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明知山，有虎
繁星点缀，月如银钩。
陆决持剑疾行，没注意到身后跟着他的九元。
“这小鬼搞什么？”从汴山城跟着陆决，九元越觉奇怪，印象中那个做事瞻前顾后的倔脾气，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
“难道是被夺舍了？”刚说完，九元又摇头否定：“不可能，不可能……连姐都没有感受到妖气，根本不可能……”
与此同时，陆决同样也在头脑风暴，他回顾来到此方世界后发生的事件，总觉得遗漏些线索，貌似不断被导向既定的认知。
陆决前世作为警察的侦察雷达再次响起。
随着思绪流转，他已能看见不远处弥漫着妖气的明知山。
霎时，陆决想到矛盾点！
若说吴光耀真的要与妖魔合作，怎么会找小妖王？最少也该是妖王以上才合理吧？
除非，小妖王只是棋子，而吴光耀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兴许是李大牛等人，恰好得知此事，故被派到白泉村送死？
突然间，陆决像是想通似的，嘴里念叨道：“陆决啊陆决，你可真的是死得不明不白……”
因为在他的推测里，原主父母应该也是死于吴光耀的安排。
毕竟与妖魔勾结的事情各地皆有，光是在原主的记忆里，今年因此被查办的灭妖师就有几十人。
或许吴光耀打从一开始就计画将汴山城的所有灭妖师拉入伙，若有不从者，他便借妖魔之手铲除。
推测至此，陆决也来到明知山前，耸立的山体外溢妖气，寻常人根本不敢接近。
“先是狗妖，再来是虎妖……”
陆决往绵延的山道内望去，竟徘徊十几只小妖，而山顶附近，则有三股较为强烈的妖气，或许就是村民口中的金老虎。
感知妖气这本领，其实是有距离与阶级的限制。
若妖魔的境界过高，灭妖师则无法清楚感知到对方的妖气，就像是双方处于不同的次元，下位者没有向上窥视的权力。
陆决也是在境界提升之后，他才能透过感知分辨出小妖与小妖王之间的差别。
忽然间，树林里跃出三头硕大的虎妖，双目猩红地瞪着陆决。
下一秒，三头虎妖同时张开血盆大口，涌着杀意朝陆决袭来，随风飘动的墨袍之下，闪过银光。
野兽型态的妖魔，大多是低等小妖，虽然气势吓人，但陆决仅用三剑就送他们重新投胎。
【击杀三只小妖，获得学点：68，剩余学点：145。】
随着三头虎妖倒地，明知山内不断传来野兽的怒吼声，像是预警敌人入侵，声音之响亮，震得群鸟腾飞。
待怒吼声停歇，无论是虫鸣或鸟叫，全都噤声。
夜晚，静谧的可怕。
“奇怪，难道金老虎不在山中？”尾随陆决的九元，躲在附近的树丛上，观察明知山内的状况。
现在的陆决还不知道，真正统治明知山的妖魔并非是小妖王，而是一只妖卒！
可为求保险起见，陆决还是将剩余的学点拿来提升道然心诀。
【消耗100学点，随着日月更迭，你初次探察到天地之间流淌的气息，你尝试放慢呼吸，感受着气的流动。】
【消耗45学点，你逐渐习惯气的流动，慢慢尝试在体内积累天地灵气。】
【道然心诀．铁骨（臻境）】
【消耗学点：145。】
【剩余学点：0。】
随着脑中的讯息，陆决像是解开制约。
他开始能感受到周身流动的气，伴随每一次呼吸，气慢慢没入体内。
丹田处仿佛有一座能量槽，虽然缓慢，但明显透过呼吸，身体正在累积着能量。
打开系统，陆决赫然发现自身境界已达纳气一阶，果然与他最初的猜想一样，只要提升武学阶级，就能连带提升武道境界。
【系统编号：RE7026。】
【累积星尘：0/1000000。】
【宿主：陆决。】
【境界：纳气境一阶。】
【武学：诛妖剑诀（臻境）、道然心诀．铁骨（臻境）、中级剑法（入门）。】
【实战学点：0。】
调适呼吸后，陆决渐渐熟悉新的境界，他踏进山道入口，准备直接杀上山顶！
※※※
汴山城。
灭妖衙门，后堂。
吴光耀拱手问道：“许久不见，李大人近来可好？”
墨袍男子平淡地回应：“我来，只是例行巡视。”落日余晖印照在男子斯文的侧脸，显得格外凛然。
男子名为李长宁，现任的灭妖司副指挥使玄武，负责管理整个北岳州。
他年约三十来岁，气度不凡，墨袍背面绣着玄武图腾，腰间一柄墨玄长剑。
大晋王朝建立于玄煌大陆，幅员辽阔，疆域内共有三百多座城池，上千座大小村庄。
晋高祖“刘羽”以中平州为中心，将东南西北划成四大州，分别是东壑州、南岛州、西海州、北岳州，由灭妖司指派副指挥使负责统一管理该州的灭妖衙门。
而位于大晋疆域以外的区域被统称为“迷雾区”。
