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响贪欢
滨州的雨季似乎格外漫长，空气总是潮潮湿湿。
那是省属师范学院研究生宿舍，在一间没有风吹拂的房间，屋顶那盏老式吊灯昏沉沉地亮着，墙上挂着切格瓦拉的画像。白色宜家餐桌上放着一瓶打开的红酒，两盏酒杯，一盏已经碰洒，红色的葡萄酒顺着桌子一滴，两滴，三滴，滚落地面；又似流年一年，两年，三年，滑向未知的无常。
有一对带着面具的男女，面对面坐在窗前亲吻，旋转。
在最漫长的下午，在时光最遥远的边界，他在衣裙纷飞里沉沦。
直到黄昏电闪雷鸣，隐约有排箫的呻吟，仔细一听又不见了。。。。。。。
红尘中人情到浓时，不过一场酣畅淋漓的瑶台风月，
而他与梅子的相逢更像赴一场年少的约定。
清辉喜静好学，他常观摩国际微积分赛事，特别是与洛伦兹方程相关的课题
从易学体系中他清楚知道六爻，六壬，甚至奇门都是在混沌体系中寻找规律的学科即预测学，而洛伦兹方程式是西方学术对混沌的探索。
苏梅子正是偏微方程式演算的天才，16岁的她在瑞典王室赞助的一项比赛中崭露头角，赢得桂冠。用最短的时间解出复杂的洋流涡旋回流方程，她巧妙地发现了隐藏在随机表面下的确定规律，这正是洛伦兹方程式的吸引子特性。
那年她风光无限，人们纷纷议论一个三岁时被诊断出智力缺陷的少女如何逆袭成数学泰斗争相收徒的掌上明珠。
可后来的事令所有人失望，就像转瞬而逝的流星，同年她开始挑战破解数学界的皇冠级难题：三体问题，即为相互吸引的三个或者更多的星体运行轨道找到确定解。
她如同所有天才一样陷进这个混沌方程的循环中出不来，没日没夜不吃不喝的计算，她房间像是一个被数学公式占领的战场。墙上贴满了偏微分方程，地上散落着写满庞加莱截面和混沌理论的草稿纸。她的手指在颤抖，却仍在不停地写着：
“这个三体系统的哈密顿量还是不对......“她咬着嘴唇，“拉格朗日点的稳定性分析......KAM定理......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周期解......“
梅子的母亲看到不疯魔不得活的女儿，她找到郑清辉请求他用道家秘法帮助女儿走出来。
三天后，郑清辉踏入了这个充满数学气息的房间。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墙上的公式，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单薄的身影上，梅子坐在小小的书桌前不停地计算着各种可能，她没有电脑一切都是草纸演算，“你在用牛顿力学体系求解三体问题？”他的声音清澈如水“为什么不试试混沌理论？”
苏梅子猛地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那人一袭青灰道袍，却说着最专业的数学术语：“庞加莱早就证明了三体问题没有解析解，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寻找完美解？”
她原本无神的双目闪现一丝神采，像是责怪地问一句“你怎么才来？”
本来没头没脑的问题郑清辉却神使鬼差地回答“还好，没来迟”
郑清辉在她身边坐下，取出一支青玉笛：“让我教你一个方法。”笛声悠扬。
苏梅子闭上眼睛，任由笛声洗涤她的心灵。
突然，她睁开眼睛：“我明白了！可以用蒙特卡罗方法模拟三体运动！”
郑清辉笑了，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你终于想通了。”
他的手指温暖而轻柔，苏梅子感觉脸颊发烫。
从那天起，郑清辉每天都来陪她。他教她打坐时，会轻声讲解混沌理论；带她看日出时，会讨论分形几何的美。渐渐地，苏梅子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的身影。
两年的朝夕相伴，梅子一步步恢复成获奖时的意气风发，虽然不能再去耶鲁剑桥，她还是以优异的成绩成为师范学院的一名研究生。
一个雨后的傍晚，苏梅子正在计算三体系统的相空间轨迹。郑清辉突然从背后环住她，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手：“这里，用辛几何的方法会更简洁。”
