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齐王军械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给各位看几样东西，各位一看，便知道我为何有这般底气，去直接攻打洛阳与范阳。”
张巡忧心忡忡地说道：“殿下，安禄山乃是老将，您久居百孙院，可能只以为安禄山只有讨好太上皇的本事。”
“您的军械我已经看过了，的的确确是足够令人瞠目结舌的，但是这还不够啊。”
“更何况，安禄山必定已经有法子在试着做同类的军械，这又该怎么办？还是需要从长计议啊！”
诚然，张巡说的确实是对的，实际上，从张巡的角度去观察，以他们的能力，贸然攻伐范阳或者洛阳都是不妥的——
兵力差的实在太多了。
陈秋安笑着说道：“张将军有所不知。”
“我早已令长安熟悉的匠人制了一匹军器，押送而来，您看看便知道了。”
他伸手招呼，劳模张悬又走了回来，他手里拿着一个一端大，一端小的铜质管状物体，对其他人介绍道：
“还未与张将军，南将军介绍一下，这位乃是自潼关便随我的府内护卫，如今的长刀军统帅张悬。”
张悬嘿嘿一笑，“见过各位大人物。”
一听齐王介绍，张巡等这才认识到这位人物，这才发现这张悬似乎是频频出现？
张悬看出了他们的疑惑，憨笑道：“齐王离开长安之前，把我们齐王府弟兄几个和家里人的身份，都脱了贱籍，还给我家里送了不少吃食哩。”
“殿下心善，我想多做些事报答他。”
张悬把那铜质物体递给陈秋安，陈秋安又送到张巡手里。
张巡端详了一眼，只见这是一根中空的铜管，一边大，一边小，无意中从管中窥了一眼，能看到脚下的木板被拉近了些。
看样子，铜管里该是镶了水晶，像是琉璃，却又比一般的琉璃通透不少。
“此物我命名为‘欲穷镜’，取‘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之意。”
“张将军可试着这般看。”
张巡于是将这欲穷镜放在眼前，闭上另一只眼睛，视线略有些模糊，但远在天边的太湖已被拉近了许多。
视线再一转，远处一些如蚂蚁般的人影，也能清晰看到了——
甚至连他们的动作，都一清二楚。
“攻范阳，或刺洛阳时，凭此物可更快探情，抢占先机。”
张巡使用片刻，哈哈大笑，“好啊，好……”
“殿下，您真是天才，这般东西，您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他把欲穷镜放下，拿在手里摩挲着，正应了“爱不释手”一词——
他知道，这东西太重要了！
说不得，便是能极大的改变战场！
南霁云一脸雀跃，眼神里却又有些急迫，就差把“让我试试让我试试”挂在脸上了。
许远站在身后，虽说他比较沉稳了，没有像南霁云那么表现得明显，但是眼睛里的期待是遮不住的。
甚至就连李泌这个道士都有些好奇了……
陈秋安看着这几位历史上悲壮的英雄如此可爱的一面，突然就感觉到，自己做的事情的意义，现实化地体现了——
上一次这种感觉，是微观角度，是在长安，那个跪谢的老妇人。
“各位请再看第二样军械。”
陈秋安指了指难免，那是吴郡城外摆着的几个长得很像投石机的东西，笑着说道：
“其实这东西，原本是用来对付永王的。”
“但是眼下，永王是个温和的，我们便也用不上了。”
他手一指，指向更远处，“我命了军士造了一样东西，还请诸位看好了。”
陈秋安扯开嗓子喊道：
“安顿好了，可以点火了。”
遥遥地传来一声“好的”，只听轰地一声炸响，宛如惊雷炸起。
“第二轮发射！”
张巡抬起欲穷镜，目光追随着后发的几个弹丸，只见它们在空中滑了些距离，落在远处的山脚下。
火光乍现。
又是闷雷般的声音传来。
南霁云年轻，眼力好，哈哈大笑道：
“不愧是齐王殿下！”
“此物……当真是神物啊！”
许远一把抢过张巡的欲穷镜，骂了声“看够了让我看看”，架起欲穷镜，清楚地看到了弹丸炸开之处，有尘烟腾起，烈火熊熊……
张巡却没有反应。
他只是愣愣地问道：“殿下，这是什么？”
“火药。”
陈秋安笑着说道，“这本是太上皇命道士在学着孙思邈‘丹经内伏硫磺法’炼丹时，炸了炉子，我便从他手上买了方子，炼成了这火药。”
当然了，唐代人肯定是造不出这么猛的火药的，这东西是《梦溪笔谈》的东西……陈秋安心中暗道。
梦溪笔谈里面讲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有些陈秋安做过的方面，他就比较熟悉，没做过的，自然就显得陌生。
“不知是哪位道长？”李泌眼中的忧思更浓了，“我也懂些炼丹，也识得长安道士，不知道是哪位道长竟然有这般手法？”
聪慧如李泌，自然猜到了这东西和炼丹炸膛没什么关系，就算有，离得也很远了——
这玩意儿分明是齐王自己搞出来的。
许远转过头去，对着陈秋安看了一眼，因架着欲穷镜距离太近，吓得往后仰了仰，竟显得有些幼稚：
“殿下可带我们前往一观？”
……
几人很快便是赶到了投石机附近，前方，一个大汉正带着人在搬东西。
李泌径直上前，说道：“看看弹丸。”
那搬东西的大汉还在发愣，李泌已伸手一指他手里的铁球，抢了过来。
陈秋安在旁边解释道：
“这东西，我叫他炮弹。”
“这是第一批，可唤作……”
“通天弹？”李泌接过话茬，“取通向天命之意。”
陈秋安无视李泌又在话里藏锋，说道：“这东西的原理，便是用薄铁壳，或是泥土裹住火药，火药在密闭之中炸开，威力更大。”
南霁云也顺手去摸了一个过来，拿在手里转了转，见上面有根线头，他试着往里面看去，却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陈秋安遂示意张悬拿一包火药来，被李泌一把抢走：
“硝石，硫磺？”
想不到李道长居然还有这种神奇的鼻子……陈秋安笑着说道，“对。”
“那道长说，此物乃大杀器，他不愿意造下杀孽，故不肯将配方告知，只能助我制好了火药，平安禄山，以安天下民。”
“当然，军中要造火药，只需要制好壳，再填入即可。”
李泌点点头，“那就谢过李道长对大唐做出的贡献了。”
此话一出，几人都有些笑意——
显然大家都看出来这玩意儿到底是谁造的了。
南霁云是个急性子的，他自点燃了一个纸包里的火药，看着它猛烈燃烧。
接着，他亲手用纸和泥土包住一些火药，以引线点燃。
“退远些。”张巡把他往后一拉。
“我不怕。”
陈秋安连忙拉着南霁云退到一旁，捂住耳朵。
“崩！”
泥土四溅，火药的威力炸的周围的沙石飞起。
张巡一顿数落，“早说了让你不要那么冒失……”
张巡比南霁云大了接近二十岁，对南霁云多有教导。
南霁云却是哈哈大笑，“我懂了，我懂了。”
“这就好比是盖上盖子，压久了缸也会碎。”
“那又是何物？”张巡已经被震惊的不想说话了，还是许远指了指远处箱子边上，一个黑色棍状物。
这棍状物很奇怪，上面同样架着一个欲穷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