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备战
“接下来，各级农军的训练工作就交给你了。”
会议结束后，台尔曼在众人的欢送中离开会场，径直来寻找乌尔里希。
收编了各路农军，接下来的整训工作还要交给乌尔里希才行。
面对乌尔里希的担忧，台尔曼简单地安慰道。
身为一个公爵竟然要沦落到被普通教士来安慰的程度，这让乌尔里希有些无法接受，他拍了拍胸脯，保证此事完全没问题。
那可是七万人啊！
乌尔里希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要是这七万人都是经验丰富的雇佣军，他一挥手，别说符登堡公爵，就连选帝侯都不是没有可能。
可惜，这七万人并不是雇佣军，即便是，乌尔里希也没钱支付他们的佣金。
没办法，乌尔里希只能从头开始训练这七万人，不过，这个交台尔曼的农军头子打算给自己什么好处呢？
之前他好像不止一次地表示要废黜贵族对土地的所有权。
“不知道乌尔里希阁下，有没有指挥一个国家全部军队的经验呢？”
想什么来什么，当乌尔里希思索自己未来的待遇时，台尔曼直接询问道。
这要看台尔曼对“国”的定义是什么了，如果是指一个诸侯国，那乌尔里希绝对是有的，可台尔曼用的是“国家”一词。
就在乌尔里希犹豫之际，台尔曼直接说道：
“很不幸地告诉你，如果你的目标是恢复符登堡公爵的领土，那我劝你尽早离开，我们不会允许任何人拥有自己的封地，不过……”
听到台尔曼有一搭没一句的话，乌尔里希有些不解。
难道台尔曼是打算强迫自己接受一个职务却不赏赐给自己任何封地吗？
这让乌尔里希有些不满，他长这么大，无论没落道何等地步，也都未被一个贱民给如此羞辱过。
“不过，我可以给你得到远胜于符登堡公爵的待遇，你应该也知道，现在中下层贵族的待遇并不好过。”
这话倒是事实，乌尔里希自己是怎么混到连封地都没有的，乌尔里希自己很清楚，可难道因此，就要让乌尔里希接受没有封地的命运？
不加入起义军自己没有封地，加入了起义军自己还没有封地，那自己不是白加入了吗！
至于远胜于符登堡公爵的待遇，乌尔里希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选帝侯了，总不能是神罗皇帝吧？
“比如，国家军事大臣。”
果然，也就只有选帝侯这种地步……什么？
听到台尔曼的话，乌尔里希几乎要惊掉下巴。
国家军事大臣，那不是属于皇帝顾问的那一档嘛！
贵族的出路，通常有四种——混的最好的，拥有一块封地，靠收租过活；其次是锻炼一身武艺和智谋，在战场厮杀；再不济也可以进入教会，成为一个中上层的神职人员。
至于成为某些大贵族身边的幕僚顾问，虽然物质待遇要比中间两种差不多甚至有些时候还要更好，但毫无疑问是处于贵族鄙视链最低端的，谁来了都可以吆五喝六的那种。
真要论地位，除了贵族头衔可以吓唬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其他与管家和识字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放心，在我们国家，没有人会歧视一个顾问或是幕僚，倒不如说，贵族头衔在这里才是最不值钱的——别忘了平民和农奴对贵族是什么态度。”
察觉到乌尔里希的不悦，台尔曼急忙再次安慰道。
嘶——
听到台尔曼的话，乌尔里希有些犹豫。
大众对贵族普遍厌恶，这是事实，如果台尔曼真能解决对幕僚的歧视，乌尔里希觉得也不是不能考虑。
“我能攻下乌尔姆、击败特鲁赫泽斯，同样也能让你在民间享尽赞誉，就看你信不信了；不信的话，大可离去，我想以你的能力，复国肯定是指日可待了。”
后半句话看似是在祝愿乌尔里希，可乌尔里希又不是什么愣头青，他怎么会不知道里面的潜台词。
