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一路上七拐八弯的，苗大壮竟然没有迷路，明雅意跟着他一路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
巷子口竟然还有乞丐看守，两根大狗棍就这么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谁介绍你们来的？”其中一个歪嘴乞丐斜着眼儿问道。
苗大壮看向明雅意，明雅意开口：“我们来找杨老大。”
“杨老大？我们这边没有这么个人。”乞丐上下打量了一下明雅意，又道：“你这小娘子知道咱们这里是做什么的吗？就冒然进来找人。”
明雅意：“做什么的？”
“羊羔贷，听说过吗？咱们这只欢迎缺钱的人，不缺的，还轻便。”
明雅意一听，这羊羔贷实际上是放利子钱的一种，明雅意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听下面的奴仆说起过羊羔贷。
干羊羔贷这种吃人喝血营生的，大多没什么好人。
她是没想到杨鸷一边跟赌场有关系，一边又跟放羊羔贷的人扯到一块去了。
苗大壮没等到乞丐放行，有些不耐烦，上去直接把他们两个撂倒，然后还娴熟的把昏迷的两个人拖到了一边，用稻草盖了盖。
“走，明明。”他说。
“嗯！”明雅意立即跟了上来。
走了进去，才发现里面的巷子更加错综复杂。每个巷子都连接着一座座的小院子，没想到这放羊羔贷的人，竟有如此藏身之处。
找起来很费劲，想来官府的来查，也不好查。
苗大壮显然来过这个地方，熟门熟路的带着明雅意来到了一处小院子。
然后他不敢往里走了，老大没让他来，他自己擅自来，他怕被老大骂。
“你自己进去。”苗大壮压低了声音：“老大不会骂你。”
他只是智力迟缓，也并非完全是个傻子。
明雅意咬咬牙，硬着头皮往里走。
“杨老大，赌坊二当家的位子我都让给你了，我弟弟呢？都这么多天了，你为何还不放人，难道是想出尔反尔吗？”
明雅意走到一间屋子外面，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然后又听杨鸷的声音：“你弟弟放羊羔贷，坑到老子的头上，老子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呢？”
“你！你就是个小人！”那人气急了眼，骂道：“当初是你要来借钱，我弟弟好心借给你，你到期不还不说，还带人砸了这里，把我弟弟给绑了起来。你简直就是个土匪！”
一边又传来柳陌白的声音：“连二当家的可别这么说，我们老大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土匪，咱们怎么可能是土匪呢？”
“你……你……”那位连二当家的显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兄弟俩碰上这个杨鸷，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一个丢了二当家的差事，一个干着放羊羔贷的营生，却被一个借贷的人给耍了。
要说这整个天底下，敢借羊羔贷，还不还的人，也就杨鸷了。
且说，就在半个月前，杨鸷打听着镇上的人，偏要找那最黑心肠的放高利贷的人来借钱。
结果就让他找到了这里，扬言要借一千两银子。当时连家小弟还以为是遇上大肥羊了，喜不自胜的把银子借给了他。
谁料……
真是常年打鹰的外来的雀儿给啄瞎了眼了！
流氓遇上了无赖，还是武力值爆表的无赖！
“放心吧，你弟弟活的很好。”杨鸷漫不经心的声音又传来：“喏！从你弟弟的这根手指头来看，他健康着呢，吃得好穿得暖，血色好的很。”
明雅意在外面打了个哆嗦。
“啊！！我说杨老大，我们连家究竟与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啊！”连二当家的情绪终于的崩溃了：“你当时想当这个赌坊二当家，你早说啊，我可以让给你，何必绕这么一个大弯子来折磨我们兄弟俩。”
“放屁！”杨鸷恶狠狠的骂了一声：“你弟弟哪来那么多银子放羊羔贷的，还不是小子大把大把的贪赌坊的钱？你早就想弄死那大当家的，自己独吞赌坊了。老子不过是小小的推波助澜一下，让你早点动手，然后让大当家的发现你的狼子野心罢了。”
然后等大当家的一家差点丧命的时候，他再出现救了大当家一家。
这二当家的身份，可不就落在他的身上了吗。
明雅意在外面听着心惊肉跳的，脑子迅速的运转着。
逐渐的把整件事，给理清楚了。
首先，杨鸷来到云县，是看上了这边的酿酒行业，那些酒坊也的确是太赚钱了。当地几家大的酿酒坊，可都是财大气粗的富户。
他通过打听，看上了赵老三的酿酒坊。但是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先调查了一下，发现赵元寿是个赌棍，以及常去的那家赌坊……
他又通过赌坊，顺藤摸瓜查到二当家私吞银两，以及他还有个宝贝弟弟，在放高利贷。
然后，他反向操作，从放高利贷的连家小弟这边入手，空手套了一千两，逼得赌坊二当家为了填补这个大窟窿，去杀大当家。他再救了大当家，当上赌坊二当家。
然后就等着赌棍赵元寿上钩，成功分币不花的拿下了他家的酿酒坊。
而赵元寿这个把明雅意她们欺压的差点走投无路的地头蛇在他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嗳，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呸呸呸！杨老大那是铲奸除恶！
明雅意也再次刷新了对他的认知，心思如此细密，简直是一环扣一环啊。
牛！
“那你说，你要如何才能放了我们兄弟俩！”连二当家的崩溃哭嚎过之后，冷静下来开口问道。
“最近老子手头紧，你们帮我借点钱。”杨鸷说道：“记着，只能找你们的同行借。”
无赖啊！他还手头紧，光那一千两，还有赌坊的进项，换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吧，他还缺钱！
连二当家的咬紧了后槽牙：“可那都是熟人，不好开口啊。”
杨鸷嗤笑一声：“熟人不坑，你还想坑谁？”
连二当家的哑口无言。
明雅意在外面挣着耳朵听着，突然房门被人一下从里面打开，杨鸷走了出去。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明雅意：“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我来找你。”明雅意结结巴巴的说道。
“找我？”杨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要还钱了？”
他眼里就知道钱，明雅意卡了壳，她也没忘给他写过借条，要还他四十两银子呢。
“我，没钱。”明雅意羞愧不已，低下头。
杨鸷冷哼了一声，没钱买那么贵的床，还买什么劳什子香臭鞋的榻凳……
哼！
最近忙着对付这些死混混，没空去关注她，也不知道又瞒着他买买买什么了。
呸！她日子过得好着呢，自己操这心，真是贱！
明雅意看着杨鸷的脸色越来越臭，看自己的眼神里透着嫌恶，就像看一个不还钱还有脸上门的臭虫。
又羞又臊，她心里难过的要命，眼眶一下子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