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卖了都赔不起
不欢而散后，厉致有好几天都没再见到顾憬修。
王盼儿催她告诉顾憬修让他有时候过来吃饭，厉致也打哈哈的，没有动静，别说随口说一句，连消息都没发一句。
王盼儿休息那一天，厉致约了她去动玩城抓娃娃。
那晚剩下不少游戏币，那家店又是连锁的，正好可以用上。
王盼儿起初听说要去抓娃娃，心情还是相当愉悦的。
可抓着抓着，她就发觉不对劲了。
这家伙，抓娃娃的时候那狠劲就差那些夹子往人身上招呼了，那狠劲……不就是借着抓娃娃撒气么？
她靠在娃娃机边，观察了厉致两眼。轻哎了声:“谁欺负你了？怎么憋着气抓娃娃啊，你小心别将人家娃娃机给拆了。”
厉致不答，甚至连头也没抬一下。
王盼儿八卦起来不依不饶，很有耐心，继续出声:“让我猜猜，能让我们厉总生这么大气的，除了我，也就只有顾先生有这样的能耐吧。”
厉致忍不住扬眉，觑了她一眼:“你怎么什么事都能想到他？”
“嘿嘿。”王盼儿笑了几声，给她递过来一张湿纸巾:“这不是觉得那人不错嘛，好啦，给我说说怎么回事，我好给你支招收拾人啊！”
对待顾憬修的问题上，厉致才不信王盼儿会站在她这边。
她缓缓擦了擦指尖，继续盯着娃娃机里的娃娃。
王盼儿才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绕着厉致转了一圈，脑洞大开:“难不成是顾先生借着工作之嫌，占你便宜了？这种轮不上其他人的好事，你怎么都不珍惜啊？”
“不然就是你抓娃娃太菜了，被顾先生嘲笑了？毕竟他们那些人都是精益求精的人啊……”
“既不是占你便宜，也不是嘲笑你……难不成是跟你对峙进入厨房的事了？”
王盼儿的话音刚落，就见厉致瞬间变了脸色。
完了……
王盼儿咬住欲言又止的下唇，抱头缩成鸵鸟。
“盼儿，”厉致转过身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我感觉……顾憬修好像对我有些不同。”
……
星期五的晚上，厉致回到公寓时，快十点了。
夜幕深深，漆黑的暮色里隐约能看到翻滚的云层。
阳城的天气变化总是格外的缓慢，似乎如同银河一般，长久没有一丝的波澜。
王盼儿坐在客厅里等她，听见开门的动静，立刻起身走了出来，没等厉致进玄关换鞋子，王盼儿就指着玄关处两个饭盒，柔声道:“等会再换鞋，这是给顾憬修准备的饭菜，你辛苦一趟送过去。”
“现在？”厉致错愕地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点他还没吃饭？”
“我们今天回了趟家，我妈知道我喜欢她做的那些饭菜，特意多备了一份，顾憬修也喜欢，一直保温着，现在还热着，你赶紧给人送过去。”
王盼儿抬手推她:“要不是周时琛有事，这件事也不会找你。”
敢情给顾憬修送饭菜还是件荣幸的事？
厉致满脸的抗拒:“顾憬修那么忙，万一这会不在家呢。”
“那就放在玄关那里，我等会给他发信息。”
眼看着王盼儿颇有你不去，好吃的别想吃了的架势，厉致僵持了一会儿，认命地拎起那两个饭盒，跑腿去。
顾憬修的公寓就在他们这一栋的对面，不算很远，走个几分钟就到了。
厉致琢磨着离考核也过去了好几天了，有没有通过也没半点消息，正好可以去问问，至于顾憬修会不会告诉她……那就看运气吧。
她一路提着花坛旁边的碎石，等到了单元门口，这才蹲下身捡了起来，扔进垃圾桶，就注意到门口的铁门打开了一扇，正好不用她去联系顾憬修。
可这样一来，不用直面顾总的侥幸心理立刻破灭了。
她拿出手机，给顾憬修发了条信息:“您的饭菜正在配送，请立刻开门签收。”
正在冲泡咖啡的顾憬修，突然收到一条短信，走到窗边，看了眼楼下。
正好看到她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扔进垃圾桶，然后一脸憋屈的模样。
顾憬修擦了擦手，走到门口，厉致正好走下电梯。
几天前不欢而散的尴尬还在，她还做不到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面对他，一直低着头走下电梯，等到了门口了才停下来，见了些微光，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他:“盼儿让我送过来的。”
顾憬修接过来看了眼:“大晚上的，送这么多过来做什么？”
他的嗓音低沉，有些沙哑，似乎隐隐还带着些许鼻音。
