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民以食为天
“看来黄八爷这是想明白了。”
见朱元璋这副表情，朱允炯就知道他认同了自己所说的话。
于是朱允炯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如果朱允炆登基后要削藩，其过程必然是血腥无比的，毕竟各地藩王都有兵权，不会轻易就范的。”
“如此一来，那些藩王们，能面对的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
“要么，乖乖奉旨入京，引颈就戮。”
“要么，放手一搏，起兵造反。”
“届时大明内乱一起，百姓又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而此时，就是我们高举义旗，攻入紫禁城的最好机会！”
见朱允炯握着拳头，一脸兴奋。
朱元璋的眼神十分复杂。
他原本只是思念太子，所以才想来见朱允炯这个私生子一面。
也算是了却自己一个心愿了。
谁知道朱允炯非但不痴呆了，而且还聪慧过人，有如此见识！
如此一来，这个朱允炯，自己应该怎么处置呢？
朱元璋问道：
“即使一切都如你所说，朱允炆登基削藩，天下将乱。”
“但你我不过平头老百姓，手上更无一兵一卒，你又凭什么觉得你能起事成功呢？”
朱允炯并没有急着回答朱元璋的问题，而是笑着说：
“聊了这么久，想必黄八爷你也饿了，不如我们先吃饭？”
朱元璋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好小子，一说到关键的地方，就把话题岔开了。
鬼精鬼精的。
朱元璋心里好笑，但也欣然应允，跟着朱允炯往主厅走。
沿着回廊，穿过庭院。
朱元璋没想到这宅子竟然这么大！
而且宅院与宅院之间，还有家丁驻守。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这些家丁身材魁梧，眼神坚定，一看就是练家子。
“八爷，这地方不对劲。”
蒋瓛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将手放在刀柄上。
也就是这一个细微的动作，立马引起了十几名家丁的注意，纷纷上前将两人围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两位是我的客人，不得无礼。”
朱允炯一挥手，家丁们退后几步，但那依旧死死盯着蒋瓛。
蒋瓛如果有任何拔刀的动作，他们会第一时间冲上去将他制服。
朱允炯冲两人拱了拱手。
“府上家丁多是粗人，没读过书，两位见谅。”
客套话是这么说，但朱允炯并没有继续往前走了。
朱元璋顿时明白了朱允炯的心思，笑着说道：
“无妨，是我们唐突了。小蒋，你还不赶紧把刀解下，交由旁人保管？”
蒋瓛解下佩刀，递给管家。
朱允炯这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朱元璋进主厅。
十几名家丁回到自己的哨位上，蒋瓛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武艺高强，但如果这十几名训练有素的家丁一拥而上，他也很难护得朱元璋周全。
反观朱元璋，一点慌张的神色都没有，泰然自若。
这让朱允炯不由得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入座后，下人端上来一个碳炉，随后将铜锅放在碳炉之上。
看着铜锅一分为二，一边红汤，一边清汤。
朱元璋大为好奇。
“这是什么菜？”
朱允炯笑着说道：
“八爷别急，这只是汤锅，菜还没有上。”
朱允炯拍了拍手，下人们将一道道菜品端上来。
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品，朱元璋愣住了。
因为作为农民出身的他，发现这桌上竟然有很多菜是他不认识的！
朱允炯拿起一盘黄色的圆片，倒进锅中。
随后又将其余菜品，依次倒入。
“这东西煮的久，得先下锅。”
“来八爷，我帮你打蘸碟。”
朱元璋不知道什么是蘸碟。
只见朱允炯拿起旁边小木桌上的瓶瓶罐罐，加了一大堆调味料进去。
香油、醋、盐、姜蒜、花生米。
这些朱元璋是认识的。
然而其余的调料，是什么玩意儿？
朱允炯打好蘸碟后，将碗放在朱元璋身前。
朱元璋并没有动，因为他不确定这碗蘸碟里是否有毒。
像是知道朱元璋在担心什么，朱允炯照原样也给自己打了一碗。
当着朱元璋的面，他用筷子沾了沾蘸碟，放在嘴里品尝了一下。
“八爷，不要客气，看看这蘸碟是否合你口味。”
见朱允炯吃了没事，朱元璋也有样学样，尝了尝蘸碟的味道。
沾了香油的筷子刚一入嘴，朱元璋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香、鲜、咸、酸！
仅是一个蘸碟，就已经比他在皇宫里吃的那些菜肴有滋味多了！
“这味道为何……为何如此特别？”
“你那几个瓶子，能拿过来看看吗？”
朱允炯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八爷请便。”
朱元璋拿过瓶子，一个个打开，依次倒出一点来品尝。
朱允炯此时也在一旁介绍了起来。
“这是味精，用来给菜品提鲜的。”
“你手上拿的那瓶，是蚝油。”
朱元璋听得连连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喜。
“想不到你对吃的这么讲究，为了一顿饭竟然准备了这么多的调味料。”
“只不过圣人云，君子远庖厨，你既然是要做大事的人，又为要分心在这种事情上呢？”
之前朱允炯说要造反，朱元璋对他多少还有些欣赏。
毕竟自己也是造反成的这九五之尊。
但现在见朱允炯随便吃顿饭都这么多讲究，朱元璋顿时觉得他难成大器。
肉食者鄙，这话是有道理的。
见朱元璋言语间似有不满，朱允炯飞弹不在意，还故作神秘地说道：
“八爷，这话你就说错了。”
“民以食为天，如果连吃都不讲究，又何以成大事呢？”
朱元璋心里冷笑。
这小子看来还不学无术。
民以食为天是这样理解的？
就在朱元璋对朱允炯大失所望时，朱允炯从火锅里夹起一块黄色的圆片，放进朱元璋碗里。
“八爷，不如先尝尝这道菜，我们再谈其他？”
朱元璋虽然不认得这碗里的圆片是什么东西，但心里却也不以为然。
一道菜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朱元璋夹起圆片，咬了一口。
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