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背叛
环绕在淀粉工厂内部的恐怖嚎叫和枪声依旧在持续，自从工人中心的大门被负责看守的一小队法警和安全系统关闭，工厂内部又突然遭受了断电之后，法警们就被迫和那些被捆绑束缚的强壮切割工人们一起关在这个只能通过头顶换气孔还维持生命的铁囚笼里。
他们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不知是断电的原因还是培养室的爆炸所致，他们失去了与外界联系的方式，只能忍受着接连不断的惨叫和霰弹枪开火声看守着这些危险的嫌疑犯。
未知和等待是一种酷刑，他们会放大你的恐惧。
那些活人死前的痛苦尖啸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法警们的神经，来自亚空间的恶魔宿主放大了恐慌的情感，冰冷面具下的武装法警们都感到双眼充满血丝，太阳穴不断的跳动。
铁笼之内自然是安全的，这让他们免于遭受恶魔宿主和变异人的袭击，但是时间会不断的打磨人的精神，死刑前的等待总是最难熬的，因为你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被下令枪决，只能惶惶不安的痛苦度日。
他们一边倾听着门另一边的声音，一边死死盯着那些捆绑的像大闸蟹一般的工人，他们知道门另一边的同事正在死去，那种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又想要赶紧结束这一切去死的念头不断在意识中跳动。
在门另一边的枪声从渐歇又重新恢复后，终于，一名新任执法官的吞枪自杀打破了工人中心的死寂。左轮枪的子弹顺着上下两排牙齿中间射穿了他的大脑，尸体带着绝望的表情倒下，双眼无神的望着头顶的应急流明灯。
那些白色的脑浆和血液溅到了切割工人们附近，红色的皮质面具后，切割者们不着痕迹的舔舐了自己的牙齿，望着那具尸体发呆。
在那位执法官吞枪前的几分钟，切割工人们请求法警放了他们，他们自证清白并且表示自己已经忍受不了。
但是那时，他们所得到的只有“想都别想！”，法警们把封闭的工人中心当做自己的保护罩，得意的吹嘘自己处在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现在那些曾经高呼安全的法警正站在门缝和封闭的窗户旁不断的听取外面的消息，哪怕是一丁点声音和光芒。
“警官们，我们可以去外面看看现在怎么样了，放了我们吧。”
又一次请求得到的答复还是不，不过正当征服者向外张望的时候，终于，一位不堪折磨的警员为切割工人们偷偷解开了束缚。
“你们在干什么？”
“血祭血神！”
法警们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双眼通红朝自己扑上来的切割工人。
...
弹孔、划痕、凹陷布满了被锁链束缚的午夜陶钢战甲，那一大块折叠的暗蓝色躯干与它主人的残骸被包裹在一张巨大的裹尸网中，那些用来包裹作为淀粉蘑菇原料尸体的大网是运输半神残躯的最好工具。
马里斯用他的锁链紧紧缠住扎贝克还在呼吸的遗骸，尽管那具残躯的两颗心脏还在有节奏的跳动，但是地上长长的血痕还是预示着他不断流逝的生命。扎贝克破损头盔上龟裂的面具与他主人的状态何其相似，那些起伏的裂纹就像不停波动的心率，仿佛每一次将要变成一条直线的时候，都会被阿斯塔特强大的生命力所挽救回来。
强韧的生命力也是一种酷刑，那可以帮身体的主人承受更多痛苦。
