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高衙内之死!
太尉府邸。
高俅撩起官袍,背着手,面色阴沉的在大堂踱步。
一想想到林冲的威胁,顿时感觉气血上涌,怒火直冲胸腔。
自从他高俅巴结上皇帝,发家之后,就没受过这种气。
又想到刀都快架到脖子了,差一点就被劈成两半,脸色从红转白。
汗毛竖立,惊惧直冲脑门!
“老爷,要不我调遣一些禁军到府邸保护大人的安危。”
一旁侍奉的管家,像是看出了高俅的担忧,出言说。
此时的高俅,本就是惊弓之鸟,闻言此话,停止了脚步,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扫视管家。
高俅带着怒火,一个耳光扇在管家的脸上。
“你的脑子是让驴踢了吗?”
管家低着头不敢反抗,黝黑枯黄的老脸,顷刻间就泛红了。
“你也不看看老爷的府邸在什么位置!”
“皇城边,离官家的皇宫才多远,周围戒备的守军不知几何,那林冲有胆子来,也没能力出去,正好省了功夫去找他!”
高俅加快了踱步的动作。
“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林冲,他今天敢拿着刀威胁我,明天就敢剁掉我的脑袋!”
“关键,他还有这个能力。”
“这种人太可怕了,多活在世上一刻钟,老爷我都睡不着觉。”
“只有抓住林冲,把他剁成肉酱,老爷我才能把心放到肚子里。”
管家哈着腰。
“老爷,照我说,这件事情您多虑了。”
“此次为了捉拿林冲那厮,光是禁军都派遣了六百多位,纵使那林冲三头六臂,也是插翅难逃啊!”
听闻此话,高俅停下脚步,手指掐着兰花,捻着下巴稀疏的胡须。
“你这次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六百多名禁军,这可是我冒着被训斥的风险调遣的。”
“那林冲号称‘豹子头’,面对六百多名禁军,就算是真豹子,也能围杀了!”
想到这,高俅才稍许心安,也不心急踱步了,挽起朱赤官袍坐在了大堂椅子上。
大堂整套家具都是使用金丝楠木制成的,闻着木头自然散发的清香,高俅绷紧的神经得到缓慢的松弛。
“那混小子回来没?”
高俅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语气嘶哑的问道。
“衙内还没回府,不过已经派人去寻了,此时估摸着已经往回走了。”
管家回话。
“这段时间不太平,让他消停点,不要出去浪迹了,”
高俅叮嘱。
管家心中发苦,那个混世魔王,花花太岁,哪是他能够劝解的。心中如是想,嘴上取巧的回话。
“老爷的话,我会给衙内带到的。”
吩咐完事情,加上情绪的大起大落,平复心绪后一股困意涌上心头,脑袋昏昏沉沉。
半梦半醒间,他恍惚梦见到,一条头顶峥嵘的通天赤红大蛇一口吞掉了一只凶悍异常的金钱豹子。
金钱豹子入腹,赤红大蛇骤然回头。
一双泛着金黄的瞳孔盯着他一动不动。
“它没有吃饱,它要……吃掉我!”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双眼骤然睁开,张嘴要叫。
未曾想,从门外冲进来的小厮先叫喊出声。
“太尉,太尉!”
“不好了,衙内被打成重伤了,眼看就…要咽气了!”
高俅嗖的一下从椅子上蹿起。
“是哪个不长眼的歹人,竟敢忤逆我高俅的虎须,打我的儿子!”
长坐后猛地站起,导致气血供应不上,踉跄间差点摔倒。
幸好管家及时搀扶,才未失态。
小厮怕被迁怒,声音颤巍。
“衙内在茶楼听书,遇见了那林冲,起了争执,被那厮捶打至重伤。”
高俅垮着脸,语气冰冷。
“我儿此时在何处?”
小厮回头指着外面。
“就在外面场地上,医师正在医治。”
高俅一马当先,快步向外走去。管家与小厮连忙跟上。
到了高衙内所在的地方,高俅才知道下面的小厮,为什么把自己重伤的儿子放在外面。
映入眼帘的是不断流淌的鲜血,像是河流流淌了一地。
几名抬回高衙内的禁军,所穿的衣服也被染成了血红。
一名年迈的医师,正满头大汗的用布条堵住伤口止血。却像是无用功,那伤口就像是喷涌的火山,哪还能制止。
“我儿如何了!”
高俅往后退了几步,避免鲜血沾染污垢了官袍。
“太尉,医师说……!”
医师正在和阎王抢人,没有时间搭理高俅。一名禁军上前回话,却又欲言又止。
高俅挥手。
“此事的主犯是林冲,我不会怪罪你们,但说无妨!”
禁军拱手行礼,然后回话。
“医师说衙内被木棍插伤,差寸余就伤了心脏,虽没有马上毙命……但出血不止,只是……时间问题。”
高俅这时才发现自己儿子胸口上的木棍。
半尺长短,粗细有婴儿手臂大小。
“你说,这根木棍是林冲插进我儿胸膛的?”
“与其说插入,‘抛’更加形象。”
“林冲那厮,隔了百余步,直接抛出木棍,穿过护着衙内的禁军,直挺挺插入衙内胸膛。”
“听医师说,木棍是击中了肋骨,把肋骨穿的粉碎。”
“也正是因为肋骨的阻挡,才未马上毙命。”
禁军回头望了一眼,回想起宛如神魔的林冲,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高俅也是被惊的不轻。
他是读过书的人,知道吕布“辕门射戟”的典故。
吕布持弓,隔了一百七十余步,射中了“戟孔”。
这林冲,隔了百余步,抛出木棍,有意识的避免误伤禁军,直挺挺的插入自己儿子的胸膛。
这可不是用弓箭,而是空手抛出。
这份气力,怕是温侯在世也比不上吧?
一想到有这样一位死敌在世,高俅就忍不住发颤。
“太尉,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救治衙内。”
禁军注意到了高俅变了脸色,以为要降罪与他们,连忙出言。
“救不活,就不用救了。”
高俅垂眸,低沉的说道。
“恩……啊!”
禁军没有反应过来,呆滞在原地。
“某家说不用救了!”
高俅语气放冷的又说了一句,然后挥袖往大堂走去。
“记得把血迹清理干净。”
“堂堂太尉府,弄得腥气缭绕的,成何体统!”
管家在后面蹒跚跟上,望着高俅官袍上绣着的禽兽,对自己大人的了解又更深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