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话成公英
牵上牛辅的骏马，顺便舔了包，麴展这才开始返程。
北地郡城之中，成公英一行人焦急的等待。
天可怜见，一夜惊变，人困马乏，几个自诩军中老手的护卫也难免精神不佳，一想到麴家幼虎居然还敢单人追击，佩服，期待，不安，等等情绪弥漫在这群人中间。
成公英安抚众人。“再等等，幼虎粗中有细，不是鲁莽中人，他敢前往肯定有他的计较。”
粗中有细？光看他不久前一副冷面杀神的模样，杀退了敌人还要追上去，哪里显得粗中有细？
只不过这话没有人会当着成公英的面说，都只在心里嘀咕。
“大人，大人，回来了，麴家幼虎回来了。”
“快，快随我一同前往。”
看着风尘仆仆，一堆战利品的麴展，成公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未见面时，听闻其名，只以为是个舞刀弄枪的游侠儿。
羌人营地之中相见，才觉得此子分外内秀，胸中自有锦绣万千。
直至此时，才发现此人坚韧不拔，郎心似铁，卓尔不群，兼得一身虎狼之力，已然不是寻常之辈。
麴家，养出了真龙啊。
看了眼对方手中牛辅的骏马，那董卓花费心思造势成就的“贤婿”，必然是就此陨落了。
真英雄也！果不虚此行，当浮一大白！
……
自打牛辅的亲兵逃亡，摧锐所带来的体质加成就此消失，麴展硬撑着一身的酸痛，总算是见到了成公英一行。
得益于对方在凉州颇有势力，暂时安顿在北地的郡城之中休整。
美美的睡了一觉，一身精力才仿佛又恢复过来。
当晚，成公英设下了酒宴，一群死里逃生的众人，齐聚一堂，主客尽欢。
酒过三巡，熟悉的成公英笑脸上线。
“此次比武大会虽然虎头蛇尾，但幼虎你夺冠的名声，恐怕传不出去了……”
麴展一听，大笑道：“哈哈，本就只比了一日，又怎会有冠军呢？”
事发之前，他一介游侠，纯属因为系统原因不得不过早的介入到这些大人物的博弈之中，阴差阳错之下，如今自己已经彻底的站在了凉州最有权势的那个人的对立面。
哪怕以桀骜著称的麴家，如果在那个人的威压之下，也会将自己交出去吧。
想到这里，麴展不由有些苦恼，心中不由思索道。
“本就是有系统在身，注定要走上争霸的道路，只可惜发育的机会太少，现如今明摆着得罪了董卓，更大概率是要离开家族单飞了。”
“只不过，那些乱世里大名鼎鼎的人们，此时往往还混迹于微末之间，甚至许多人还是束发童子，乃至于没有出生，自己先知先觉，也必不会差了一筹。”
见麴展思索了片刻，成公英才继续开口。
“幼虎发迹之事，又岂能轻易放弃，那牛辅众人拾柴，只不过是泛泛之辈，想必大会行至最终，冠军也非你莫属。”
“如果幼虎有意，我愿使此事传遍凉州，以报救命之恩！”
见成公英如此说，麴展不免有些心动。
两个系统任务，现在一个奖励也没有到手，虽说过程中略有所得，但终究不甚圆满。
万一到时候系统认证自己完成一个，多拿几个属性点，他不香吗？
而且名声这个东西在东汉末年，还是大大的有用。
既然如此……
“那就多谢了！”
酒足饭饱，众人离去。
麴展坐在庭院之中，端着酒壶，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迷惘的人生。
成公英折返回来，恰好看到。
对于麴展，他是打心底欣赏。
少年英才，有勇有谋，还是凉州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玉，要是能加入他们，简直是喜从天降。
“怎么，有心事？”
毕竟同生共死，也参与谋划了“大事”，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回了金城后，我又当何去何从呢？”
麴展也不多做隐瞒，一方面成公英这人确实谋算在他之上，另一方面，这人也在董卓的对立面，敌人的敌人，此时自然是朋友了。
“那要看你想做什么了。“
想做什么?我一个穿越者，自然是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什么五虎，五子，虎臣，全都为我开疆辟土。
什么卧龙凤雏冢虎，全都乖乖当我朝臣。
可是这玩意我说不出口啊，我敢说，你敢听吗？
但是，假惺惺的故作姿态，他麴展也不屑为之。
“裂土封疆，封妻荫子，名留青史，造福一方。”
即便已经没有“口出狂言”，但依旧震的成公英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在一个皇权至上的社会中，即便已经到了王朝末年。
但是汉家养士400年的积累，已经沉淀在社会的各个角落之中。
不是没有人敢于想像九五之尊的位置，但是至少正常人的价值观已经被儒家固化。
“他，他怎么敢的啊！！”
成公英在心中呐喊，君君臣臣的锁链，在他的心里牢牢的束缚着他的野兽，但眼前的少年，透过眼睛，印照出熊熊的野心。
鬼使神差的，他开始替对面的少年谋划起来。
“既然以游侠闻名，何不伺机而动，待我等传出此番大事之后，招揽游侠，收养门客，寻一方好去处，三五载内，必有所成。”
“当往何处？”麴展追问。
“如今整个凉州，羌汉不分，并州半数，也尽归匈奴，我等边疆之人，需羌汉一体，方才能一展拳脚。”
麴展二话不说，连忙斟酒，“理当如此。”
看到少年答应的如此干脆，心中暗自感叹“连边地的少年都懂的道理，怎么边大人就是不从呢？”
嘴上继续说道：“羌胡速来畏威而不怀德，纵马凉州，威压羌人，则可得数万义从，而你只需屯兵湟中，届时天势有变，顺势而为，事可成矣。”
湟中？
直觉告诉麴展，成公英必然隐瞒了一些他不知道的讯息。
要知道他们麴家最早是山东的世家，避难来到湟中，而后扎根凉州百余年，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而此时的湟中，已经是羌人的领地了。
此人必然知道家族里即将派遣自己外出进驻坞堡的盘算。
只是，究竟对于自己来说，这算不算是有利的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