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平楚戎地销苦业 戚甘畜道传兽丹
与沛兹分别后,琳音第一时间来到了山下的密林中,童州已经在那里率队潜伏多时了
“怎么样?他们没怎么你吧?”童州连忙撤了隐身结界,又是欣喜又是着急地迎了上去
琳音先是命令大家解除戒备稍事休息,而后才走到童州跟前说道“怎么,觉得我这点事都做不好?”
“那倒不是”童州嘿嘿一笑回道,随即将她从冰麟背上扶了下来,“去了这么长时间,你俩聊什么呢?”
琳音晃着身子绕到了童州背后,望着来时的山麓说道“这可是两族的大机密,你想听我就得告诉你啊?”
“...”一席话呛得童州有些泄气,琳音则接着说道“不过我倒是得到了个比较重要的消息,北原的战事,根源恐怕还在中原”
童州苦涩地笑了笑,他早在几个月前就向琳音提到过相似的判断,但当时的她并没当回事,人们总是笃信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而把身边人的肺腑之言丢在一边,“那圣女有什么打算呢?”
“嗯...先前泰山城曾经派过一个叫做祀谦的人过来,可惜我们当时并没想跟他深聊,仔细想来,当初师尊要我救下那个叫平楚的男子,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事!”
琳音一边说着一边又绕回了童州跟前,抚摸着冰麟呆萌的头颅叹气道“哎,只可惜他也早都走了,现在想找都找不到了!”
童州沉吟了半晌而后说道“亡羊补牢,未为迟也,我们不妨一边继续拖住犬戎的部队,一边派遣使节主动前往中原,很多疑惑恐怕要去了才能有答案”
琳音望着童州嫣然一笑,他总是这样,不管自己如何他都是一副不急不恼的样子,稳定而持续地给自己输出各种靠谱的意见“那也只有这样咯”
在各自队伍的簇拥下,两人不疾不徐地踏上了返程的道路,鹍聚则全程跟在后面,一脸姨母笑地望着他们长一句短一句聊个不停
话说另一头,虽然平楚在北原得到了琳音的搭救,但他深知那里不是他的归处,故而伤刚好便匆匆辞别了详姨等人
有那么几天,平楚就这么怔怔地白茫茫的荒原,眼前的场景多像自己的命运啊!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路,甚至连方向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片空白,满眼虚无
每当夜幕降临,平楚总有做不完的梦,他梦见妻子在一片血泊中望着自己怪笑,他梦见父老乡亲围坐在小时候的篝火前,他梦见笙所变成羊头牛身一直在身后追赶自己...
在经历了数日的挣扎后,平楚最终决定南归,他要去苍梧,去找人王玄嚣,只要玄嚣愿意出面终止这场战争,就算将自己活祭也无怨无悔
平楚本来计划沿卫山一路往下,没想到半路遇上了暴风雪,他本来方向感就不强,被这么一折腾后更是找不着北,本该南行的路途却折向了西边,最终误打误撞地来到了犬戎的领地
那天傍晚,平楚误打误撞走进了一处崖壁,却不知那里本来是几个犬戎平民的居所,几个彪形大汉望着面前小小个的男人一下子慌了神,以为他是这座山里的什么精怪
当然,从未听说过犬戎氏族的平楚此时内心更加震撼,又害怕他们又舍不得这遮风挡雨的环境,于是便试探性地拿出了一些首饰器物,希望对方能够收留自己待上一夜
角落里的女人瞬间便被平楚手中亮闪闪的事物所吸引,三两步冲上前去薅在了自己手中,几个男人本想一把夺回来,但转头却发现平楚却在对着自己笑,似乎并没有敌意
于是乎,几个犬戎人也客客气气地腾开了一处地方,让平楚也凑上来烤一烤火,大家虽然身形差异很大,语言也不同,但彼此却通过手势和肢体动作相“谈”甚欢,爽朗的笑声和着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一缕缕飘向夜空,在漫天冰雪中散发着丝丝暖意
当晚,大伙儿也不管什么氏族差异、语言隔阂,就这么并排着睡在了篝火前,虽说几个犬戎男子的声音整晚都如雷霆一般在崖壁内回荡,但那天却是平楚这么久以来唯一睡过的一顿安稳觉
他本来计划着等到第二天一早雪小一些便继续赶路,却没料到早晨起来发现外头不仅雪下得比昨天更大,还刮起了妖风,漫天大雪遮天蔽日,连来时的路都寻不着了
平楚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几个犬戎人面前,他们这会儿刚刚起来,正叽里呱啦聊着什么,见平楚上前纷纷咧着嘴向他挥手,看起来兴头很足,平楚从兜里又掏出了一些首饰器物放在地上,然后指了指昨晚吃剩的食物和睡觉的石台,希望他们能再收留自己一段时间
这次女人没有再兴冲冲地上去抢,而是犹犹豫豫地望向最高大的那个男人,大个子和周围的人商议了一番后派了个小个子上前拿走了首饰,而后小个子便消失在了茫茫风雪当中
原来大个子是这一群人的族兄,他觉得他们已经连续两次拿了人家的宝贝,所以必须拿点好吃的出来报答人家,可是眼下雪太大没办法上山打猎,所以就让小侄子带着这些宝贝去市场上逛逛,看看能不能以物易物换点美酒佳肴回来
快到下午的时候,小个子顶着满头的雪重新回到了崖壁,几人看见他手里抱着的大酒坛子瞬间炸了锅,自从去年入冬大雪封山以来,他们可好久都没喝着酒了呢,没想到那些金闪闪的宝贝居然那么宝贝!