仅凭自己的力量，想要复国简直是痴人说梦，就连纹章旗和全身板甲都是乌尔里希用台尔曼预支的薪水从格里克塔那里赎回来的。
想到这里，乌尔里希不再犹豫：
“我同意为你训练部队，但恕我直言，想要在几个月内把七万农民练成雇佣兵那种样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查理五世正在和法国作战，因此这些农民才不会被哈布斯堡王朝集全国之力重拳出击。
据台尔曼自己透露，哈布斯堡王朝在战场上连战连捷，战争很快就会以哈布斯堡王朝的完胜告终。
谁曾想台尔曼对此完全不担心：
“不必在意，乌尔里希教友，兵员素质不足完全可以通过战术战略的优势来弥补，另外，你可能有误解，接受训练的并非七万人，而是三万人。”
哈？
乌尔里希有些懵逼。
各路农军汇聚在一起的时候，由于特鲁赫泽斯的攻击，已经死伤逃亡了数千人，经过台尔曼的筛选，被吸纳进红旗军的只有三万人。
就这，还是台尔曼为了维持军队规模，把标准严重下调的结果。
“他们有农民，也有劫匪和退伍佣兵，我要你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把他们训练具备这些能力即可。”
说着，台尔曼将一个装订本交到了乌尔里希手里。
那是台尔曼前世的一些经典作战技能，像挖堑壕、拼刺刀、扔炸弹和战后复盘总结经验等内容，还有专门给各级军官看的内容。
至于这些东西从哪来，当然是台尔曼从《民兵训练手册》和《民兵干部手册》中看来的。
直接翻译一整本书工作量太大，从中抽取一部分内容台尔曼还是能做到的。
除了三万红旗军以外，台尔曼还打算在未来各种政策落实下去以后，扩充出五万民兵来，这个过程不会太久，最多一两个月。
就在台尔曼把装订本交到乌尔里希手中以后，脑内立刻传来声音——
【宿主对外推广陆战理论，陆战理论面板解锁】
陆战理论？
这让台尔曼有些不解，钢四里不应该叫陆战学说吗？
点开陆战理论界面，台尔曼发现整个面板被分成了游戏中的机动作战、优势火力、决战计划和全面战争。
估计是系统也知道P社的屁股问题，所以专门重做了人海突击。
不过让台尔曼有些意外的是，这四个面板并不是独立的，而是分别在陆战理论这一大面板的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看样子彼此竟然是连通的。
早就开P社互斥的陆战学说不顺眼了，现在台尔曼终于看到了系统做出了改变。
目前台尔曼已经完全点亮了全面战争中的“口袋防御”，而决战计划中的“堑壕战”、“夜间突袭”乃至全面战争与决战计划相连接处的那个“消耗战”图标，只有上半截被点亮，下半截仍是灰暗。
而且，这几个图标被点亮部分的大小各有不同，“夜间突袭”有七成都被点亮，而“堑壕战”却只点亮了不到十分之一，“消耗战”则是不到一半。
依据台尔曼对系统的了解，这应该代表了自己麾下的军队对这些战术的掌握程度。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大概翻看了装订本一段时间，乌尔里希立刻意识到这里面的战术绝对堪比《高卢战记》这样的著名兵书。
甚至《高卢战记》并不如台尔曼这本书中记载的那样通俗易懂，明确了每个级别的军官应该做什么事情。
仔细盯着发呆的台尔曼，乌尔里希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不同之处，可事实却是台尔曼和一个普通的教士没什么不同——甚至连一开始的贫穷也随着围城解除而没那么夸张了。
“嗯，”台尔曼点了点头，“不过随着军队的扩大，我想我们恐怕很难再维持原有的定期布道，甚至连旗队这样的编制也不再适合数万人的大规模军队。”
