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指骨
“想跑？！”
林季的刀尖刺来，眼球放弃融入跪着的人的身体，一个闪动，想要逃离。
眼球闪动的速度很快，瞬间就要冲出房间。
但林季的反应速度更快，他手腕转动，将刀的侧方宽面向下。
砰~！
眼球瞬间被他用刀背拍爆，血液飞溅。
紧接着，飞溅的血液蠕动汇合，想要重新凝聚成眼球。
林季势大力沉地砸出一击，眼球再次被砸散。
可突然间，眼球爆出的血液渗入地面，一切痕迹消失不见。
“你跑不掉！”
林季纵身而起，循着自己的感应，追了上去。
轰隆隆，撞碎一堵堵墙壁。
许多人被声音惊醒，吓得睁开眼，满脸茫然地看着林季撞碎墙壁冲进来，然后眨眼间撞碎另一面墙壁冲出去。
眼球被逼的现出身形，想要再次选择一个目标融入对方体内躲藏。
但林季紧追不舍，以最快速度冲过来。
眼球只好放弃，赶紧隐形逃窜。
罗天见屋内再无异常，但稳妥起见，还是先离开这间屋子为好。
但就在此时，罗天忽然听见旁侧房屋传来连续的轰隆隆倒塌声。
更让罗天警惕的是，手中的玉佩再次发烫。
他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危机感，他下意识挥刀向感应到的危机感源头斩去。
噗嗤！
他的刀斩在了半空中，看似空无一物，却反馈给了罗天实实在在的斩击感。
一颗被切成两半的眼球，滴撒着脓血，忽然在罗天刚才斩击的位置现了形。
轰隆——！
还不等罗天继续回击，墙壁突然倒塌，碎石四溅，一道人影伴着灰尘瞬间冲了进来。
人影是统领林季，罗天立即认出来。
林季看到罗天，以及竟然被罗天一刀切成两半的眼球，心中浮现满满的惊愕。
但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不能浪费大好时机。
林季跃至半空，手中拿着一根如同玉石雕制而成，形状像人类小拇指骨般的东西。
此时眼球已经愈合伤口，想要继续逃离。
但它刚才为了躲避林季追捕，慌不择路之下冲到罗天这里，被罗天一刀重创现了形，还想再逃就已经失了先机。
林季拿着玉石指骨，猛然间，将其插入正想逃离的眼球内。
啊啊啊！
眼球疯狂颤抖扭曲着，竟然发出一道道狰狞的惨叫嘶吼，像是同时将无数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紧接着，眼球迅速变得干瘪，几个呼吸后就剩下一坨皱巴巴的干皮，碎裂成粉末。
而那根玉石指骨，颜色变得猩红无比，隐隐约约可以在表面看见一颗眼球的纹路。
林季从怀中取出一个玉质小盒子，将指骨放进去封好。
对方将眼球收取后，罗天手中的玉佩也立即恢复了正常温度。
这时林季才有心思打量罗天，他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问道：
“你领悟刀意了？！”
罗天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对方的询问，反而是有些警惕地持刀退后几步，直视着对方。
毕竟今晚的经历太诡异了，由不得罗天不警惕，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林季，或者有没有被什么东西操控。
林季见罗天的反应，顿时一愣，不过随即他笑了笑，猜到了罗天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想当年他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东西时，表现的比罗天不堪多了，而且栽了大跟头，要不是当时他师父舍身救他，他早就死了。
警惕是好事。
“你不用担心，这东西现在已经暂时被我制服了……”
林季向罗天解释一番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故，从感应到星盘异动，到现身抓捕，直到在罗天先前一刀创造的时机下，才成功将其暂时制服。
罗天颔首，减轻了一些防备，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听闻此言，林季面色变得严肃，缓了缓，然后皱着眉头，深深吸入一口气，像是在考虑该不该回应这个问题。
