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红石村
清晨，雾光初现。
灭妖衙门，后堂。
除了吴光耀与王虎之外，马壁也坐在一旁。
天色未亮，吴光耀就急着将两人招来，首先是为了明知山的事情，第二就是要问红石村的情况。
红石村属马壁的管辖范围，昨夜惨遭屠村，灭妖师却没有按时巡逻，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吴光耀的耳里。
得知消息，吴光耀显得有些焦躁，不如以往来的淡定，因为李长宁已注意到汴山城，而在他千叮万嘱之下，居然还出了屠村的大事。
“快说！明知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李大人会跟着你们？”吴光耀逼问王虎，手指焦虑地不停敲着桌面。
桌上的茶杯与茶盖发出“咔咔咔”的碰撞声。
王虎略为紧张地喝了口茶，回答道：“真……真的是他单杀了金老虎。”
没等吴光耀开口，马壁先是难以置信地质疑道：“啥？就凭那个淬体境的小鬼？李大人没出手？”
吴光耀蹙眉，等待着王虎的解释。
“纳气境，”王虎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面前的地板，不甘地说道：“陆决已进入纳气境，连剑气都运用自如，小人还被他砍伤。”
听闻此言，马壁先是愣了愣，随即笑道：“这怎么可能？你是说他仅仅两天突破了一个大境界？”
“……”吴光耀停下手指的动作，接着问道：“那赵松是怎么死的？难道也是陆决所杀？”
王虎继续解释道：“是金老虎夺舍了赵大人，被李大人所杀，后来金虎妖族长老杀来，小人拼死才活下来。”
为了避免被吴光耀怀疑，王虎对答如流，不时在对话里强调自己的难处，虽然他受到陆决的影响，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现在的王虎选择两边讨好，毕竟他不知道这场暗斗，最终谁能胜出，因此他必须保证自己的利益不能受损。
若是吴光耀败，那么汴山城的灭妖衙门将会变天，王虎必须为自己留好后路，若是李长宁败，那么一切照旧，该做啥做啥。
吴光耀追问道：“你的意思是李大人为了陆决去明知山？”
王虎答道：“这小人不知，但听他们的对话，在白泉村时应是李大人救了陆决。”
“该死……”吴光耀的眼里涌现几分惊愕，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再次借妖杀人，竟会遇到李长宁。
现在的问题不单只是陆决升任玄武卫，若他找出杀害父母的妖魔，又或者李长宁继续揪着汴山城不放……
吴光耀清楚，自己崩盘也只是迟早的事。
“若真是如此，”马壁双眸微眯，整个脸肿得像一个包子，苦笑道：“这小子的成长速度也太快了……”
吴光耀眼皮跳了两下，沉默不语。
“或许他在白泉村取得机缘？”王虎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吴大人，您还记得那份认罪卷宗吗？上面提到陆决用宝路引狗妖杀人，但宝路又是个啥？”
吴光耀右手扶着下颚，思索道：“我本以为是胡邹之词，现在看来或许可以先从此处调查。”
“宝路？”马壁挠了挠自己的光头，问道：“你们说的哪个宝哪个路？”
王虎学着陆决，认真解释道：“宝贝的宝，道路的路。”
听见新的名词，不只是马壁，就连吴光耀都愣住了。
两人在脑中搜寻着相关的物品、地区，甚至武学，但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沉默片刻，吴光耀对着王虎说道：“宝路这条线索本官会查，这几天你先去跟着陆决，有任何情况立刻跟我汇报。”
一听到要跟着陆决，王虎立即露出为难的表情，可被吴光耀瞪了一眼后，他只好硬着头皮接令。
“小人定当尽力而为。”王虎嘴上说着，但他不知道陆决会不会接受自己。
