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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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离不弃

20世纪80年代初,妈妈因车祸导致双腿粉碎性骨折,在送往许昌骨科医院的途中,爸爸得知消息后请了长假,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日夜守在妈妈身边。面对突如其来的灾祸和身体的重创,妈妈痛苦、恐惧、灰心,说干脆截肢吧。爸爸耐心劝说妈妈配合医生治疗。

在爸爸的劝导和长达一年的悉心照料中,妈妈保全了双腿,并于一年之后康复出院。

住院陪护期间,爸爸抽空回家看望年迈的爷爷奶奶,照顾我们的学习,去找村干部和学校报销妈妈的医药费,然后坐火车赶回许昌,爸爸辛苦忙碌的疲惫身影,令我至今记忆犹新。

1995年,妈妈第二次脑中风导致偏瘫以后,爸爸放弃了自己热爱的事业,提前退休,悉心照顾着妈妈的一日三餐和日常起居。为了防止妈妈肌肉萎缩,每天天不亮,爸爸就搀扶着妈妈到户外走路锻炼,晚饭后推着妈妈出去散步。怕妈妈在家觉得闷,爸爸就推着轮椅或骑上三轮摩托带着妈妈出去散心。

后来,在大哥的陪同下,爸爸带着轮椅上的妈妈坐飞机还先后到了北京、厦门、桂林等地旅游,看升旗,登长城,看大海……圆了妈妈多年的梦想。家里的轮椅换了不止一个,我童年坐过的童车也被爸爸历时几个月硬是改造成了妈妈的小推车。妈妈吃不了硬的饭菜,早晚饭爸爸都用鸡蛋面粥泡馒头蛋糕,或是煮红薯、南瓜喂妈妈吃。中午把煮软的面条或饺子盛到碗里捣碎喂妈妈吃。

有一段时间,妈妈吞咽不下,爸爸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在医生的指导下买来青柠檬,一天三次用棉签将柠檬汁一点点抹到妈妈喉咙里刺激唾液分泌,强化吞咽功能。妈妈的吃喝拉撒都是爸爸亲力亲为。

有一次周末,我回家看望父母,一进门,眼前一幕让我惊呆了。妈妈因为久坐,大便困难,憋得脸色通红,爸爸戴着一次性手套弯腰正在帮妈妈排便,汗水布满了额头……

次日一早,我接到爸爸电话,说妈妈在医院打点滴,让我先过去照顾。匆匆赶到医院,爸爸这才说自己刚做了个纤维瘤切除术,需要每天去医院换药,所以才打电话让我过来照顾妈妈。

听到爸爸的话,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一直默默付出的爸爸,没有把自己的健康放在心上,揽下了所有的责任,拖着病体还要照顾妈妈,而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一次我回家去看父母,看到爸爸正将双手浸泡在一个水盆里。我问他怎么回事,爸爸说前两天做饭烫伤了手,听说用柏枝煮水浸泡伤处好得快。我这才看到爸爸的手背红肿,满是血泡……

回想这些年,妈妈因为车祸、疾病住过医院的次数和时间已无从计算,爸爸陪伴守护的日夜也已无从计算,又辛苦熬过多少个不眠之夜、求过多少医、问过多少药、带着妈妈走过多远的路也已无从计算……

尽管生活给了爸爸种种挫折和磨难,我却从没听到爸爸有过一句抱怨。相反他总是乐观面对,幽默风趣,给妈妈带来快乐,以乐观战胜挫折,以坚强化解磨难。相比对妈妈无微不至的呵护与物质上的极大满足,爸爸却生活俭朴得对自己近乎苛刻,不嗜烟酒、无高消费,对生活品质从没有过高的要求,衣服和鞋子只要不烂仍然在穿。每当我看到别人的爸爸享受着生活的轻松闲适,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爸爸的付出。

爸爸就是这样的男人,平时话不多,也没有豪言壮语。但他用高尚无私的行动、忘我的奉献精神、高度的责任感,诠释着爱的真谛,践行着不平凡的人生诺言,书写着牵手一生的责任与担当、牵手一生的爱与坚持,将一生最宝贵的年华真诚无私地奉献给了爱人和家庭,也给了妈妈一生的幸福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