犬戎属于半牧半猎的民族,热情、懒散、多才多艺,脑子里向来没什么储蓄和积累的概念,信奉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思想,因此今天这样的场合是铁定要一醉方休的
下雪天的北方大地黑得尤其早,平楚只觉得吃完午饭后才浅眯了一会儿便已是黄昏,几个犬戎汉子正热火朝天地围在火堆前架薪烤肉,女人则在一旁斟酒拌料
见平楚来到身边,男人们连忙把他拥到了火堆旁,开心而又自豪地说着什么,平楚虽然听不懂,但大概猜到了他们是在夸耀自己烤肉的精湛手艺,于是便配合地凑上前去猛地闻了闻,啊...这味儿可真是冲得上头
平楚转过身竖起大拇指给了众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大家也跟着欢呼雀跃了一阵,大个子见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上前一手端着满满一碗酒递给平楚,一手抓起一大把香料猛地丢进了火堆中,随着火舌唰地窜出老高,大家的脸上都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烁着喜笑颜开的神态,风雪狂欢夜开始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百姓酿一方酒,犬戎的酒就像外头的风雪和里面的汉子一样,热辣而狂野,平楚只觉得一团烈焰沿着咽喉流淌而下,而后以肠胃为炉鼎,炼得全身四肢百骸都燥热无比
在这样的暖场神器的催化下,大家很快便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了欢乐的海洋中
犬戎没有什么酒过三巡的规矩,也不会行酒令玩游戏,他们只会以最原始最淳朴的方式豪饮,一口肉,一口酒,一首歌,一场醉
不多时,平楚的眼前便冒起了重影,歪歪斜斜地躺在了一边,几个犬戎人也不管他,自顾自地把上半身脱得赤条条地,而后袒胸露乳地围着火堆跳起了舞来
由于酿制材料与工艺的稀缺性,加上本身有致幻的神奇功效,酒在犬戎一族中最开始是只有在祭祀环节才可以享用的至高饮品;后来酿酒技艺慢慢得到普及,但粮食却不允许人们过度挥霍,于是百姓们除了在暮春三月男女集会的时候可以放开畅饮之外,其他时候依旧难得一醉
现任大酋长就任以来,犬戎的物质财产进一步丰富,只要一头大一点的雷兽便可以在集市上换来不错的佳酿,但人们依旧保留着先人的生活习惯,喜欢在宴饮后就地奏响生命和谐的乐章
当然这些平楚已经无从得知了,他早在那之前便已经像烂泥一般地醉倒在了兽皮上,怕是天塌下来也惊不醒他的
平楚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从浓睡中醒来,他迷迷糊糊地找了个角落解决内急的问题,却不料回来的路上在睡眼惺忪间和大个子撞了个满怀,大个子哈哈大笑了一声,而后居然毫无征兆地猛然将平楚高高地举过头顶
其他几人听到动静也围了上来,平楚也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些啥,总之,他又被按在了昨晚的篝火旁,第二天的头昏脑胀开始了...
第三天早上,平楚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裂开了,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崖壁口,发现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现在的外面虽然依旧冷得要死,但与自己来的时候相比已经好了不少
本来他想着就这么离开的,但转头看到几个衣衫不整的犬戎人时却开始不舍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平楚自己都觉得好笑,他一个一心赴死的中原人士,居然还能跟眼前的野蛮之辈度过这么一段难忘的时光
一想到这些,平楚不由得犹豫了起来,要不还是等正式道别过后再离开吧?反正此行都是凶多吉少,干吗还这么着急呢
于是他又回到了崖壁下,望着面前尚未熄灭的火堆发呆,火堆偶尔会蹦出些小火苗,让人前胸被烤得发烫,而后背却又被寒风吹得冰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平楚循声望去,是一群身穿兽皮手握战斧的犬戎人,平楚不认得他们,但又不知道是不是里头大个子的朋友,因此只得站起来向他们点头致意
打头的犬戎人仔细端详了一番平楚,而后把斧头别在腰间,从兽皮衣服中拿出了一张卷轴,又是一阵端详后,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把平楚抓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平楚一下子慌了神,他大喊着叫醒了大个子,大个子翻过身看到这一幕也蒙了,爬起来用犬戎语问道“几位军爷,这是怎么呢?”
