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预谋

早晨六点半，林述收拾好了准备出门。

老妈这天照常上班，听见动静，拉开了房门，看到他站在门口，惊讶得把哈欠憋了回去。

“起这么早？要去干什么呀？”

“哦，去趟二中。”

闻言，老妈的脸色僵了，趿拉着拖鞋，匆匆拽住他，呼吸一沉：“去二中做什么？”

林述意识到不对，停下了开门的动作，回头，问：“不做什么，怎么了？”

只要他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老妈一般是不会管他的。

老妈的神色有些紧张，小心地试探问：“是不是因为宋暮春在二中？”

这次轮到林述脸色一沉，握住老妈的手腕，眸光晦暗，“不是，我不去找她，你怎么知道她回来的？是不是她来找你了？”

因为爸爸的死和他被留案底的事，老妈对宋家恨得咬牙切齿，当初接自己出院的时候，逼他发了毒誓，这辈子都不能再和宋家来往。

为了不让老妈担心，林述故意隐瞒了宋暮春回来的事实，自己也是避而远之。

老妈摇摇头，拽着他衣角的手越发用力，泛起青白，“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她。本来也没认出来，结果她喊住了我，问我你去了哪儿。

“我自然不想告诉她，但她自己说，这两天总能看见你往二中跑，劝你老实点，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可事实上，老妈真正担心的并不是他为什么往二中跑，而是宋暮春为什么要突然回来，还要主动找上门来。

林述已经被留了案底，想要平平安安的，可不能再惹祸招殃了。

“小述，你必须离她远远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跟她混在一起，捞不到好处的始终是你。

“我不想看到你像你爸爸一样，好端端的被人骗去赌，惹得一身腥，把命都搭进去，妈妈可就你一个儿子啊，万一你再出事，留我一个人，我该怎么活？”

老妈对他的担忧溢于言表，眼底泪花闪烁。

林述看着她，看她蜡黄的瘦削的脸庞，岁月经年在眼角刻下的皱纹，看她那一双长年浸泡在染缸里皴裂的手。

脑海里闪过为了他不被判刑，老妈当众给局长下跪的画面。

心里泛起一阵阵的心酸，抽着疼。

他又何尝不知老妈这些年的苦，遭受的罪，最爱的丈夫已经没了，要是唯一的儿子再出了事，她又该怎么熬过去。

林述垂下眼帘，安慰般地拍了拍老妈的手，心一软便松了口：“我不会跟宋暮春有牵连，绝对不会，今天我就不出门了，避一避风头…”

—

旧城区街角的酒吧。

高树从宿醉中悠悠转醒，脑袋有些发胀，昏昏的，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包厢里夸张的吊灯。

特么的，昨晚上约了一帮哥们儿喝酒，还真来了个不醉不归，一帮人直接醉倒在包厢里。

意识逐渐清醒，他扶着沙发靠背强撑着坐起来，顺带把枕着他大腿的人一脚踹下去，咳了一声，往地上啐了口痰。

旁边的人见他醒了，好心给他倒了杯水。

高树转头，正迎上宋暮春一双勾人的狐狸眼。

比起他的衣冠不整，她可穿得风情多了。

及膝的黑色V领连衣裙，露出细腻光滑的后背，光洁修长的双腿套了一对黑色丝袜，抹着烈焰红唇，化着烟熏妆。

一颦一笑都很迷人。

明明昨晚她也喝了不少，却还能保持清醒。

不过，从认识她第一天起，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睡也睡过了，高树还真没见她喝醉过。

看了两秒，他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扯了扯花衬衫的领口，忽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宋暮春问。

“在笑我为什么总是灌不醉你？”

宋暮春轻笑：“能让我醉的人还没出生呢。”

高树放下杯子，伸手捏住她尖俏的下巴，眸光忽明忽暗，“哦？是吗？果真像别人说的那般铁石心肠？”

她笑而不语。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接着问：“那我有点好奇，你隔三差五打听姓林那小子的事干什么？想让我再找他干一架？”

宋暮春摸出烟盒，挑了挑眉，反问：“你想再干一架吗？”

“当然不想。”

上次一架，他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我也不想。”她细长的手指夹着烟，侧头打着了火机，点燃，幽幽地吸了一口，辛辣的气息瞬间灌满胸腔，感觉却很惬意，“我想玩票更大的。“

高树漫不经心地问：“有多大？”

宋暮春不慌不忙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递到他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明显是被偷拍的，手里捧着一杯奶茶正在喝，腮帮子鼓鼓的，长相清秀。

高树眼睛一亮：“这妞可以啊，那么清纯，一看就是个雏。”

大鱼大肉吃腻了，总得来点粗茶淡饭。

宋暮春一勾唇，慢慢地吐了一个眼圈，“这才是林述现在看重的姑娘，叫叶晓岑，她的爸爸还是广告公司的老板。”

“白富美？”

“差不多。”

高树想了半秒，指节敲了敲桌子，发出清脆的两声，“你想对付她？不会是因为吃醋吧？”

宋暮春冷哼一声，“当然不是，谁叫她爸爸是叶海呢，当初我爸的公司就是被他突然撤资弄垮的，既然弄不到他，弄他女儿一样。

“顺便给林述一个教训，告诉他什么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只配跟我们一样待在泥潭里，没有资格迷恋温暖的阳光。”

已经身处黑暗的人，内心千疮百孔，遇见再美好的人也只会嫉妒，宁愿像棵枯藤，死死拽住岸上的人，一起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