“好，那你先下去吧。”吴光耀摆了摆手，支开王虎，独留马壁一人。
※※※
红石村，倚靠红石山，村民多为矿工。
壮丁们平时都会在矿坑里采集红花石，这种红花石有着极高的经济价值，易燃易爆炸，可以做火药或助燃剂使用。
“王虎？”听见熟悉的声音，陆决转头就看见王虎，他不耐地问道：“你来干吗？”
但其实陆决心中早有答案，定是吴光耀让他来跟着自己。
王虎也不打算隐瞒，直接答道：“吴大人让我来跟着你。”
对方的坦白，倒是出乎了陆决的意料，他不禁哼笑，这小子现在直接不装了啊？
墨子凝看着王虎，不悦道：“玄武卫办案，你一个灭妖师就乖乖回去巡逻，别再放空哨了。”
红石村的惨况，让她打从心底瞧不起汴山城的灭妖师。
“墨师姐，他对这地方熟，或许有用得上的地方。”为了稳住吴光耀，陆决暂时也不打算赶走王虎。
“别碍事就好。”说完，墨子凝走进屋内继续调查。
陆决轻笑道：“这回这么老实？”
王虎耸肩：“反正瞒不过，而且我也打不过你。”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说吧？”陆决的手指在半空中画圈，意指整个村庄的惨况，说道：“谁做的？”
“这次我是真不知道！平时马壁接触的妖魔太多，有可能是蔽日山的狼妖或南堰河的河妖？”
陆决指着墙上的骗字，问道：“有印象吗？”
“没有。”王虎摇了摇头。
见王虎眼底没有半点虚假，陆决深吸一口气，重新观察起尸体分布的位置。
尸体几乎都集中在广场附近，没有人是在屋内死亡，这让他产生第一个疑问。
“这些村民明显是被聚集到广场后，才四散而逃，但这大半夜的，什么情况才会让所有人都跑出来？”
王虎跟在陆决身后，看着满地尸体，有些后怕地回道：“被妖魔赶出来？”
“……”
陆决瞥了王虎一眼，不知该如何接下这句废话。
忽然，墨子凝飞身过来，说道：“陆师弟，我刚仔细查看了伤口，应是狐妖所为。”
“哦？师姐妳怎么看出来的？”尸体多半都是被外力猛烈撕开或是穿孔的刺伤，只有少数咬痕，陆决也难以辨认。
“狐妖的咬痕细长圆滑，齿印较短。”墨子凝拍了拍陆决的肩膀，得意地说道：“你要学得还很多呢。”
“……”
陆决无语，他身边的逗逼从一个变成俩个。
此时，远处三名身穿青蓝色道袍的人飘然而至，为首的是名女子，其余两名则是略显年轻的少年。
陆决认识这套衣服，与柳云之穿的一模一样，他猜想对方应是洛云宗弟子。
陆决不动声色的观察三人，而悬赏列表上并未出现他们的名字，只见三人腰间皆佩着长剑。
为首的女子抱拳，说道：“三位大人，在下沈雪，我们都是洛云宗弟子，刚巧我带两位师弟下山历练，发现这座村子里遗留着些许妖气，特来查看。”
沈雪的面容姣好，柔发如雪，约莫三十来岁。
身旁两名少年，先后自我介绍道：
“吴浪。”
“秦一风。”
回礼完，陆决正要开口自我介绍，但墨子凝却拿出令牌，抢着问道：“玄武卫办案，妳说的妖气往哪个方向去了？”
陆决抓住对话空档，补充介绍道：“我是陆决，她是我师姐墨子凝。”
这时，一行三人看向他俩后方的王虎，陆决见状，冷道：“后面那个不重要。”
王虎听闻，顿时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他心想，说什么俩人也共同参与过云雨村战役，怎么可以如此绝决……
沈雪点头，指着左侧的红石山，说道：“回墨大人，妖气一直延伸至矿坑，本来我与师弟要前往调查，正好看见三位在此。”
她的声音略带烟嗓，颇具磁性。
宗门弟子无官无品，就是一般百姓，但同时也是武者，多数会协助官府办案，而洛云宗是北岳州三大宗门之一。
不过也有宗门弟子会入朝为官，玄武卫内就有几名洛云宗弟子，对墨子凝来说见怪不怪，她也不排斥。
“矿坑？”陆决朝着沈雪指的方向看去。
沈雪接着问道：“不如我们一起过去查看情况？”
陆决看向墨子凝，等待她的回答。
见状，墨子凝不假思索地答道：“可以，人多有个照应。”
随即，一行六人朝着红石矿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