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打捞人
当欧森回到家中时，威玛等人的麻药劲已经过了，雅西娜把哥哥和提魅身上的麻绳割断，尽管老人再三请求，甚至最后变成央求时，雅西娜也没有如他所愿割掉他的喉咙。
“你死了的话，欧森也会要我们死。”雅西娜这么告诉老人。
“七层地狱呐！你们干了什么？为什么鱼汤都撒了？”欧森瞪大双眼看着满地的狼藉，随即他发现了老人脖子的伤。
“老人，你的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欧森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威玛三人，对提魅的怀疑之色更浓。
“我和鱼打了一架。”老人把脖子上的血珠擦干。“它们从锅里复活，然后威胁要用鱼刺宰了我们的客人，为了守护宾客的安全我就上去掐住它的脖子想要憋死它，却忘记鱼是用腮呼吸的，所以我的脖子上留了这道光荣的伤疤。”老人挠了挠灰白的胡子。
“啊？”欧森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意思就是我们的午饭没有着落了，你这脑袋像城墙一样蠢笨，还不快把面包与盐分给这些饥肠辘辘的客人？还是说你忘记我老头子的交代了？”老人吹胡子瞪眼睛，作势就要抄起木勺。
“诶诶诶，别打别打，我这就照办。”欧森一边躲避，一边把面包撕成块和一把粗盐放在一个盘子上分给威玛三人。
威玛和雅西娜象征性的拿了一块面包，蘸了蘸盐放进嘴里。
等轮到提魅时，欧森才发现他那满脸的口水。
“我知道野人的日子不好过，但你也不用那么馋吧？”欧森一脸嫌弃的看着提魅。
“你...他...玛...”提魅努力想说出话来，虽然身体已经能动了，但这口眼弯斜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他或许是想摆出一个愤怒的表情，但五官最终扭曲成了一个怪异的鬼脸，把欧森吓的后退了几步。
“这是灼人部的进餐前的诡异仪式吗？我看了不会被诅咒吧？”欧森把一个蘸了盐的面包塞进提魅嘴里。
“我...”提魅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是想感谢吗？没关系的，我一向乐于助人。”欧森用他那大嘴笑了笑，走到威玛面前，翻出一个布袋发出钱币碰撞的声音，然后丢给了威玛。
“你数数，我在城里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好买家，一个制革行会的管事的收下了这套影子山猫皮，付给了我四枚金龙和二十四个银鹿以及一些铜板。”
“去掉送你们下山的两枚银鹿，还有铜板我用来买了面包和盐，你可以分到两枚金龙和十个银鹿。你最好当面清点一下，免得事后来和我赖账。”欧森说。
“不用了，我相信你的品格。”威玛看了看老人。
“酒馆里的醉鬼为了得到一枚铜分币去买一杯最劣质的啤酒，也会用自己的品格、荣誉乃至爹妈赌誓。”
“不过我还是感谢你的信任。”欧森活动了一下肩膀。“离家那么多天，我早就腰酸背痛了，我想你们只会比我更难受，要不要在我家休息一段时间，不过以你们现在的身体状态，恐怕得在洪歌城停留个十天半个月了。”
“乐意之至。”威玛的脑中回响着老人的预言。
“不过不要幻想我们会有城堡里的羽毛床，我们这里只有稻草床，如果你长了虱子的话请尽量别弄死它们，毕竟是你们闯进了它的地盘。”
在此后的几天里，威玛等人就在欧森家里驻足休息，一开始他们因为水声总是休息不好，但欧森说得对，只要习惯了就好。
欧森和老人的日子则回归了正常，老人平时会编网、捕鱼和打捞自上游冲刷而来的沉积物。欧森或许是因为靠卖影子山猫皮赚了一笔，又或许是因为不放心老人一个人在家，这几天他都帮着老人在河里打捞。
“他们还是吃太饱了，才会干这些蠢事。”提魅对老人和欧森的打捞行为不屑地说道。
“不但没有任何回报，而且也没有人为此感激他们。”雅西娜难得和提魅达成了一致。
“是啊，都是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威玛又想起了老人的预言。“不过总得要有人去做。”
预言不过是狡猾的把戏。威玛告诉自己。
威玛三人在水势最湍急的地方找到了欧森和老人，他们两人各在岸的两头，用一张拦网阻截一些砂石和木头，然后用抄网把它们打捞起来。
“让我们来帮你们吧。”威玛对欧森说。
“怎么，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现在终于想做些恢复身体的锻炼吗？”欧森笑着说道，然后把一个抄网扔给了他们。
“你们三个人用一个抄网就够了，这里的水很急，如果不小心会被卷进河里的。”
“我们会小心的。”
威玛三人又用上了当时对付影子山猫的队形，提魅在前，威玛居中，雅西娜在最后，三人把那根长长的抄网夹在腋下，然后在威玛的指令下三人统一节奏，把抄网底下堆积的东西打捞上来。
跟自然角力从来不是件轻松的事情，随着一根根糟木桩和碎泥砂石以及上游居民的生活垃圾被打捞上岸，威玛三人早已大汗淋漓，难以想象河边老人和他收养的孩子们这七年每天都干着同样的事情是怎样的难事，而若欧森也走了，那老人恐怕一个人也会继续干下去，直到老死、累死或淹死。
“你们每天都打捞这些垃圾吗？”威玛对欧森问道。
“并不是每天，我有时候会外出打猎，而且我们也不只是打捞出垃圾。”欧森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威玛说着。
“这些河水的源头是明月山脉顶端的终年积雪，而深山至今还藏着许多的秘密，它们会因为一次暴雨随着溪水来到我们这里。”欧森耸耸肩。“有些时候是生锈的盔甲和剑，有些时候是奇怪的石头和骨头。”
“我听说河间地的有一处七神信徒隐修的地方做着和你们类似的事情，他们也会打捞河里的东西，当年雷加被劳勃用锤子砸烂胸口时，胸甲上的红宝石也随之破碎进入河中，说不定最后就是被他们打捞到了。”
“哈！如果传言不假，那看来信仰虔诚还是有好处的...哦！我好像捞到了一个大货，一个抄网有点不太够，威玛！你们来帮帮我。”
“没问题。”
两支抄网分别套住那河里东西的两头，从杆子传来的触感来看，像是一个箱子之类的东西，最终在双方一声呐喊下它被抬了上来。那确实是一个用铁皮包裹住边角的木头箱子，但因为用力过猛它被掀飞上岸，朽敗的木头再也支撑不住断裂开。
里面的金币像浪花一样倾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