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先生，现在怎么办啊
婉玉从头到尾也没听明白那些人和先生一起说的是什么，感觉很厉害，可仔细听的话也不懂是什么，譬如粮食啊灾荒啊粮价什么的，她只是一个想吃饭的小姑娘......
房玄龄几人走了。
但盐，还在火堆里......
原本能提炼出的盐，这么一整，起码损失一半！
一大一小二人蹲在火堆前，林恒头疼，婉玉心疼，二人面面相觑。
“先生先生，现在怎么办啊......”
林恒叹息一声，敲着碎掉的罐子无奈道：“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再过滤一遍，分量少点就少点......”
闻言婉玉立马松了口气，连忙去找其他的罐子拿来，这次倒是没睡。
林恒扑灭了火苗叹息一声，等到火堆凉透，将夹在在木炭里的盐重新过滤再蒸发。
木炭对身体似乎没什么害处，就是沾了沙土，有的的确也是没办法吃了，故而最后的成品盐，只剩下了一两左右。
按照正常的吃法，够吃几天？
算了，怎么说也是有了，肯定比粗盐好吃，不至于咯牙就成了。
正当林恒打算收起罐子的时候，院门口忽然来了一位书生，手里提着一个包裹。
“林恒，祭酒特意让我送一些盐给你，这里是五斤。”
书生虽然不清楚，但粗盐到底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既然有祭酒交代就带过来。
祭酒孔颖达也不懂，既然房玄龄有交代那就派人送来。
房玄龄懂，这是李世民特意交代......
林恒顿时面色一喜。
五斤粗盐，提纯之后能留个两斤？
太可以了啊！
“谢了......”
......
回去的路上，三恶霸其中之一，居中的那位，不由得有些得意。
“朕特意让人送去粗盐，想来林恒也不会因此生出不满。”
长孙无忌的脸上露出不爽之色：“此人心性太差，只被陛下喊了一声就打翻了盐罐，和陛下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此人若是胆敢对陛下不满，我找人砍了他......”
“哎......做事别那么冲动，好歹今日林恒为陛下提供了解决粮价的办法来。”
听到房玄龄的话，三人面面相觑。
“若是以林恒提到的办法，解决这麻烦倒是真有可能......”
“江南粮价居高不下，国库内尚有存粮不少，若真的去赈灾，就算到了灾民的手中，可困扰百姓的仍然是居高不下的粮价，等到国库的粮食全部吃光，只怕也如故事里的模样一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亏的朕还打算赈济。”
房玄龄摇了摇头，评价到：“陛下赈灾，那是关心百姓，是为仁义之举，赈灾肯定不能少的，可现如今，倒是不能如此赈灾了......”
长孙无忌也是点头认可。
“但那林恒所说的，毕竟过于粗浅，倒是内蕴大道，牵扯到商人逐利之心，可如今毕竟有世家从中作梗，就算吸引过来了粮商，仍然于事无补，都会被世家之人尽数收购......”
李世民忽然眼前一亮：“为何只要粮商售卖粮食，朕记得不论江南还是各地，手中有存粮之人终究很多，听说还有一些佃农主，积压了三五年的粮食吃不了发霉腐烂，直接一把火烧了......”
“的确有这样的事情，丰年粮食没人买，饥荒年又有朝廷不允许抬高粮价卖粮，他们没什么背景，不敢去卖。”
李世民呵呵一笑。
“那就让他们也去卖，市面上卖粮卖多少，就勒令这些人或者粮商低他们一成，以此不断打压粮价......”
房玄龄有些犹豫：“朝廷让他们去卖粮食，岂非松动对商政策，且不说朝廷会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世家之人后续察觉到，必然在朝堂上闹，麻烦大的很。”
李世民忽然想到了什么。
“朕记得，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一个叫马周的，是中郎将常和的门生，支持发展商业......”
房玄龄摇头，开口解释道：“不算支持，在其上书的陈词之中，倒是有松动商业禁止的提议，但事关国本，倒是没人支持，不过此人在选官制度上颇有改良之策，还建议武将涉猎经学，颇有大才。”
“既然马周有此想法，不妨此事就交给他来去在朝堂说。”李世民说完，看向长孙无忌：“辅机，你去安排陕东路的亲信，下发旨意，让那些地主和富庶的商人去卖粮，不管是哪里都可以卖，价格最少比市面低一成。”
长孙无忌点头：“那江南一带，我派其他人去联系，约莫半个月的时间，就会有反应了。”
“嗯，除此以外，各地水路漕运下旨，凡去江南道、陕东道运送粮食的，免除水路赋税，只管运送！”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二人闻言，相互看了眼，脸上露出些许凝重。
这办法，倒是能解决此问题，可要是做了，岂非告诉天下商人，朝廷松动商业政策？
就是这点，他们顾虑最大，如今的大唐，绝对不能兴商！
商业的发展是建立在农业兴盛的基础上，增加国家赋税不假，但为此付出的代价那就是贫富差距的不断拉大，穷人更穷，富人更富，甚至导致强取豪夺这样的事情不断发生，对于地方治理造成巨大麻烦。
他们又不傻，商业谁不知道能赚钱，可这钱赚了，天下就得乱！
故而此事一直是历朝历代的禁忌所在，也就宋朝兴起了一段时间，然后元明再度被封禁。
李世民见此，笑着解释：“谁开口的，就给个功劳，粮价事情解决完了，就给点惩戒。”
意思很明白了，朕现在听了林恒的故事有了想法，你们也觉得朕的想法很好，那就去做，任何后果都比不过粮价飞涨，因为那真的是要死人的，死太多人！
至于商业政策的松动，到时候给马周一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惩戒就得了，让天下商人知道他李世民只是应对灾荒。
好一出阳谋，以天下之人的存粮去比拼五姓七望的钱袋子！
关键这存粮，上万文一石去卖的，他们世家能买多少？
至于后续世家会做出什么手段？且看发展即可。
想到这里，李世民不由得有些感慨。
“由浅入深，简直拨云见雾，玄龄、辅机，你二人觉得，林恒如何？”
“办法是陛下想的，他就讲个故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唉，臣倒是觉得此人或许是有意为之，不妨再观察观察？”
李世民飒然一笑：“玄龄，你的话朕爱听，那就观察观察便是。”
“回宫让段纶研究一下这精盐制作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