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诡胎（12）

“夫……夫人！”春华抬起头，伸向南锦衣：“我的肚子……”

“没事，相信我，你会没事的。”南锦衣握住她的手，用剩下的那只在空中飞快的画符，符落到春华的肚子上，那个正在闹腾的小东西被压制下去。

没等南锦衣松口气，原本平息的肚子再次翻腾起来，且闹得比方才更厉害。南锦衣见状，咬破食指，在春华的肚皮上画了一个血符。血符的威力很大，春华有些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在血符的作用下，春华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散开了，随着春华的肚子逐渐干瘪下去，一团黑烟从春华的肚脐眼里钻了出来。

南锦衣甩出几张符，那些符将黑烟团团围住，在符光的作用下，黑烟变成了一个龇牙咧嘴的小鬼。程老爷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盼望着的孙儿竟是这个样子的，不堪打击的他直接坐在了地上。

杜三来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得知春华没事儿，他跪在地上冲着南锦衣磕了三个头，随后在南锦衣的示意下，将春华背回了自己家里。

春华是没事儿了，但想要恢复如初，还需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修养。对于发生在松月楼里的事儿，程老爷也不再隐瞒，对着柳韩山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是程大少爷先出事的，程少夫人就是听到了他的事情，得知他变成了太监之后才会抑郁成疾，进而使腹中的胎儿出现变故。

当诊断结果出来的那一刻，程老爷差点疯了，他的儿子前脚变成太监，后脚孙儿就变成了死胎，他觉得老天爷就是在故意玩他，他要逆天改命，他要跟老天爷好好斗一斗。他让管家出去找高人，可管家哪里认识高人，找来找去就找到了那个邪门儿的道士。

道士姓甚名谁，来自何方，他们统统不知道。用程老爷的话说，他不在意，只要他能让自己的孙儿复活，他才不管他是从哪里来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是拿钱买命，对方有卖给他命的本事就行。

保胎的事儿，他没敢告诉自己的儿媳妇，而作为儿媳妇的程少夫人也不知道自个儿公公的打算，她以为公公派人送来的那些药是落胎药。尽管她也舍不得自己腹中的孩子，可孩子没了，她再舍不得都要学着舍得。

公公说给她请了个杂耍艺人，她没有多心，听着公公的安排，让杂耍艺人来给自己表演。她哪里知道，他表演的不是杂耍而是要她命的邪术。

“容我打断一下，这松月楼里的邪术到底是什么邪术？什么样的邪术可以让一个死去的胎儿复活？”秦邺举手，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你们听过尸孕吗？”

南锦衣问，众人摇头。

“那养鬼胎呢？”

“这个我倒是听过，但跟这个不一样，说是在罐子里养的。”秦邺比划着：“我还见过那种罐子，表面平平无奇，靠近的时候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总之，那东西邪门的很。”

“你见到的是寻常的养鬼胎，是最低级的养胎法。”

“那这孕胎——”

“是比较高级的养胎法。”

“难怪老爷要把我们赶出来，原来那个时候少夫人就不在了。”春华缩在杜三怀里：“我记得很清楚，少夫人出事的时候我就在门口那块儿地方站着。我是负责吃食的，只有在少夫人用饭的时候才会在跟前伺候。那杂耍艺人来的时候，少夫人还是心事重重的，待表演开始后，少夫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不，不是激动，是我们误以为的激动。后来少夫人晕倒了，我们都被老爷赶了出来。我当时还纳闷，我们这些随身伺候的丫鬟都被赶了出来，为何那个杂耍艺人还留在夫人房中。可这都是主人家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不好多问。”

“那你在松月楼里都经历了什么？”秦邺问春华：“你家少夫人被折腾成那个样子，你应该有所察觉吧？”

“嗯！”春华点头：“我刚进去的时候的确吓了一跳！我爹我娘都不在了，我是见过死人的。我当时就问老爷了，问她为何不将少夫人下葬。他说……他说少夫人死了，可她肚子里的小少爷还活着。我觉得诧异，但少夫人的肚子的确在动，一跳一跳的。我以为是老爷请了什么高明的大夫，让少夫人留存了一口气，帮他们程家养胎。”

“你就没想过来找我们家老爷报案？”

“想过的，可我是程家的丫头，我不能那么做。再说，我也以为少夫人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活的，那是少爷的命脉，我不能让少夫人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春华低着头：“老爷求我，让我帮他保密，不要声张，我从未见过那样的老爷，我没有办法不答应。”

“后来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我喝了一碗粥，起来的时候感觉头晕，倒下的时候碰到了桌角。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夫人。我迷迷糊糊地跟夫人打招呼，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很害怕，后来肚子很痛，说不出来的那种痛，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被撕开了，我害怕极了，后来的事情就又不记得了。”

“那你知道春燕他们是怎么回事儿吗？”

“听到了一些，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因为我感觉我那个时候是在梦里。”春华皱着眉：“我听见那个人跟老爷说续命，至于是给谁续命我就不清楚了。少夫人呢？她也得救了吗？”

“她死了，或者说她早就死了。”南锦衣道：“她应该是在杂耍艺人，也就是那个邪道进入程家的当天毙命的，是那个邪道用邪术将胎儿养在了她的肚子里。这种胎儿十分难养，养到一定程度就需要续命借魂，春燕他们就是被邪道借了魂。”

“这魂也能借吗？”秦邺挠着头：“匪夷所思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对了，那个杂耍艺人是怎么回事儿？他本身就是邪道，跟程老爷是一伙儿的，他装死干嘛？”

“自然是有目的的，活人可以养鬼胎，但驱使不了鬼胎，尤其是那种特别强大的。”南锦衣道：“我虽未养过，却听师傅说过，用这种方法养出来的小鬼，白天不惧阳光，夜晚能见鬼魂，若是饲养人的法力再高些，用不了三年五载，它就能成为号令百鬼的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