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所谓祝由
子胜正准备补觉时。
“砰砰”
重重的敲门声响起。
“子胜，是我。”
商曜在门外喊道。
“吱呀——”
门从内被推开，子胜惊喜道：
“神使？快进来！”
商曜闻到浓郁的肉香味。
进门后，他看到炉火上煮着肉汤，里面还飘着不少绿油油的东西。
香是挺香，就这卖相实在太恶心了。
“我来找你学巫术，你这是……炼药？”
“神使当真是慧眼识英雄。”
子胜一副遇到知音的模样，嘴里叽里呼噜说了一串商族语言。
落到商曜耳朵边便变成了能理解的话。
他凑近瓦罐闻了闻，果然有一股草药香味。
子胜一脸骄傲道：
“这是我煮来增强体魄的，苦寒之地虽没有矿产，但草药很丰富，作为祝由，我只需把草药放在嘴里尝一尝就知道功效。”
他用大木勺搅了搅，闻了闻。
随后看向商曜，一脸不好意思道：
“就是吧……还差一种药。”
商曜想象力很丰富，一下子就想起上辈子看的小说里，奇珍异药旁都居住着强大的魔兽，于是有些兴奋地问道：
“什么药？”
子胜小心翼翼道：
“你的血，我正想去找你呢。”
商曜：？
“要把我的血加进去？”
他指着陶罐问道：
“这不会是什么邪术吧？”
子胜连忙否认，摇头道：
“不是不是，我连巫术都用不出来，更何况是邪术？”
顿了顿，长叹一口气道：
“神使，我太弱了，遇到蛊师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们战死，自己还被活捉了，简直是莫大的耻辱。你是从天而降的战巫，你的血说不定能增强我的体魄，不用太多，一两滴就行。”
商曜沉吟片刻，道：
“可以试试。”
他想起自己吸收了大地胎血，血液恐怕和普通人不一样，给子胜一两滴无伤大雅。
于是，他抽出腰间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指，往陶罐里滴了一些血。
子胜拿着大木勺开始搅动，不大的屋子里，逐渐多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
商曜被臭得眉头紧皱，回身便推开门通风。
“没关系，这味……呕！”
离得最近的子鱼被熏得干呕不已，冒着泪花道：
“这味道很正常，马上就好了！”
臭味被风带到旁边的屋子。
片刻后，商曜隐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骂声：
“这傻小子又开始煮屎吃了……”
又？
察觉子胜的行为明显不是第一次，商曜宽心了许多。
臭的不是自己的血就好。
不过又等了一会儿后，臭味开始消失。就连肉汤的颜色也从深绿渐渐转变为淡绿。
有异香散出，子胜两眼放光盯着沸腾的肉汤，不断咽口水，仿佛喝下去就能变成战巫。
同时，他也没忘提醒道：
“神使！快把门关了！一会儿族人闻到会来抢的！他们承受不住我的汤！”
商曜嗅了嗅，确认没有臭味后，便把门重新关上。
只见子胜转身蹲在阴暗处翻找了一会儿，便抓了把不明红色粉末，洒入了肉汤里。
臭味再度浮现，比之前更像屎了。
子胜看向商曜，“神使你……”
商曜神色闪过慌乱道：
“我不吃！你吃你的！”
“可惜了……”子胜满脸遗憾，随后笑了笑，“没事，我一个人吃得完。”
他将陶鼎端在地上，而后蹲下用木勺搅拌搅拌，舀了一些。
“呼……呼……呕——
呼……”
被自己的杰作恶心得满眼泪光的子胜，将木勺上红绿相间的不明粘稠液体吹冷了些。
“嘶溜”
随即毫不犹豫全部喝进嘴里。
一旁的商曜茫然不已，连出去躲避臭味都忘了。
他完全想象不出来，居然有人能吃下这种东西。
自己该不会还在天界吧？
这么恶心的幻觉，是不是证明自己要被帝消化了？
子胜甚至不管屋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了，等到肉汤不烫了，“咕咚咕咚”便喝起来。
突然！他瞪大眼睛！
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刚咳嗽完，他便死死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抽搐，仿佛有千军万马在里面冲杀，表情痛苦不已。
商曜正准备上前。
子胜双腿一蹬，便没了声息。
商曜抬起来的手僵在半空，彻底沉默了。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浑身沾满所谓“药汤”的少年，叹声道：
“我一定还在天界……”
话音刚落。
子胜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
他满身污秽，却精神振奋！
“哈哈哈！成了！”
一边大笑，他一边用力拍胸膛，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商曜听到擂鼓般的心跳声，发现子胜似乎变得狂躁了许多，心想这汤难道真有用？
看来这小子的祝由身份的确名副其实。
子胜低头观察自身，嘴里的话停不下来：
“神使！我是不是强壮了！”
“下次遇到敌人！我非得把他骨头拆了不可！”
“从今天起！我就是战巫！我要……”
说着说着。
巨大的虚弱感袭来。
子胜一个踉跄，险些扑在炉火上。
他连忙靠着墙壁，缓缓坐在了地面。
脸色苍白，浑身使不上半点力气。
片刻后，看到他怎么也站不起来，商曜叹了口气道：
“我去叫大巫吧。”
子胜一听，连忙沙哑着道：
“别别别……爷爷要是知道我用你的血研究药，非得在灵魂领域狠狠教训我不可。我休息一会儿就好，没想到连巫也承受不住你的血……”
“真没事？”
“真的，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我能治好自己。”
子胜疲惫不已，硬撑着不睡去，问道：
“对了，神使来找我有什么事？”
“大巫让我转告你，尽快抓齐祭品，我也想找你请教请教基础的巫术。”商曜从黑暗中找了块兽皮扔给子胜，继续道：“巫术的事改天吧，你好好休息，我去部落外逛一圈，看看能不能抓几个野人。”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子胜则回味着刚才自己身体力量仿佛无穷无尽的感觉，沉沉睡去。
…
远方。
“呼……”
一个背着大刀的中年男人在树冠下长舒一口气。
他的周围，是散落一地的尸块，来自于围攻他的野人。
“还好找到了方向。”
被沙娑派到苦寒之地的男人，看向前方。
野人越来越多了。
说明苦寒之地里的确有氏族存在，吸引了野人前往。
苦寒之地外也有野人，其行为规律并不难研究。
男人握紧刀刃，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