苏梅子感觉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心跳如鼓。她转过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眸子：“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因为......”郑清辉的声音有些哑，“我不想看你被困在数学的迷宫里。我想带你看见更广阔的世界，包括......”他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包括。。。”
他说不出口，郑清辉毕竟是道士而且已年过三十，他越来越不敢直视她热切的双眸。
郑清辉的纠结被梅子看在眼里，直到那一日，她决定打破僵局！
在梅子的公寓内，郑清辉拾起她遗落的椭圆曲线草稿纸，用朱砂笔在模形式旁批注《焦氏易林》的谶语：“这组y²=x³+ax+b的拐点，不正应了'雷风相薄，山泽通气'的变爻？”他腕间星盘吊坠投影在天花板，二十八宿与笛卡尔坐标系竟完美重叠。
梅子夺过钢笔，在他锁骨处写下素数方程：“那先生算没算到...”笔尖随呼吸起伏滑向心口，“当我们的心跳频率满足傅里叶变换条件时...”她突然咬住他解到第三颗纽扣的衬衫，“会发生超越数级别的纠缠？”
郑清辉老脸一红，忙站起身“你还没吃饭吧，想不想吃海底捞”
好巧不巧他话音刚落天空忽然雷雨交加。
郑清辉尴尬地转身调校身边的天文望远镜，边摆弄边说“你听过吗？猎户座β星的光谱红移值，与纳甲法推演的太岁方位存在0.618的黄金比例误差。”
梅子的指尖拂过她计算超对称粒子的手稿，转身跨坐在郑清辉腿上：“所以先生特意用哥德尔不完备定理...”她含住他耳垂轻语，“来证明我们注定存在无法自洽的吸引力？”
“梅子，为师我脸皮很薄的”郑清辉老脸红了又红
梅子哈哈大笑从柜子里拿出一副面具给他戴上，自己戴着另一副面具。
雷雨交加的夜晚，郑清辉留宿在梅子的公寓里。
当晨光穿透洁白的窗纱时，郑清辉发现空空荡荡的枕边放着张费曼图——她用费米子碰撞轨迹绘制的唇印，旁注薛定谔方程解：“观测者效应证明，当先生的铜钱嵌入我的波函数坍缩范围，量子纠缠将呈现经典不可逆性。”
就这样，郑清辉投降了，乖乖做了梅子的男朋友。
他每周三，五，日回公寓给学生上课，端着一副凛凛不可欺的严肃模样；
一二四六躲在梅子的宿舍关起门过着锅碗瓢盆的小日子。
平淡中的幸福最暖凡人心，郑清辉常常想就这样一辈子吧。
周三的晚上，他刚上完课，接到兰怀安的电话
“我要结婚了，请帖这两天发出，你一定要来啊”兰怀安最希望他做伴郎
郑清辉老怀甚慰“恭喜啊，又是升官又是娶亲你必是睡延年位的人”
他顿一顿“我也有女朋友了。”
老树开花啊兰怀安打趣地说“哎呦，那岂不是一人心悦万人心碎。”
“什么万人心碎，这是我初恋啊。”
“好个不守清规戒律的！颠鸾倒凤思凡下界，你这道士怕不是睡个五鬼位？”碰上老铁树开花，兰怀安是很乐意调戏一番的。想必此刻他的脸要红了
“我是正一，正一就是不没什么清规戒律！你跟哪个江湖骗子学的，别误入歧途哈，你仙师我在上速速来拜！”
兰怀安也是要面子的，他当然不能说他天天刷抖音跟着郑清辉学风水“这个你别管，倒是你能让什么神仙妹子给收了？”
“自然是三生石上旧相识。只是她还在上学，太小了“
“高中啊？”
“去读读这期《驯虎》第一篇论文”
“怎么了？”
“我女朋友写的”
“哦？稍等我看看”
没一会兰怀安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震耳欲聋的惊喜“她真是你女朋友？！”
“对啊”郑清辉还有点小得意“即是我学生又是我媳妇”
“那你知不知道她马上就要进天门航天课题研究组啦？！”那边兴奋地问
郑清辉很奇怪“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保密级很高的还没通知呢，不过你小子捡到宝了，她确实是不世之材”
这边的兰怀安激动地直拍大腿“那我送你一副对联：鸳鸯被里成双夜，~~~喂喂！？”
/(ㄒoㄒ)/~~挂我电话！
损友勿扰！
郑清辉忍不住想，这是很牛的课题吧，我的梅子就是最棒的！
至于一树梨花压海棠，又如何？虽然世俗有伦，但郑某无拘啊，何时何地道心要稳！
丰乳肥臀的美女遍地是，可他所爱灼灼其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写的了论文研究煲得出羹汤。
重要的是如此不世之材的每一天都有他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