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栽赃
“私生子欧森，我听说你最近可是发了大财了啊！”一个酒客刻意上来套近乎，把手搭在欧森肩膀上。
“老爷我何止是发财，再过不久老爷我就要当上爵士了。”欧森举着酒杯醉醺醺的说。
“咱们的私生子小弟何止是要成为爵士啊，我看你以后会当一个领主老爷嘻嘻嘻。”一个妓女故意捂住嘴笑着说。“以后你家城堡若是缺一个暖床的，可切莫不要忘了姐姐我啊！”
欧森早就知道的，就算他变成爵士，有了很多钱，这个世界不会忘记他的私生子身份。
小时候在欧森明白这个词的侮辱意味后，曾有一段时间他禁止别人这么称呼他，但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却反而引得别人的疑惑。
“你明明就是私生子啊，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然后便仿佛知道了他的痛点一般，迎来了更猛烈的嘲笑。
欧森一直不理解这种行为，不理解人为何会如此残忍却不自知。
直到他经常称呼一个老人收养的孩子，一个他的兄弟为胖子，他每天都如此叫他，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生气了。
为此欧森也很疑惑。
“你明明就是胖子啊，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话一出口，欧森便明白了自己错误，他向那位兄弟道歉，并在之后不再抓着别人叫他私生子不放了。
不是他释怀了，只是他知道人只有在遇到别人才得到自己的身份的，无论你喜不喜欢，这个世界都不会忘记他的身份。
但今天他不想这样。
欧森将一个酒店小妹揽入怀里，他并不喜欢妓女，因为他很小时候是在妓院门口长大的，他害怕有一天他找的对象是自己的亲生老妈。
“你疯了吗？我可不是妓女或你的情妇，滚回家找你老妈去！”大多酒馆小妹早就习惯了被店里的男人揩油，但又不会像真正的妓女那样标价。
不是妓女就好，我讨厌妓女，我害怕妓女，他们总是笑我，我不怕嘲笑，我怕的是我那素未谋面的老妈也在笑我。
欧森将三枚银鹿塞进了酒馆小妹的领口，对方似乎感受到冷冰冰的钱币颤抖了一下，然后在看清那可能是自己端啤酒很长时间才能赚到的工资后，又上前吻了他。
这是马上满十六岁，即将成年的欧森的初吻，只有啤酒、咸鱼和酸草叶的味道。
“让我们去二楼的房间解决一下吧。”酒馆小妹用满是雀斑的鼻子蹭了一下他的脸，然后用手指抿了抿欧森嘴角的酒液和口水。
至少今晚，就让我好好放松沉沦一下吧。
欧森被酒馆小妹牵住手，踉踉跄跄的往二楼上走，但一个小女孩拦住他的去路。
“欧森，快和我们走，河边老人的木屋被一伙人包围了，他们想要抢劫我们。”来者努力拉住欧森的衣角，但他只觉得烦躁。
“哼！那有怎样？他们根本找不到那笔黄金在哪，那些傻子以为我欧森大人会把黄金藏在屋子里吗？”欧森露出很得意的样子。“黄金在哪只有我知道。”
“那你就不顾河边老人的死活了吗？”小女孩冷冷的说。
“河边老人？”欧森觉得这个词就像来自一千年前。“反正他天天想把我赶出去，现在如他所愿，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现在滚开！老子正要去快活呢！”欧森又咕嘟了一口酒。
“你想要让她怀孕吗？”小女孩的话让欧森脑门的汗毛立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我...”欧森有些支支吾吾。
“你想让这个世界再多一个私生子吗？私生子欧森？”雅西娜还在继续说。
不，我不想，欧森在心里如是说道。
“那就跟我走，去救你的父亲。”雅西娜似乎知道了欧森的回答。“还有我的哥哥。”
“我记得是不是好像还有一个人?”欧森扶了扶摇摇欲坠的的脑袋。
欧森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但脑袋还是有些天旋地转，就到马厩的水槽上用冷水洗了洗脸，稻草味的水冲散了酒气，让欧森稍微感觉清醒了一点。