原来打头的那个人叫则绛,和这一家子还算有些交情“这个人是大酋长身边那位贵客所说的不祥之人,我今天是专门奉命过来带他走的”
“不是,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他人挺好的,怎么会是那个什么什么之人呢?”大个子不死心,继续上前央求道
身后的侍卫上前将他挡在了一边,而后从兽皮中掏出一件首饰说道“这是他给的你们吧?我们就是凭这个找到的,怎么可能有错,劝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大个子还想抵赖,指着首饰摇了摇头说“我不认得这些东西,刑天上神在上,可别...”
则绛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十分跋扈地说道“行了,有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他是从北原那头过来的,你这么护着他,是想给自己扣上一个通敌的罪名么?!”
这话犹如一道闪电劈在了大个子面前,他低头望了望平楚,本来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转念一想,算了他都听不懂,还费个啥劲?于是索性将头扭了过去,假装没看见平楚热切的眼神
就这样,平楚被他们一行人押着消失在了茫茫雪原中
跟犬戎人相比,平楚的身材就好似侏儒一般,再加上连着两夜的宿醉,所以这时候的他能在积雪中站稳都已经非常不易,更不要说跟上则绛等人的步伐了
几个侍卫赶得不耐烦,于是干脆如提鸡子一般将他抓起来扛在了肩上,这样速度倒是的确快了不少,但平楚却被颠得五脏俱裂,好不难受
大伙儿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早上行进到了黄昏,眼看天色已经擦黑,则绛指挥大家就地找个岩穴歇息一晚,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再看平楚,经过整整一天的跋涉,现在可谓是酒醉、风寒、外伤等等疾患群起而攻之,几个人发现他身体冰凉,脸色铁青,嘴唇发紫,鼻子里只见出气却没了入气
“大哥,咋办?他好像快不行了”其中一个侍卫问道
则绛本该在自己的岩穴里过着裘袄吃着肉的,如今却被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心里本来就有一肚子火,加上他其实一直看不起大酋长身边那两个中原人,于是鼻子冷哼一声说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能活着算他命大,死了就死了呗,你以为他到了大酋长跟前就不用死了?”
“哦...”小侍卫平白挨了顿骂,心里也甚是委屈,他回头看了看平楚,算了就这样吧!反正彼此也就这一面之缘,跑完这趟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再相见了
此时的平楚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躺在地上先是冷得浑身发抖,而后又热得筋骨燎灼,经过几番折腾后,他突然觉得身子一轻,而后便飘飘然飞向了半空
由于变成了灵魂形态的缘故,身处夜空下的平楚再也不用忍受呼啸的风和飘飞的雪了,他抬头看见远山的尽头有一条好似星光铺就的道路,道路的末端还矗立着一扇发着绿色幽光的巨门
平楚记得那个方向,他们就是从那儿过来的,但是他却完全不记得曾经看到过什么巨门,更不要说发光的路了,出于好奇,他开始慢悠悠地朝那里飘去
走近了才知道,那条远远看起来星光点点的路,竟然是一支浩浩荡荡的发着光的小动物的队伍,里头小狐狸啊,小兔子啊,以及小猫小狗小鸡小羊都有,它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排好队向着巨门走去,神态从容而安定,把平楚的心都给看化了
几只画眉发现了平楚并飞了过来,在画眉的带领下,平楚也加入到了小动物的队伍当中,他甚至还看到它们向自己点头致意,并礼貌地为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平楚很快就跟着大部队来到了巨门下,巨门看起来应该是苍玉一类的材质,上面刻满了各式各样的兽纹,而且所有飞禽走兽的头颅都翘首望向巨门横梁的正中央,那儿雕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白泽
他本想再仔细看看这座巨门,却不想刚刚接近便被吸进了绿色的幽光之中,而后再睁眼便突然来到了一片柳暗花明之处
平楚分明记得自己死前身处寒冬,而眼前的景象却一下子到了春夏之交,只见得四处繁花烂漫,更兼有飞鸟瑞兽自由自在地嬉戏其间,先前的小动物们也瞬间四散开去,在这世外桃源里恣意奔跑玩耍
眼前山清水秀的景象让平楚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故乡渐水,以前天天身处其中并不觉得它有多美,直到此次北行才让他深刻体会到,原来故土是如此的婀娜多娇!