反正军事制度的变革迟早要做，台尔曼打算趁着现在尽早完成，因此台尔曼又拿出了一沓设计草稿交给乌尔里希。
历史上那个著名的“军师旅团营”制度是在两百年后的十八世纪才被法王路易十四发明出来，台尔曼提前创立自然是要适配现有的战争需要。
用钢四的话说，就是小编制部队。
“五人一组，两组一班，五班一排，依此类推，往上还有连、营、团、旅、师、军，在这以上还有集团军和集团军群。”*
大体上是这样，具体兵种的配比则要进一步细化。
在这个年代，随军的非战斗人员占比并不低，差不多有30%的样子*，因此台尔曼将每个团下辖的两个营中的一个作为支援营，处理勤务工作的进行辅助作战。
可即便是这样缩减的小编制部队，乌尔里希看到这复杂的编制等级，也觉得无比头疼。
“恕我直言，台尔曼教友，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充足的军官！”
就算有，乌尔里希也不会贸然安插到队伍中，农军乡土情结非常严重，空降这些军官只会导致下层军官和士兵拒绝执行命令。
话虽如此，乌尔里希也能透过这份设计草稿感受到这套编制的高妙之处，如此一支建制完整的军队，绝对可以拥有远超现存任何一支雇佣军的组织度。
如果能落实，效果自然没的说，但现在基本不可能落实。
“这就需要你自己想想办法了，比如紧急特训出一批基层军官，你才是军事大臣，总之，我先走了~”
摆摆手，台尔曼起身离去。
军官不足，这是几乎所有起义军的硬伤，想要临时解决，唯一的办法是吸纳一批旧军官，比如闯军就收留了不少明军，苏俄内战时红方就启用了一批沙俄旧军官。
但台尔曼是不想亲手去启用贵族和佣兵军官的，因为这些旧军官只是临时用来过度，日后肯定想办法解决。
如果是台尔曼下令启用，日后对旧军官开刀的时候，肯定会有人以台尔曼的名义来反对。
所以，这口锅就要交给乌尔里希来背，如果乌尔里希识相，愿意在尘埃落定之后主动与旧军官切割，那他依然能留下一世英名。
否则……
“马上把这封信传给斯图加特的‘勇者’威廉，这封信则是战争承包商德斯兰的，还有这个、这个、以及……”
将一摞的信件交到侍从手上，乌尔里希一一叮嘱完毕，才趴在桌上叹息——台尔曼这家伙还真会使唤人啊！
不过自己好歹也曾是公爵，手下别的没有，信得过的骑士和佣兵团还是能联系到不少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会不会接受红旗军的待遇就是了。
红旗军官兵平等，各级军官的待遇和基层士兵差不多，但红旗军士兵的待遇，比之雇佣兵的平均水平都要略低一档。
那些骑士和雇佣军领袖可不一定能受得了这个待遇。
想到这里，乌尔里希又是一阵头疼。
培养军官所消耗的时间少说也要几个月，乌尔里希总不能同时训练士兵和军官吧？
当务之急是说服自己认识的这批人，如何让他们接受堪称恶劣的待遇。
眼下的事情没什么可说，乌尔里希就只能不断地画大饼，说什么红旗军未来前途，可以实现政治抱负广阔云云。
可这样的忽悠，却给未来埋下了祸根。
在未来，这批旧军官发现他们的政治抱负无法被福音共和国兑现的时候，便果断地发动了政变，虽然这场政变最终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但带来的余波却久久都未能平息。
以至于史学界对旧军官企图政变的一系列事件，争议比里加华亭的书友还多。
咳咳，扯远了。
乌尔里希一边想办法通过自己的人脉筹集军官，一边还要准备训练军队。
而台尔曼要做的事情可远远不止军队这一项，为了供养军队，台尔曼还需要彻底改革生产关系。
16世纪本身就是一个手工作坊逐渐被大型工厂取代的时代，台尔曼现在则必须要想办法加速这一过程。
“首先，是农业集体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