“我需要武器和战马，我之前已经花钱委托人进行准备了。”欧森说。
“我的马可以借给你。”
“你的小矮种马载不动我们两个人。”
“那就快去。”雅西娜催促道。
欧森先来到一个七指铁匠那里索要自己的盔甲和宝剑。
“这么点工时可做不好你要求的板甲，我只做了你要的剑，并且你之前只付了定金，私生子欧森。”铁匠抱怨道。
“那就随便拿一套板甲过来，我现在就要穿上！”欧森着急的喊道。
“那得另付价钱，以你的体格，我可以给你一套上好的锁甲和与之配套的板甲，还有护喉、护胫、龙虾臂铠外加一顶半盔，再加上你那把剑，我就收你六枚金龙如何?这个价格已经算是便宜了！”铁匠盘算着价钱，而欧森没有时间等他。
“没问题，你快点准备然后帮我穿上装备！”
“先交钱来！”
欧森去捞腰间的布袋，却发现袋子底下漏了一个洞，里面的钱币全都消失。
“不...是那些酒客...或是妓女，我的钱被他们偷走了！”
“那我就只能给你这把剑了，盔甲和剑的定金差不多够付这把剑的价格，除此之外，我还要找你二十个银鹿的零钱。”老板拿出一个记账本。
“求求你，就先把装备赊给我吧！你知道我最近发了财！”欧森近乎哀求道。
但七指铁匠只是看着他，不动声色。
“对不起，人们常说私生子不可信，我不能把这些装备借给你。”
欧森只好拿上自己的剑，去找那个马贩子，他是一个退伍的士兵。
“你想要马？听我一句劝年轻的私生子小弟，你现在骑上马只会被马摔下来弄断腰，我见过太多你这样酒鬼的下场了。”战士皱眉说道。
“我已经付过钱了！还是你想试试我的剑？”欧森在街上拔出剑来，引起路人一阵惊慌。
退伍士兵耸了耸肩。“等你下地狱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自己去城西的马厩牵吧，马房小弟知道哪匹马属于你。”
少年把剑插回剑鞘，一路着急的往城西赶，然后他便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枣红色头发的少女。
“滚开！我现在不要妓女！”醉意未消的欧森推开那个面包坊的少女。
“我...我不是妓女...”少女眼泪汪汪的哭了，把怀里的面包砸向欧森。
“你管谁家姑娘叫妓女？你这个低贱的私生子！”少女的母亲，同时也是一位老妪用锅铲狠狠地打向欧森的头，这让他想起老人的汤勺。
“对不起...请原谅，我急昏了头”欧森立刻一阵脸红，加速步伐往前跑，将雅西娜甩在身后。
马，只要找到了马，虽然他没有反光的盔甲和镶有羽毛的头盔，甚至都没有爵士的头衔，但只要骑上马，谁敢说自己不是个骑士呢？
欧森终于找到了老战士所说的那个马厩，他把怀间最后几个铜板扔给马房小厮，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将他带到自己的马旁边，然后扶站立不稳的欧森上马。
尽管马在抗拒他，但欧森还是强行拉去缰绳朝城外奔去，在城里他将几个果贩子的水果摊也一同打翻，在城外他踏过田野，一路上引起人们的阵阵叫骂。
“该死的野种！你得赔偿！”
“你妈就不该把你生下来！你这个狗杂种！”
“让马把你摔死吧！私生子！”
“你的恶名从明月山脉到洪歌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愿你的体液在身体里腐烂！”
骂吧，尽情骂吧，我就要回到我的家了，那里有我的兄弟和我的父亲，他们从来都不会叫我私生子。
少年骑着马，逃离着这个世界。
但当他来到那个记忆中的河边木屋时，只看到了尸体、染红的河水，燃烧的木屋以及跟他一样姗姗来迟的士兵和周围哭泣的村民。
“是他！是他买凶杀害了这些善良的村民！”他听见一个死胖子叫喊着，身上多了几个血淋淋的伤口，欧森记得他是附近的磨坊主。
“你被捕了，私生子。”
一个骑士模样的人对他宣告着，这人有盔甲宝剑，有战马盾牌，还有自己的纹章和侍酒，远比私生子欧森要更像一位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