着“我吃不上饭”的人不过是骗子,可他也知道,哪怕有一分钱到了真缺钱的人手里,都是好的;
而今,陈秋安手握强权,自是要建广厦千万间,让天下寒士尽欢颜。
……
夜。
客栈。
陈秋安辗转反侧,始终是睡不着觉。
今天白天最后的结果是,陆家全部下狱,等候长安发落。
可陈秋安却不仅仅只想要这些。
陈秋安又想到了今天那个撞到他,眼中满是惊惧,不仅仅是对权贵的害怕,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强加上去的奴性的眼神。
他一直在刻意地避免去想象到那个场景,想象到那个姑娘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当个玩物一样女干银,甚至连做妾的资格都没有,自己却只能在旁边无能为力,他不敢想象那个父亲当时会有多无助;
他更不敢想象那个姑娘最后到底是如何才会顺从了陆周云。
“到底该如何……到底该……”
陈秋安摇了摇头,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提前做了,正好,就当作试点,看看这个生产力是否足够支持这种东西的产生。
他有一个政策,想要在吴郡试试手,可是却不知道,是不是时候。
“李泌应当未寝,让我看看能不能和他相与步于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