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归心
当夜寨中大宴。
王伦三个头领与卞祥一起歇息不提，寨中又归于平静。
第二日，卞祥来找郑屠，抱怨道：“哥哥，这都是些甚么歪瓜劣枣？”
他却是按着郑屠吩咐，在寨中挑选勇士，好作为寨主亲军。
郑屠好笑：“怎得？”
卞祥道：“都是些一拳下去就能趴着不起的泼贼，之前厅上的那些倒还算有些本事。”
卞祥心下有些后悔，之前不该杀得那么狠，该打伤了事的。
郑屠安慰道：“石头且先忍耐些许，过些日子就有好汉来投了。”
卞祥只当是安慰之语。
郑屠见状，提议道：“这样，你去将寨中战兵集结起来，然后让他们比武。两两对战，剩下一百人就是了。”
卞祥嘟囔道：“也只能这样了，矮子里面挑高个。”
然后兀自去了。
见卞祥走了，王伦问道：“寨主，你说的好汉是哪个？”
这王伦却是一直跟在郑屠身边。
一则是他的职司就是书记，自然要紧紧跟着寨主，以备随时发下命令。
二则也有看守之意，郑屠只需握住王伦，山寨上下自然不会有变。
王伦倒也适宜，他本就是个书生，硬要来做强人首领属实为难。
郑屠道：“几日后你便知，且先随俺走走。”
王伦应是。
郑屠带着王伦开始巡视梁山。
路上喽啰见了两人都是行礼，口称“寨主”、“头领”不提，看着郑屠眼中满是敬仰。
却是昨晚宴间已经将新的职司公布了出去，又把郑屠与卞祥的战绩宣扬了一番。
山寨喽啰都很平静的接受了。
山寨强者为尊。
也很欣喜能有这样的凶人来做自己的寨主。
反倒是接受赔偿的那些原属王伦心腹的人更加支持，郑屠仅凭这一手就收尽了喽啰之心。
不过这也是暂时的。
做强人首领需得给底下人带来钱财收获才能坐的稳。
这一隐患郑屠心知肚明，心中早有计较。
郑屠二人游了半日，将这梁山看了大半。
这梁山极大，仅是山顶首领所住之地就有方圆三五百丈。一丈合后世三米多，各位看官自己合算。
岛上四座主峰，七条支脉。
梁山乃是四座主峰之一，位居正南。
深崖绝壁，状如虎首。
北侧又有一处绝地，是一道宽仅丈余的狭窄山梁，两侧深谷绝涧，悬崖峭壁。
此处风大且急，素有“无风三尺浪，有风刮掉头”之说，被命为黑风口。
二人刚从黑风口看了过来。
郑屠对着王伦赞道：“这些关卡都是你建的？真正好眼光！”
除了黑风口，还有上山那三关，二人都一一看过。
王伦颇为自豪，道：“不错！当初落草之时，梁山还是一片白地。是我看中了梁山的地形地势，才在此建了山寨！与杜迁、宋万一起，带着人马辛辛苦苦将这山寨建了起来。”
语气之中颇为不甘。
郑屠笑了笑，道：“可还是在怪我抢了你的基业？”
王伦想到此时两人形势，低下了头，道：“小人不敢。”
郑屠轻笑了一声。
又带着王伦看了青龙山、凤凰山、龟山三座主峰。
虎头峰、雪山峰、郝山峰、小黄山这些支脉也没放过。
金沙滩水寨也去看了一遍。
最后，郑屠带着王伦又来到半山腰的断金亭子之中。
断金亭子之中，两人并肩眺望远方湖景。
烟波浩渺，水天一色。
心中不由一畅。
站了半响，郑屠突然轻声道：“看了这一圈，这梁山形势如此之好！王伦，你觉得是只有俺一个人能看中这里吗？”
不等王伦回答，郑屠就摇了摇头，道：“恐怕不是！只要知晓梁山声名的好汉，若是有意落草，却又不甘于人下的，找上门来时，仅凭杜迁、宋万，你又能如何应付？”
“他们的本事你也自知，到时你的下场又是如何？你可曾想过？”
王伦听了，冷汗顿时浸遍全身。
他也是读过史的，怀璧其罪的典故不可能不知道。
梁山可是他专门找来落草的，却没想过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将它守住。
若真有其他强人找上门来，如郑屠一般一言不合就动手，凭着那俩的本事恐怕还真的挡不住。
却不能指望其他强人能有郑屠这般心胸。
以昨天的情况，他这个前寨主恐怕只有一刀枭首的结果。
经过郑屠提点，王伦顿时明了自身的处境，当即跪下，向着郑屠拜道：“多谢哥哥救我性命！”
却是真心实意，再无其他心思。
之前厅上火并早已消掉他心中傲气，如今郑屠一番话将最后的怨气也解了。
郑屠将王伦扶起，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本就是个落第书生，肚量又不大，却干不来这种山寨的事，日后还是好好当个头领吧！有俺郑屠一日，定当保你平安富贵。”
王伦郑重点了点头，道：“哥哥嘱咐，弟弟铭记于心，不会有其他之想。”
“这样极好！”
郑屠回道，然后转头又看起风景来。
王伦也跟着郑屠动作，却是自觉后退了半步。
到了晚间，卞祥带着他手下那一百战兵来请郑屠检阅。
“哥哥，你看俺手下这些人怎样？”
火把点起，将练武场照的光亮。
郑屠见了这战兵真容，不由得摇了摇头，果真是歪瓜劣枣。
头巾歪斜，衲袄邋遢，各种武器随意拖着。
倒是那股煞气还勉强值得一看。
郑屠将战兵解散，然后回到聚义厅中，对着卞祥道：“且先这些吧！明日你带着他们先练习俺教给你的动作，看着身体素质，可不要把人练死了。”
卞祥点头答应，颇为兴奋，这是他第一次手下带着这么多人。
郑屠接着道：“这百人中你要挑些人出来担任头目，大小头目竞争上任，如此就不怕他们练得不尽心，每日伙食也要跟上。”
“你先练一段时间，俺把上下收拾干净了再来教你怎么成军。”
“好嘞！”
听了郑屠所言，卞祥自然答应。
这时，杜迁找了过来，对着郑屠急道：“寨主，俺们甚么时候去借粮？山寨的钱粮要不够了。”
郑屠问道：“还有多少？”
杜迁估算了一下，道：“大概还能供山寨一月食用。”
郑屠点了点头，道：“这些时间倒也够了！不忙，且先等些时日，俺心里自有计较。”
杜迁无奈，只能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