看久了雪原上黑白灰三色的平楚很快便迷恋上了眼前花红柳绿的世界,于是他也跟在了小动物们身后,在流水碧荫间穿梭游历
“咦?”平楚寻了处温暖舒适的草坪躺了下去,可就当他快要眯着时,天空中却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惊疑声,把他吓得一激灵,起身看了半天却又并没发现有人
“你是在找我吗?”正当他纳闷时,那个声音又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平楚一转头,发现身后竟凭空出现了一位骑着丹顶金翅玄爪鹤的仙子
平楚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貌美而又法相庄严的美人儿,一时间竟连该怎么称呼都搞不清了,支支吾吾半天后才拱手说道“啊...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跟着这群小动物就稀里糊涂来了这里,有什么冒昧的地方,还请仙子不要责怪”
仙子扑哧笑了一声,而后望着遍地的小生灵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大师兄叫我小心些呢,看来维系三界的结界似乎的确出了点问题,居然连人类的灵魂都被错引到我这来了...”
平楚并没有听清仙子说了什么,见她并未动气,于是又试探性地问道“不知这位仙子怎么称呼?还有就是...我现在是在地府吗?怎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我?我叫戚甘,是这阴司畜道的守护神,真神谛听座下弟子
你所在之处的确是地府,只不过是畜道地府,这里乃是人世间所有得善果的飞禽走兽在飞升前的必经之地,你也可以简单地理解成这里是动物们的天国”戚甘一手抚摸着仙鹤的脖子,凝视着平楚说道
“畜道么?那我这算是...”平楚抓了抓脖子,戚甘的话并不难理解,但眼下的处境却让他一头雾水
戚甘走到河边,眉宇轻蹙地望着天边的斜晖说道“对,你的出现确实是个意外,恐怕接下来够得我忙了”
“那我还能正常往生轮回吗?”
“轮回是可以,不过得委屈你...”
“吼!!!”两人正说话间,远处的山泽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高亢的兽鸣,把所有动物都吓得跪伏在地,戚甘闻声连忙唤回仙鹤飞了过去,平楚也被吓了一跳,这声音它从未听过,不过从威力上看,恐怕身形将比夔牛还要大
过了一会儿,戚甘又骑着仙鹤回到了平楚身边,并从手中拿出一枚通体血红的丹丸说道“接着刚刚往生轮回的问题说吧,眼下你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我再把你送回人界,到时候生死祸福全看你个人命数;一条是你留下来我收你做弟子,不过我这地方人族不可久留,所以你得吞下这枚兽丹才行”
平楚毫不犹豫地接过兽丹并吞进了肚子里,显然这件事并不难选择,看着平楚狼吞虎咽的样子,戚甘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回想起来,你与我这两次机缘似乎并不只是巧合,恐怕师尊甚至神君早都提前布好了局了”
“两次吗?”平楚不解地问道
“是的,你还有个同门师姐,叫做琳音,我想你们应该见过”
“琳音?!...”戚甘的话让平楚震惊不已,原来早在自己当初踏进北原的时候,命运的齿轮便已经开始旋转!
可是...为什么不当初就任由自己身死道消早些来到这里,而是非要救下自己之后再让自己历经这么多磨难呢?
“嗯,我知道你有不少疑问,有些事情我也没参透,不过你现在还是赶紧坐下来凝神静气吧,兽丹应该快起作用了”戚甘指了指树荫说道
“哦”平楚按照戚甘的吩咐盘膝坐在了榕树下,而后便渐渐觉得身体发热嗓子发干,全身各处奇痒无比,想要伸手去挠却发现四肢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在戚甘经诀的指引下,平楚连忙紧闭双目调整气息,极力将体内那股汹涌澎湃的力量压在丹田内,但这对于一个从未修行过的人来说显然没那么容易,此时豆大的汗珠正一颗接一颗地从他的额头滑落到草丛中
许久以后,平楚的气息终于归于平静,睁眼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成了么?望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平楚喃喃自语道
“我给你的兽丹原是来自一只青丘赤狐,在之前已经自行修炼到了相当于幽逸四重的境界,底子还是不错的,不过,不论是躯体还是神智,兽族与人族之间总归存在着不少差别,你还得抓紧熟悉掌握”戚甘递给了平楚一颗灵果,原来这期间她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谢师父点化”平楚双膝跪地接过了灵果,这才发现自己连嗓音也变了,如今的声音听起来浑浊又沙哑,有一种形容不出的狂野和狡诈
“嗯,起来吧”戚甘伸出玉手将平楚扶了起来,而后又凭空变化出一幅卷轴交到了他的手中“眼下恐怕还需要你去支援一下你的琳音师姐,这是化形术的卷轴,你现在的本体已经变成了赤狐,所以要靠化形法术才能幻化成狐人或者人的形态行走人世,眼下可得赶紧学会”
平楚点点头将卷轴也接在了手中,正所谓是:
本居高堂锦绣间,千里行来夜光寒
如今化身成异兽,方知造化岂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