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不远的镇上是繁华

夏日夜还得好一会子才会凉爽，竟也有的一夜都潮气逼人，弄得人憋闷的喘气都困难，人们不过也在这样的日子操磨得过着。若说是这夏夜应是华北平原最短得夜，没人反驳得了，但是这一身潮气，就跟卖了力气劈了半天柴，劳作了一天后得汗涔涔得粘腻感，却让人觉得长夜漫漫，难熬得很。

太爷爷和孙家小二哥来到了孙家厢房，由于入了夜，穷家破户的一般都点不起煤油灯，整个村庄也陷入了一片黑暗，小哥俩只能伴着月光摸进了自家厢房。虽然屋里闷热潮湿，但也同时为两个少年挤在一张床上睡创造了条件。太爷爷躺在床上后，感受到被褥的抚摸，这是多么遥远的家的记忆。

屋里也不是完全漆黑一片，也有那月光的映照，看到了窗外的亮堂，竟也觉得睡在了外面似的。太爷爷开口问孙家小二哥，为何不在外面睡。小二哥笑着回应，那半夜的风也硬的很，咱接两家的金家二老爷可不是因为贪凉，被晚上的硬狠的拍走了。那时候，有拍花子，就是拐卖小孩的。貌似把人带到不好的地方，大家都是说“拍走”。太爷爷也知道孙家小二哥的意思，心想着老天爷有时候真的心恨起来，是要把人带走的认了命的想法。很多年后等到亭玉这一辈才知，老年人最不容易过的就是夏冬，很容易意外走人的。

孙家小二哥从风烛残年的小桌子上的麻袋片下面，抽出了一叠纸，借着月光，太爷爷竟也看到那大大的“良友”二字，认字还得多亏得从前太爷爷的祖父辈的教导。孙家小二哥拿着那份被称为“报纸”的东西讲起其中的由来渊源。说是田子庄掌柜的在滨海市辖有个相好的友人，说是在做什么官，每次年后不似很忙的时候，田子庄掌柜总是打车抱牛的去趟市辖，和这位友人聚上一聚。孙家小二哥的二叔柱子叔正好在田子庄门上当掌头人，总是随从掌柜的外出，这个肥差可不是谁都能当的，那可是机灵又好学的壮年不可。

太爷爷也梦想过有这样体面的工作，不过也不曾有上学的机会了，不过目前已经在这个村里暂落着，也算有个归处。而且竟也有孙家小二哥这样的相仿年纪的半大小子为友，太爷爷敬佩孙家小二哥的干事情麻利劲的心狠头，能够让一众人相服，让不如他的人都害怕呢。但是太爷爷可没什么野心，活下来就好的念头支撑着他，所以反而不怕了这孙小二哥呢，从另一方面看，也是一种存活的勇气和智慧。

“良友”这份报纸可是孙家二叔柱子叔给已经识字的小二哥带回的礼物，很久之前，刚当上掌头的柱子叔总是会带些新奇的小玩意，而且那蝈蝈笼的小手艺也是柱子叔手把手教给孙家小二哥。那时候小小的孙家小二哥还为了能够学这门小手艺特意的在秋收的时候，专门在地里，柴草垛里，收集那些适合进行编笼的小材料。由于细心的呵护，直到学手艺的时候，那些杆子被晾晒收拾的金黄，尤其在太阳下，真是耀眼无比的呢。

两个小子就这样拉了一夜长的话，直到鸡叫，太爷爷才一激灵的从美梦中跳起，还得喂牲灵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