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坠入深谷
十三岁那年.家庭发生变故.父母的公司几近破产.父母离异.父亲去到上海另谋生计.原先离婚协议上.房子和车子都是划给母亲的.母亲念在旧情.把车子、房子卖了给父亲还债.但父亲好像并不领情.
我是在一天的回家路上知道的.原本父亲打算一直瞒着我.但母亲认为我应该知道.母亲那时哭着告诉我不要恨父亲.他被人骗了欠了很多债.一个人跑到上海去也是为了挣更多的钱养我.他们离异也只是怕债主来找我们娘俩讨债.我并不恨他们.只是茫然地接受着那个年龄可能还不能理解的现实.
那时正值叛逆期,并不理中母亲的辛苦.只觉得她处处设限.我们会为各种事情发生磨擦.吵得不可开交.我并不理解她的小心呵护.好像一只蚜虫.一口一口地残食着她的叶.吸吮她的汁,那时母亲在我眼里好像是那样的不近人情.冷血而易怒.直到有一天.放学回到家.看到她正坐在床上失声痛苦.那一刻,我忽然发现.母亲也有自己独特的灵魂.会因为琐事而精神崩溃.她抱着我问我愿不愿意回乡下住.房子保不住了要卖掉了,我说没关系的.摸摸她的头.她哭得更厉害了.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无力.或许是因为不能给我很好的条件.我并不怪他们.只那天过后.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祖父母当时并不知晓他们离异的事情.只知道公司亏了很多钱.祖母身体并不好.有高血压.所以我们一直瞒着两位老人.我们回到了那个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早晨的鸡鸣.雨后的泥土味.傍晚的饭菜香.好像还是那么的熟悉也好像什么都变了,两位老人热情地招待我们.安慰我们说房子没了没关系.等翻身了再买就好,但对于母亲来说.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并不好受.好在还完债还剩下些钱.这可能是她最无悔的选择.多年之后我和她谈起这件事来.她仍会自豪地对我说好在她当时聪明在镇上买了一套小房子.不然我们现在只能住桥洞了.就这样我们又有了容身之所.虽然不大.但是温馨.足以让人卸下一身疲惫.
母亲原先是有工作的.薪资不低.就是劳累.小学之后.父亲的公司有了起色.便劝说她放弃工作,在家里一心带我.母亲同意了.离异之后.母亲需要钱来养活我.她的学历不高,只能在首饰店找了一个店员的工作.薪水很低.可能仅仅只能维持温饱.要想再滋润一点还很费劲.好在我从不在乎他们能在物质上能给我多好的条件.苦一点就苦一点,并不会为难他们.不会像一些孩子指着某样东西说一定要买.不买就又哭又闹.我好像没有这种习惯.甚至每次让他们给我买什么东西或者要零花钱都会感到不好意思.可能觉得自己更像一个累赘?我会和母亲一起吃路边摊.有时她下班回来给我带一个梅干菜肉饼也会成为我们两个人的美味.后来房子卖掉了.母亲就辞去了首饰店的工作.去到一家酒店应职.那时的母亲很忙.又要工作又要去看房子装修.有时候我可能一天都见不到她。疫情突发那会.我们搬进新家了.正值新年.父亲也从上海回来了.印象里.这应该真正意义上团圆的最后一顿年夜饭了、记不太清了.那顿饭好像是在新房子里吃的.但总觉得味道和以前不一样了.那时父亲还跟我们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只不过晚上是睡在我的房间的.我当时并没有多想.甚至一度以为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模样.一段时间后.父亲回到了上海.而我被送到了乡下.母亲工作的酒店被划成了隔离酒店.她每天都要从早忙到晚以至于没有时间来照顾我,所以我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家”.由祖母来照顾.
祖母一直都为母亲不让父亲在我们家留宿而不满.但我一直觉得这件事的始作诵者是我.那是疫情之后的事情了.一次父亲从上海回来.很晚了.想到我们家睡一晚.其实当时母亲给他开了门.她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睡.当时我给出的理由是他晚上睡觉的呼噜声太大.会让我失眠.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我晚上想玩手机,而他在的话我就不得不早睡.从这上来看.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同时我也忘了他们早已离婚.我没有想到母亲会把他请出去.门嘭得关上的那一刻、一股愧疚感油
然而生、后来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父亲在外住宿的消息传到了祖父母的耳中.尽管我极力地否认、辩解.也阻止不了他们知晓这件事.他们也由这一点猜到了他们早已离异的事实
祖母质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可那其实是父亲和母亲的意思.我好像成了那个中间人.两边都不讨好.
父亲的公司依然不进气.再见他已是很久以后了.那天母亲进了门.就扑到我跟前来、说父亲要找她借钱.她看他好可怜.但她如果借给他我们俩就没法儿生活了.说罢便哭成了泪人.我不知所措地安慰着母亲.任凭她的泪水夹带着她妆容.浸湿我的衣裳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这并不是她不近人情.她: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可以给我正常的生活保障.这不是她的错.父亲来了.我让她先躲起来.我去给父亲开门.他消瘦了许多.以往高挺的肚皮也瘪了下来.消瘦的脸庞衬着他的眼球格外的突出.眼神涣散.以前如鸡冠那样挺立的头发也耷拉了下来.点缀着星星白发.那刻.我发现父亲也是会变老的.印象里.父母好像一直是那般模样.未曾衰老过,看着眼前的父亲.我心头不由地一颤.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好像并没有想到开门的会是自己的儿子.我一直以来都是惧怕父亲的.父亲对我的管教总是很严虽然我并不支持棍棒教育,但事实说明确实有效.我很早就立下了规矩之识.举止行为还算得体.这也归功于父亲.他的眼神有躲闪,犹豫许久还是开口问我母亲有没有回来.想到躲在房间里的母亲我明白现在我是母亲唯一的依靠,我正过身将门槛挡实.说母亲还没有回来,他的脸堆满了尴尬,可能作做为一个父亲.不想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丢了脸面吧.他竟掏出皮夹来把那仅剩的两百递给了我.拍着我的肩说好好学习.说罢便转身要走.我因为他的举动愣在了门口.定定地问他要不要进来坐坐.他说不必了.便下楼去.看着他老去的背影我也迷茫了.或许我们该帮他但我们也自身难保了.想到这里我攥紧了手里的两百块钱.关上房门.找到了屋内的母亲.母亲依旧抽泣不断.我知道这时候我就是母亲的天.母亲被同情心吹得摇摆不定而我就必须要做那个坚稳的架子、供她稳住身形.我一遍遍地告诉她没有错.她哭得一颤一颤.像犯了错的孩子一遍遍的说她不得不这么做.哭累了.也便睡去.回到房间.我给父亲发了一段比较长的短信.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