汴山城是北岳州最北边的一座城池，再往北方走八百余里则会进入迷雾区，那里有着绵延的高耸群山。
虽然已有不少民间组织前往迷雾区探索，但皆未被官方列入正式的地图之中。
吴光耀干扁的双颊，勉强挤出难看的微笑，自信道：“李大人您尽管放心，汴山城只要有吴某在，绝对不会让妖魔侵害百姓！”
“不錯，你的确将此地治理得平安无事，但……”停顿一秒，李长宁目光沉凝地看著吴光耀，问道：“听说近几日死了三名灭妖师？”
灭妖师本就属于高危险职业，死几个人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偏偏李长宁当晚路过了白泉村。
“唉，确实……”吴光耀瞬间变脸，面露苦涩，叹气道：“下官已经查明真相，他们是遭歹人所害。”
“难道不是妖魔？”李长宁盯着吴光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人为！”吴光耀双拳紧握，咬牙忿恨地说道：“只能怪下官识人不清……”
“认罪卷宗已呈交到灭妖司？”李长宁静静看着吴光耀鳖脚的演技，心里早有定论。
“稍等。”吴光耀走进书房，将陆决的认罪卷宗拿出来，递给李长宁，说道：“认罪卷宗本是明日要上交至灭妖司，这犯人狡诈，故意污蔑下官，还请大人明鉴。”
“陆决？”瞧见卷宗上熟悉的名字，李长宁皱起眉头，心中萌生疑惑，随即问道：“既然已认罪，犯人在何处？”
吴光耀不清楚李长宁继续追问的原因，只能如实回答：“今早已出发执行九死一生，看时间应该已经抵达明知村。”
李长宁未有回复，他静静翻阅认罪卷宗，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而后，他将卷宗递还给吴光耀，续问道：“近期我接到多方陈情，卷宗上表明汴山城管辖之地的妖魔越聚越多，你为何迟迟不派人剿灭？”
“请李大人恕罪！”吴光耀连忙下跪，低头拱手，应道：“目前汴山城内人手吃紧，下官才斗胆将清剿妖魔的任务搁置，着重于巡逻与保护百姓。”
“……”李长宁看着跪在地上的吴光耀，久久没有出声。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吴光耀也不敢作声，他将额头紧紧贴在地板上，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很好，你的决定没错。”半响，李长宁才回话。
“……”这话语间的停顿，搞得吴光耀是一阵紧张。
李长宁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清剿妖魔关乎大晋安危绝不能停下，等我回去会调配人手前来支援，届时希望你能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只要人手充沛，下官一定抓紧剿灭妖魔！”稍稍抬头，看着李长宁远去的脚步，吴光耀语调明显提高。
踏出大门之前，李长宁刻意停下脚步，说道：“你是个人才，若能继续维持汴山城的稳定，未来兴许玄武卫会需要你。”
“玄……玄武卫？”吴光耀激动地叩拜谢：“多谢李大人提拔！下官定当尽心竭力保护汴山城的百姓！”
见状，李长宁未回应，径自往外走去。
待李长宁离去，吴光耀默默站起身，眼神一沉，心中尽是戒备，毕竟狡诈如鼠的他，怎可能被这点甜头迷惑心神。
离开灭妖衙门后，李长宁驻足于门前，眉头紧蹙，注视着高悬在门口的匾额，若有所思。
霎时，他感知到一股微弱的妖气，但当他集中注意力想捕抓方向时，妖气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由于城内有灭妖师巡守，弱小的妖魔根本无法进入，但刚才一瞬间，李长宁感受到的妖气若游丝般孱弱，粗判比小妖还不如。
经此插曲，让他更加确信汴山城隐藏着不少问题，这一次必须好好整治才行。
这些年，汴山城虽没有重大妖祸，但妖魔却越聚越多，李长宁早就怀疑暗中有鬼，现在吴光耀又将白泉村之事推给陆决，更是直接坐实了他的猜想。
毕竟，白泉村出事当晚，可是他亲手救下陆决。
那小子可是凭借一己之身，击杀数十只的狗妖，怎可能会勾结妖魔！
寻找妖气来源无果，李长宁决定先赶往明知山，必须先设法保住陆决，再思考该如何处置吴光耀。
他尚不清楚整件事到底牵连多少人，但兴许作为代罪羔羊的陆决，将成为破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