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赤裸裸的官职歧视
沈穹说罢,掏出了一张易容符箓:“若殿下决定要去见一见这个王老志,下官就替殿下易容易妆,好助殿下混出宫去。”
赵福金思忖片刻,觉得眼下也没什么更好的线索,就姑且一试吧。
沈穹双指捻符,催动灵力屈指一弹。
符箓化作一道青光,将赵福金浑身笼罩,等青光消失,赵福金已经变作了冬夏的模样,身形样貌简直一模一样。
为了避免被冬夏碰到,沈穹赶紧拉着赵福金离开院子,顺着宫墙溜到了离宫门一丈之处,叮嘱道:“殿下,你可识得路?”
“我一个人去?”赵福金一惊,就连声音也一模一样。
神了!
沈穹笑道:“殿下还觉得我沈穹是闲人吗?”
赵福金清了清嗓子:“我一人出宫吗?”
沈穹无奈地耸了耸肩:“下官也想陪你去,只是蔡京……认识下官的。”
“那你也用一张易容符不就好了?”
沈穹为难道:“这符箓所需耗材,甚贵,下官实在是……囊中羞涩啊。”
“多钱?”赵福金不屑问道。
沈穹略一犹豫,伸出了五根手指:“五……”
“五十贯?行了,两张一百贯,我给你。”
“得嘞!”沈穹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又掏出一张,用在了自己身上。
青光消退,沈穹变成了一个手持拂尘的内侍官,开口道:“殿下,可行?”
声音尖细,体态扭捏,好一个太监样。
赵福金很是满意:“妥了,走!”
“殿下稍等。”沈穹诺诺笑道:“殿下可要带些银钱?”
赵福金不解:“带银钱何用?”
沈穹解释道:“万一那王老志占卜要钱呢,再者,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殿下难道不想随我去转转,买些制符刻箓,灵材宝药之类辅助修行之物?”
赵福金一听,心下大喜:“这些东西开封城有卖的?”
沈穹神秘兮兮地说道:“嘘……下官带殿下去便是了。”
……
……
明仁宫的冬夏,毕竟是先皇后的侍女,常常出宫办事,宣德门的禁军也早都认识,寒暄两句便放行出宫。
出了宣德门,便是御街。
赵福金瞧着新鲜,边走边逛,可没走多远,沈穹便提醒道:“殿下,咱们不能再沿着御街往南走了,得从梁门大街过出西华门,过个太师桥才能到蔡府。”
“得走多远?”赵福金停下脚步问道。
“大概……半个时辰吧。”
“这么远?”一个前世微信步数从没上过三千的人,要让她走半个时辰?
“那不,咱们赶个车?”
见赵福金没意见,沈穹便站在路边挥了挥手,便有赶着驴车的糙汉从旁边凑了上来:“两位官人外出办差吗?要赶车吗?”
赵福金是万万没想到,在大宋叫车竟然如此方便?
属于是滴滴打驴了。
驴车虽然不豪华,但也算是个代步工具,坐在车内的赵福金听着沈穹跟车夫闲聊,听闻车上的两位宫人要去蔡府,车夫笑道:“两位也是去求卦吗?”
“哦,对对对,官家御封了洞微先生,自然是要去求上一卦的。”沈穹笑道。
车夫突然一勒缰绳,扭过头来:“哎,有些话我其实可以不说的,但我是个实在人,两位要是去相府是为了求卦,那我劝两位还是不要花这冤枉钱了。”
“为何?”赵福金忍不住问道:“算的不准吗?”
车夫连连摇头:“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瞧两位这打扮,也就是个宫里的宫人,无官无职的,根本见不上真人呐,两位有所不知,最近这段时间,想找洞微先生求卦的,都从相国府排到太师桥了。”
“哦,那没事,我们排着便是。”赵福金指了指前方:“感谢告知,你尽管去便是。”
车夫见劝不住,也不再多言,手中鞭子一甩,继续出发。
果然,还没到太师桥,各种香车宝马便已经堵在了路上。
赵福金与沈穹二人下了车,瞅见这等阵仗,面面相觑。
来都来了,排着吧。
足足排了两个时辰,终于快到相府门前,却见几个相府家丁嚷嚷着走了过来:“五品以下的,都请回了,洞微先生说了,从今日起,不能再给各位卜卦了,各位宽宥则个。”
官职歧视是官职歧视,但态度还是不错的。
在蔡府门前又无人敢闹事,那些五品以下的人便也只能悻悻离开。
只剩下清一色绯色官衣。
沈穹在赵福金身旁悄声叹道:“要不是殿下,下官穿的,也是这绯衣啊。”
赵福金猜道:“五品以上的官服?”
沈穹点点头:“殿下在宫内,常见到的,都是紫袍,这些高不高,低不低的人,很少有机会入宫的。”
赵福金嗯了一声,好奇地指着前面一身青色官服问道:“那青色呢?”
沈穹蹙眉道:“咦,这人为何不走呢?区区七品县令而已。”
说话间,几名家丁已经走到了那人面前:“这位相公,是听不懂咱们说的话吗?五品以下真人不见了。”
那人赶紧躬身道:“劳烦几位给洞微先生通报一声,就说下官是刚刚上任的临泉县令王禀,与真人算是本乡了。”
见几名家丁似有犹豫,那人赶忙上前,拉着一位家丁的手笑道:“请几位喝茶,喝茶……”
摸到银票的家丁态度一变:“哦,本乡啊,那排着吧,但是真人愿不愿意给你卜卦,那就看你造化了。”
“多谢,多谢。”王禀笑着退了回去。
那几名家丁又朝着赵福金和沈穹走来:“哎呦,中官人啊,你们这是办差呢,还是休沐在家,来凑凑热闹?要是办差,就给咱们看看宫里的文书,要是来凑热闹,那就对不住了。”
沈穹一边尴尬笑着应付,一边看向了赵福金:“呵呵,咱家是……咱家是……”
“明仁宫办差!”赵福金板着脸,目视前方。
几名家丁一愣,在蔡府做事,自然知道这宫里各宫的情况。
明仁宫,那可是先皇后的主位,但这先皇后已逝,现在是谁主明仁宫,他们便不知道了。
“既然如此,可有办差文书?”一名家丁躬身问道。
赵福金对这些规矩不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沈穹赶紧接话道:“口谕,口谕。”
“呵,咱们这里,除了接官家的口谕,这么多年还没听过哪个宫办差不带文书,靠口谕的?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相府!”那名家丁挺起了腰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