罗天没有着急，等待着对方回应。
片刻后，林季开口幽幽道：“这种东西，武者将其称之为——诡。”
“诡的来历极其古老，一旦某地有诡现身，就会产生恐怖的灾难，生灵涂炭。更为麻烦的是，诡不死不灭，即使有武者能将诡杀死，诡也会很快复苏。”
“或许有某些武者，或者某种事物可以彻底杀死诡，但这就不是我能了解到的了。”
“武者在诡面前节节败退，可以说，一部武者的历史，就是与诡对抗的历史。”
“直到三百年前，恒阳帝陛下以霸绝天地的实力横推四海八荒，镇压群诡，划分天下为九十九州，建立大昌天朝，武者与诡的对抗史才宣告终结。”
“自此以后，除了某些秘境险地，再也没有了诡的踪迹。”
“之前出现第一具尸体时，我就怀疑是诡作祟，但我用能感应诡气息的星盘侦测，却没有侦测出诡气息。”
“因为没有侦测出诡物气息，一开始我也怀疑是某个手段残忍的邪道武者虐杀，不认为是诡异作祟，毕竟自从三百年前开始，在平常的地界已经见不到诡异的踪迹了。”
“没办法，之后每晚我都会在暗中监视着院子里的异动，但没有找到任何踪迹，甚至包括第二次死人时，星盘也没有检测出任何异常。直到今夜，星盘忽然有了反应，我立即现身出手，才有了刚才的事情。”
林季顿了顿，看了眼罗天，继续说道：“普通武者连伤到诡的资格都没有，若普通武者想要伤到诡，只能靠领悟到的‘意’。”
“意？”罗天疑惑。
“对，就是‘意’，意的表现方式不同，有刀意、剑意等等，我先前看你出刀能伤到诡，所以才怀疑你领悟了刀意。”
“我不知道我领悟的是不是刀意……”罗天回应道，然后将今晚遭遇的事情，省略一些细节，说了出来。
“你领悟的应该就是某种刀意，没想到你的刀法天赋这么突出，竟然能在这个阶段就领悟刀意。”
“看来今晚星盘之所以能侦测到诡的气息，是因为你伤到了诡，导致诡无法继续隐藏自身，气息彻底暴漏了。”
林季听完罗天的叙说，忍不住赞扬道，连连上下打量罗天，宛如在看一块稀世珍宝。
罗天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转移话题道：“刚才统领大人说暂时制服了这只诡，是什么意思？”
“诡不死不灭，我刚才只是借助了一根曾经得到的武者指骨，暂时镇压了这只诡。”
林季忽然叹息一声，接着道。
“其实准确地说，这只诡根本不算是诡……”
“不算是诡什么意思？”
“十几年前，我曾经和我师父误入一处险地，当时里面存在着一只被封印的诡，即使处于封印状态，我师父还是丢了命，才侥幸将我一人送了出去。”林季脸上闪过一丝悲痛。
“如果是真正的诡，不可能只有这么点破坏力，当它第一次现身的时候，就至少能将整个邙山城化为一片死地，哪里需要躲躲藏藏。”
“所以它应该只是某个诡的一丝投影，或者说残留的一丝痕迹。”
“因此我才敢留下继续调查，要不然我早就跑了……”林季自嘲地笑了笑。
“统领大人。”这时几名护卫走了过来，上前行礼。
由于先前林季追捕诡异时打斗的动静太大，撞碎了不少房屋，所有人都被惊醒了，正满脸不安地聚集在院子里。
林季见状，对罗天交代几句后，就带着护卫去处理收尾事情。
除了一开始就被眼球诡异附体杀死的那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死亡。
由于被打断及时，包括王铁牛在内的几人，没有被眼球诡异杀死，只是晕了过去，受了轻重程度不同的伤，服药修养一段时间便无大碍。
“今夜乃是有邪道武者作祟杀人，之前死亡的几人也是被此名邪道武者用残忍手段杀害，不过此人今夜已经被我诛杀，诸位不必疑虑了。”
林季在院子中央向众人解释，安抚道。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林季没有向其他人说出是诡作祟，而是宣布是有邪道武者行凶杀人。
虽然有些人心中对此存疑，但总体来说，众人内心渐渐安稳下来。
罗天的日子也暂时恢复平静，每天努力练功修行。
至于夏明给的那块玉佩，罗天咨询过林季。
林季告诉他确实是一种可以侦测诡异气息的东西，与星盘类似。
只是相比于星盘，玉佩的侦测范围极小，但优点是侦测诡异气息时比星盘更敏锐，且方便携带。
罗天特意找到夏明，真挚感谢对方。夏明摆了摆手，满脸无所谓的样子。
不知不觉中，第二次考核的日子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