厉致忽然抬起头看向他:“你……感冒了？”
“嗯。”顾憬修微微侧开身，让她进屋:“我去将东西放下，将咖啡倒出来，再送你回去。”
厉致怔了一下，随即摆手:“不用，也没多远，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不舒服，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顾憬修脚步一顿，抬手轻轻捏了捏眉心，眉宇间的无奈显而易见:“家里好像没感冒药了，正好去买一点。”
厉致犹豫了下，出声道:“要不然……我替你跑一趟？”
顾憬修虽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同意。
厉致只能跟着他进了屋，等着他。
不知是不是在公寓住的少的原因，顾憬修这里明显比王盼儿那里冷清许多，装修和布置都透着一丝清冷的味道。
她找了靠近门边的沙发坐了下来，很柔软，颜色却很深沉，如同他这个人。
屋子里隐隐能嗅到咖啡的香味，那香气浓郁，带带一丝苦涩，好闻得让厉致想起自己办公室里珍藏的一罐咖啡。
那可是她亲自挑选、烘焙的咖啡豆，按照市值，价值不菲。
她正陶醉着，忽然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撞击声。
厉致被吓了一跳，转头顺着过道看向卧室，房间里连灯都没开，黑漆漆的。
“顾憬修？”厉致起身，几步走向过道，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却……无人回应。
厉致的心顿时像空了一样，她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安地睁眼望着漆黑的房间，往里走了几步，又叫了声他的名字:“顾憬修？”
这次，终于听到了他的回应。
顾憬修闷闷的嗯了声:“没事，”
没事？鬼才相信。
厉致走在过道上，还没来得及走进卧室，就听他忍痛道:“你就在外面等我吧，房间的灯坏了。”
“你没事吗？”厉致有些不放心，“你是不是受伤了？”
说话间，她扶着墙壁继续往里走。
好在客厅里有灯光照进来，能看到些许，厉致也不敢懈怠。
她低着头，隐约已经能听到顾憬修微弱的呼吸声，有些沉。
她再次试探性的问出口:“顾憬修……”
一句话还没问完，啪的一声，偌大的公寓瞬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厉致小心摸着墙壁往里走，又问了一遍:“顾憬修？”
“我在床边。”他出声，然后准确无误地将她伸过来的手握在掌心里，“你别动，旁边就是床。”
闻言，厉致紧张的停下动作。
她站在原地，脚下是柔软的地毯，被他握住的手，泛着一阵热意。
厉致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抿着唇，抱怨:“你家的电怎么突然出现了故障？”
顾憬修低声笑了起来，问:“吓到你了？”
厉致语塞。
什么吓到不吓到的？哪有这样回答问题的。
厉致挣扎了一下，倒不是想将他扔在这里，不管不顾。
只是他似乎在发高烧，掌心的温度格外的灼人，这么握着她的手，那热度不断上升，在黑暗里，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可能是哪里的线路出了问题，”他轻咳了几声，顺着她的手劲，微微松开她，“突然的高烧，有些眩晕，这才不小心被窗边的沙发绊倒了，触碰到一旁的花瓶。”
“白天就有症状，怎么不去打针？”察觉他此刻并不是站着的，厉致弯腰，指尖摸索到床边的沙发，随后坐了下来，“你这种情况，一个人太危险了。”
“我今天没出去。”
顾憬修垂眸。
满室黑暗里，她的目光仿佛没有聚焦，全凭他的声音确认方向。然而，这样的场景却方便了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
厉致哦了声，安静地陪他坐了一会儿。
等眼睛终于适应了这黑暗，她才想起问:“那……你有事吗？花瓶摔了吗？”
顾憬修苦笑了一声:“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他握着她的手，牵着她摸到被他放在地毯上的花瓶:“这只花瓶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