一个暗蓝色的巨人用锁链拖拽着另一个。磁力靴踏碎了那些被水所腐蚀的石块、从墙壁上掉落的金属碎屑。他断角头盔的目镜下的视线毫无感情的注视着一旁墙上那暗淡的机械神教标志，康拉德.科兹的死亡大大刺激了马里斯，他不愿相信，但是他只能相信。
“你会活着，兄弟，直到你向我说出我想要知道的一切。”
马里斯的手轻轻抚过布满弹孔和凹痕的午夜陶钢，那恐怖风格浮雕上的颅骨和血红色蝠翼已经饱经风霜。他感到自己的基因种子腺体传来阵阵剧痛，脖颈上的伤口被缠绕的止血带简单包裹后还在渗血，他数不清动力甲内的药剂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自己快要失去力气的时候又一次给自己注入动力。
“你所寻求的军团和你的故乡早已被人类帝皇湮灭，康拉德.科兹已死，被他的父亲所谋杀。在一万年前，你们就陷入了一场刻骨铭心的背叛和骗局，自私的人类帝皇欺骗了你们所有人。”
万变魔君的话语被马里斯重新想起，现在他知道了，帝国那宗教诗歌中的异端和叛徒包括了加入荷鲁斯领导下叛乱军中的第八军团。自己大远征的荣耀早已逝去，在这帝皇成为宗教疯子们统治工具的第 41千年，人类帝国已经仅剩黑暗和腐朽。
“他们都死了，剩下的只是一些空壳形骸，或许也包括我们。那么我被死去的夜之主传唤到此的意义是什么呢？”
马里斯看向扎贝克变异扭曲的鸟爪，他仿佛觉得自己跨越万年的存在只是幻觉，一场梦。在黑暗中，他靠在了爆炸引发的倒塌蓄水池废墟之上，摘下了头盔，呼吸下巢那未经过滤的潮湿空气。
“让杀害我们父亲的凶手流血！不要忘记仇恨！”
“不要忘记处理军团中的麻烦们！“
基因种子和智库的话语在他的闭目沉思时又在切切低语，马里斯猛的睁开眼睛，在黑暗中，他看到了远处正在沿着血迹向他走来的人影。
他举起爆弹枪瞄准正在踏入黑暗人影，那人身着动力甲，低吟着圣歌，同时也瞄准了他。
“特蕾莎修女？”
马里斯并不憎恨她，只是那赞颂帝皇的圣歌令他感到愤怒，那是用神像统治人类的腐朽帝国象征，同时每一句对帝皇的赞颂都是在夜之主的坟墓之上平添了一把土。
回答他的是几枚飞来的爆矢，一枚击中了他的左肩，一枚击中了地上喘息的扎贝克，其余的都都落到了周围的墙壁和废墟中。
“你的末日到了，该死的叛徒，你会为自己的欺骗付出代价。”
修女的头盔格栅传来了愤怒的咆哮，那些格栅同时也放大了圣歌的吟唱。
【汝乃神皇之锤，令你的灵魂免于混乱】
【传达审判，毫不留情】
马里斯飞身躲过其他飞来的爆矢，午夜之子在黑暗中的视觉要比佩戴传感器的凡人更加清晰。他虹膜下的视觉细胞清晰的为他传来了正持枪寻找目标的修女，两颗强健心脏带来的供血让这位半神的身体瞬间进入到了战争状态，他握着爆弹枪的手紧绷着，在无情而冷血的思维下瞄准了修女头盔上的目镜。
砰！！
只一发爆矢，精准并高速的击穿了修女薄弱的目镜，在头盔内炸裂并从脑后飞出，修女的身体随着目镜和头盔碎片的落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是你先开枪的。”
马里斯迅速翻身捡起地上翻落在地的头盔，打开了热能传感器中的画面，在确认四周无人后检查了修女还温热的身体，她已经死了，爆矢将她的头骨撕裂，大脑和眼球绞成一团。
低下头，他看到了修女的银色金属烟盒，打开之后是一面镜子和几根廉价的下巢精神兴奋烟草。镜子中没有自己的面孔，只是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我们曾把自己的每一次心跳都奉献于帝国，我们的枪和剑帮助了帝国的建立，我们和我们的父亲背负了帝国的罪恶和黑暗，所以我们比任何人都更有权去毁灭人类罪恶的帝国】
【王座之上只是谎言和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