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龙晶
“哦！我闻到海水的气息！”
罗伦刚刚催动魔法，塔上突然想起一阵铃铛声。
伴随铃铛声响和奇怪腔调，一个穿着斑斓衣服的矮胖弄臣，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脚步一走一颠，双臂夸张摆动。
头戴锡桶做的帽子，帽子上插着两根挂着牛铃的鹿角。
红绿相间的刺青覆盖在他的胖脸上。
弄臣摇摆着走下楼梯，继续唱着。
“海底也有森林哦，大人，我知道，我知道，噢噢噢。”
看着弄臣夸张的动作和随口而出的歌谣，希琳被逗笑，在罗伦怀里咯咯笑着。
但罗伦却眉头紧皱，他在铃铛响起的瞬间就已经收回魔法。
没猜错的话，这个十多年前，在一场海难中死而复生的补丁脸，应该也和那些古灵精怪有关。
罗伦望着门廊处的墙壁，他的长剑就挂在那里。
也不知道杀死这个古怪的弄臣，史坦尼斯会不会怪罪自己。
想到他严苛的性情，罗伦还是压下了心底的冲动。
“把他拖到楼上去，关起来。”罗伦扭头对女仆说道。
女仆刚才看见史坦尼斯和他联袂而来，也不敢质疑，当即应对，“是，爵士。”
弄臣被拖着朝楼上走去，却也并不挣扎。
他的铃铛继续响着，摇头晃脑唱道：“关起来，关起来。在海底下鱼儿会把枯骨关起哟。我知道，我知道。”
弄臣的铃铛让人心烦意乱，这时怀里的女孩想要在地毯上玩耍，罗伦便将她放了下去。
女仆从塔上走了下来，铃铛声也慢慢沉寂。
希琳卷着地毯玩儿，罗伦则在暗自思索。
不同于铁群岛装神弄鬼的牧师，光之王的某些信徒确实有施展魔法让人死而复生的能力，但他们需要等到魔力复苏。
所以，补丁脸的死而复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和蛰伏在永冬之地的异神又有什么关联？
希琳玩了一会儿，有些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罗伦。
罗伦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将疑惑放下，将女孩儿抱了起来。
她似乎玩的累了，没过一会儿就困倦的趴在肩头。
罗伦趁着这个机会，再次激发魔法。
魔法的探测就像是迷雾侵入森林。
而这雾气又具有感受，可以随着罗伦的心意感受树干的粗壮，叶片的纹理。
希琳就这样在他的意识里慢慢展开。
闭上双眼，感受魔法慢慢浸入。
直到……
他遇见一股阴冷的气息。
就像在某个夜晚无意中路过的一片荒芜坟地。
那里阴暗死寂，灵幡飞舞。
塔上再次传来隐隐约约的歌谣。
但罗伦已经顾不上这些。
他能察觉到阴冷的气息正在缓慢扩散，试图占领整座森林。
继续缓缓催动魔法，怀里的身躯突然轻轻一颤。
“疼……”
睁开双眼，希琳捂着脖子，眼含泪水。
看着她无辜清澈的眼睛，罗伦不由得有些心疼。
但他还是决定继续催动魔法，因为就在刚才，他察觉到那些阴冷气息停下了扩散脚步。
他的魔力对灰鳞病确实有用。
“希琳，忍一忍好不好，治好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女孩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犹豫了一下，又乖巧地趴在了他的肩头。
罗伦心里刚刚建起的防线，因为她的乖巧，又再次崩塌。
他忽然想起自己带来的酒精。
让女仆取来一条干净毛巾，他沾上一点轻轻涂在希琳灰白的脖子上。
罗伦一只手探测，一只手擦拭，失望地发现这并未起到作用。
只好继续催动魔法，阴冷气息果然开始停滞，缓缓退却。
怀里小小的身躯紧绷着，微微颤抖。
罗伦压下心头的怜悯。
魔法快速的消耗着，但他发现这就如同用手掌去融化硕大的冰块。
能起到一些作用，但等到冰块彻底消融，怕是需要一年半载。
怀里的希琳挣扎了一下。
罗伦正要撤出魔法，突然发现希琳体内出现一股温热的气息，魔法在这股气息的催动下，如同手掌换成了火盆，冰块快速消融。
他惊讶地睁开双眼。
希琳依旧乖巧地趴伏着，但她嘴里却咬着一块黑色的圆形吊坠。
罗伦一眼认出这是龙晶。
他曾收集过两柄这样材质的匕首。
收起魔法，将吊坠从希琳嘴里取出。
他之前观察女孩脖子上的灰鳞病时，有注意到她戴着饰品，却没有在意挂的什么。
吊坠上打磨着宝冠雄鹿的图案，罗伦细细观察，发现图案被希琳萌发不久的乳牙划出了一道细痕。
他猜，被希琳咬下的一点点龙晶应该就是关键所在。
罗伦不太懂照顾小孩。
但想来让她一直咬着龙晶也不是办法，于是轻轻磨出一点龙晶粉，让她喝了下去。
那股温热气息果然再次出现，罗伦停止催动魔法，只用来探查。
温热气息遇到阴冷气息，将其缓缓挡住。
但没有魔法助力，也未能再进一步将其驱散。
罗伦恍然大悟，按原时空的发展，希林的灰鳞病确实得到了压制。他来这里的路上还一直在想，究竟是谁能做到这一点。
他开心的难以言表。
“希琳，不怕，我会把你治好的。”
揽住女孩儿，帮她擦掉脸颊上的泪水。
罗伦继续治疗，虽然有了龙晶助力，但魔法依旧消耗很快。
来到龙石岛已经是下午时分，天色渐晚时，魔法已经消耗一空。
希琳脸上挂着泪痕沉沉睡去。
守卫送来晚餐时，她才醒了过来。
用过晚饭，困倦的罗伦便要回到卧室去休息。
叫做梅翠丝的女仆白天为他收拾出来一间屋子。
希琳却生怕他跑掉一样，把自己的被子也抱了过来。
罗伦哄了半天，才把她哄了回去。
……
半夜，龙石岛迎来了暴雨。
罗伦沉睡中，被敲门声惊醒。
他听到希琳的哭声，将卧室门打开。
女孩扑进了他的怀里。
“不……不吃。”
“什么？”罗伦看她满脸泪珠，诧异的问着。
一道闪电划破窗外暗黑的夜晚。
女孩儿指着窗外，躲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不……不吃，希琳。”
罗伦望向窗外，趴伏在高塔和城垛上的巨龙与石像鬼在电闪雷鸣中显露出狰狞面容。
她做了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