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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女医搞事业2

到了别院,天色已晚,王安站在门前打趣:“到手的金钗没了,小姐可觉得惋惜?”

“不过是身外之物。”沈朝颜望向街角的桃树,莞尔一笑:“没了金钗,不如你送我一株桃树。”

初见时那棵桃花开得正艳,如今虽有绿叶却无兴旺之色,只怕长期长在檐下,加上人来人往,断然结不出果来。

“不要金钗要桃树,沈姑娘当真是奇女子!”

“与其让它在这饱受踩踏,不如移到我院子里去。”

为将桃树种下,王安第一次踏进了沈朝颜的院子。别院虽不算宽敞,却足够容纳她主仆二人与一株桃树,面对此情此景他不由心想:他能用衣袖为桃树遮雨,却不能为沈朝颜抵挡恶霸,更别谈什么兼济天下!为今之计,只有进京赶考入仕为官才是正道!

那时的沈朝颜并不知王安心中所想,见他满手泥巴匆匆离去,只觉得此人品行端正,光明磊落

王安离开磁州的第二天,张德拿着一身新娘嫁衣登门而来,他扬言三日之后要娶沈朝颜为妻,还说磁州霸王和京都女医乃天下第一绝配!而沈朝颜当时只说了一句话:“我沈朝颜已有心悦之人,你若敢踏进院中我就毁了这张脸,你若敢踏进堂中我便自缢于阁楼前!”

当天沈朝颜拒婚一事在磁州传的沸沸扬扬,可张德却说天下女子皆爱容貌,他不信这个女人能对自己下得去手!

果不其然,三日之后他八抬大轿出现在沈朝颜的院外,一身红袍耀武扬威的推开了大门,而后拱手行礼,脸上满是洋洋得意:“有请娘子上轿!”

话音刚落,沈朝颜身穿白衣出现在院中。片片桃叶随风而落显得无限悲戚,而她手里的匕首正冒着一道寒光,尤其刺眼。

迎亲队伍不敢上前,张德心中莫名闪过一丝不安,脸部抽动了一下,假意笑道:“谁说大婚就要穿红衣,白的好!白的好!你先把刀放下,万事好商量!”

见沈朝颜不为所动,张德试探性的抬起了左脚,谁知她一把将刀抵在自己脸上,惊得张德赶紧缩了回去!

“沈姑娘!我是个粗人,娶个丑媳妇倒也没什么!你若真划了那张脸,只怕王安回来不敢与你相认啊!”此时张德骑虎难下,既然放出话来要娶沈朝颜为妻,就不能半途而废,可她真要自毁容貌,岂不显得自己不懂怜香惜玉!

“那也是我二人之事,与你无关!”提起王安,沈朝颜的目光变得柔和,可手里的刀依旧不肯放下。

“行行行!强扭的瓜不甜,我走还不行吗?”张德冲周边迎亲队伍使了个眼色,众人便纷纷散去,而他虽作势转身却依旧盯着沈朝颜的一举一动!

兴许是刀拿得太久手开始发酸,又兴许是飘零的桃叶有些晃眼,就在沈朝颜一时松懈之迹,张德突然一个转身,跃到她的面前!

“小姐——!”

只听得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别院,朵朵刺眼的红在白衣上蔓延开来,红的像三月的桃花,像七夕的烟火……

“你这个女人……”

“我说过……你若敢踏进此院……我定——毁了这张脸!”

沈朝颜气若游丝,脸上流淌下来的鲜血竟把她的唇染得格外红,张德看着她的模样,只觉得落在他手指上的血滚烫如火,仿佛要把一颗心烧穿。

他晃晃悠悠的转身,抬头看到阁楼上挂着的白绫,一行泪竟落了下来。

想来此生,霸王与女医,再无可能……

风拂庭前桃花落,青丝浅浅遮旧痕,沈朝颜面带笑容送走了前来看病的大娘,再三嘱托要多加休息,不可劳累。

一回首,蓦然瞧见那株桃树早已长得比她还高,算算日子离王安进京已经三年有余……

风不安分的吹起她脸颊的碎发,露出微微泛白的伤疤,从颧骨到下颚竟足足有一指之长。那是一种怎样的倔强,但这位素雅的女子似乎并不在意,自然的将一缕碎发挽在耳后,大大方方的露出那道“丑陋”,举手投足亦如当年初来磁州那般,多的是沉稳与平和。

忽而锣鼓声起,街上邻里奔走相告,刚离开医馆的沈大娘一手扶着病痛的腰,在门外招手吆喝:“沈姑娘!王安回来!王安高中回来啦!”

沈朝颜喜不自禁,一双美目流转动人,她理了理发髻,忙乱的移动脚步,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要简单梳妆才是,赶忙唤着桃儿陪她上阁楼。

鞭炮声、锣鼓声,整条街好不热闹。沈朝颜和桃儿挤在人群当中,远远的瞧见那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一身大红官服,头顶乌纱帽,胸前绣着锦鸡补,脚上穿着六缝靴,一身光鲜,贵气逼人。

“王生!王生!”桃儿一边挥手一边拉着小姐往前挤,哪曾想人生喧嚣,早已传不进王安耳中。

但见他安坐于马上,目光注视前方,偶尔朝人群微微颔首,犹如一个凯旋而归的将军。

沈朝颜知他学富五车,料他必能高中,却从未想过有一天那个柔弱的书生会如此张扬耀眼。看着他带着随从越走越远,沈朝颜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每一次父亲身穿官服与京都官僚富商寒暄交谈,每一次他深更半夜醉酒而归,每一次碰到行乞之人的冷漠……直到书房的医书落了灰尘,普通百姓再无人登门,而他却在朝中步步高升,成了君王最看重的医官。

蓦地,心中有几分微凉,就像被一夜冷风吹过的桃花,扬扬洒洒落了满地。

“桃儿,回去吧……”

“可是小姐——”

沈朝颜没有听完桃儿的话,而是抽回手,转身朝医馆方向走去,身后那锣鼓喧天满是喝彩的声音仿佛已经与她没了半点干系。

到了晚上,热闹散去,留下一阵清冷,桃儿端来一碗粥送到沈朝颜面前:“小姐,你自打中午就没吃饭,喝点粥也是好的。”

“先放着吧。”沈朝颜没有抬头,手里的医书从回来时就没翻过页,只怕一字一句也没看下去。

“小姐,我打听过了!王生刚到磁州就被一群人围着叙旧,晚上和几位乡绅去了翠玉阁,只怕得忙完才能——”

沈朝颜搁下手里的书打断了桃儿的话:“他若来,你就说我已歇息,不便见客。”

翠玉阁,磁州镇上最好的酒楼。

提起这三个字,沈朝颜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记得小时候问过娘亲:“为何父亲总是早出晚归?”娘亲说:“男儿志在四方,你父亲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四方”可包括家庭?“更重要的事”难道比娘和嫣儿还重要?短短两句问的娘亲哑口无言。

月色洒落在院中,皎洁如纱,照的“妙手回春”四个大字格外清晰。转眼已到了二更天,门外突然传来急切的敲门声,桃儿穿上衣裳贴在门后问对方是谁?

只听得那人含含糊糊的嚷嚷道:“是我,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