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玉帝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19章 荣宁二公求情

且说当时贾蓉离了秦可卿闺房,便高高兴兴地坐轿前往天香楼,及至下了轿子,还在路上跟一个小厮撞了一个满怀,将那小厮骂了一通后,方才又整了整衣冠,上楼去。

天香楼在宁国府的北侧,府中最后一个建筑,也是一个专供宴会、邀请宾客玩乐之处。

先时贾蓉的爷爷贾敬在时,这里只是个用来举办家宴的处所,到了贾珍掌家,因为看这里偏僻少有人至,又是个适合宴请宾客的地方,便时常邀请权贵之人在此玩乐,其间也少不了淫乱等事。

京都的皇族权贵们,多已知晓贾珍所为,想到贾珍可以替他们遮掩,便常于闲暇欲寻欢乐时,来此消遣,在此肆意妄为。

贾珍为讨好这些权贵,便一心为他们搜罗奇物美人,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姬妾加以引诱。

贾珍往日颇为好色,但并不是个懂得珍惜女子的人,他腻烦了后,多是将女子随意处置,自然也不在乎将姬妾供他人玩乐。

现今他正在天香楼第二层的客厅中,陪着一位年轻的权贵吃酒。

这权贵年纪不大,二十岁上下,虽然穿着不算华丽,但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气,眉目转动间自有威严,使人见之不觉自惭形秽,可见是个养尊处优、金尊玉贵的人物。

贾珍举起酒杯,向他笑道:“二爷,秦可卿马上就到,先喝些酒。”

那权贵还没说话,他身后一个白面无须的男子忽然拦住了,尖声尖气地道:“不必了,二爷在外喝酒,回去被人知晓,难免又惹出事来。”

“既如此,卑职就不敬二爷了。”贾珍说着,就饮尽了杯中酒,与这权贵闲谈,说些哪家的姑娘也不错之类的话。

随着一声‘嘎吱’声响,贾蓉推门进来,先躬身向那权贵行了礼,又向贾珍行了礼,道:“二爷、父亲,可卿梳妆过后就过来……”

说罢就在一旁侍立,给贾珍倒酒,给那权贵夹菜。

三人谈笑一会儿,贾珍又吃了几杯酒,手中的酒杯忽然掉落在地,人也闭上了眼睛,身体晃了晃,向桌上的菜肴倒去。

他碰的一声就趴倒在了桌上,贾蓉几人都是一愣。

贾蓉笑道:“我家大爷应当是醉了。”说着便将贾珍抱住扶了起来,就见他双目紧闭,鼻子中流出鲜血,嘴角也出现血迹。

贾蓉以为他是磕着了,并不在意,没想对面的权贵惊道:“令尊莫不是猝死了。”

贾蓉这才大惊失色,用手触贾珍的鼻孔,并没感觉到呼吸,果然是猝死了。

当下他愣怔了半晌,才丢下贾珍,向天香楼外呼唤人上来,然后返回房间,向贵人致歉。

“真是晦气,竟然出了人命案子。既如此,我们也不好待在这里了。”年轻贵人还没说话,后面的无须男子先说道,“如果衙门问起来,蓉哥儿可知如何应对?”

贾蓉惊疑不定,诺诺点头应下,忙亲自送着来人下了天香楼,令人好好护送着离去。

这里的事还没料理完,荣国府的婆子就过来了,让他到荣国府去,听贾母的问话,他不敢质疑,就忙赶到荣国府。

此时的荣庆堂中,一众丫鬟媳妇儿围在罗汉床旁,床上的贾母半躺在鸳鸯的大腿上,正由鸳鸯给她喂水。

贾母喝了水,就渐渐缓了过来,看向一侧的王夫人等人,问道:“东府那边有消息没有,蓉哥儿来了没?”

“还没来,应当一会儿就过来。”王夫人回道。

贾母点点头,又眯着眼睛看了眼站在角落的秦可卿,见她没再闹,也就没问她。

众人等了一会儿,门外的丫鬟就叫道:“玺哥儿和玺哥儿媳妇儿来了。”

贾母让人将他们进来。贾玺同默娘进来,行过礼后,默娘道:“老祖宗,听说小蓉大奶奶……”

刚说了一半,贾玺就拉了拉她的衣袖,默娘顿觉失言,忙伸手捂了下嘴,不再说,悄悄瞥了眼在角落的秦可卿。

“听说东府的大爷出了事,我来看看。”贾玺补了一句。

“劳你们牵挂着。还没消息,先等等吧。”贾母道。

贾玺看众人皆沉默不言,也不再多话,拉着默娘到了角落,跟她说了几句话,让她看准机会,帮着秦可卿说话,让秦可卿出府去。

想到贾珍之死,他不禁深感遗憾。他原本想杀了贾珍、贾蓉和那个贵人,现今只死了一个,可惜他谋划了一场。

他吩咐了卧底在宁国府的另外两个探子,让他们在贾珍对秦可卿下手时毒杀贾珍和贾蓉。

原本计划连那个贵人也杀了。如果不杀他,即便秦可卿从宁国府出来了,还是会被他纠缠,索性趁着这个机会,连他一起杀了,就没了后顾之忧。

现在看来,不但贾蓉和那贵人死不了,连贾家的丑闻也不好传出去了。

其间考虑不周的地方,就是那贵人的身份,若他是一般权贵,是个朝中重臣、将军,或是有公爵爵位的人都好处置,他死了虽会牵连到贾家,但还不至于灭族大罪。

可惜,那权贵是当今天子的二皇子,最受当今天子宠爱、未来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他若是死在了贾家,就不止抄家那么简单了,极为可能引出来灭族大罪。

一旦这个罪名坐实,身在贾家的他,想脱身都难。

原本,他是不知这个权贵是何人的,还多亏了几日前,荣宁二公在深夜寻他。

那日深夜,他与默娘深入交流了一番,刚躺下,准备好好睡一觉,就感到一股阴冷之气向他靠近。

他忙闭了眼睛,运用神体查看,才见窗户外站着两个老者,他们身上涌动着灰气,显然是魂魄之体。

“何方鬼怪?速速离去。”

那荣宁二公便上前自报了名姓。他们一个是宁国公贾演,一个是荣国公贾源。

他们道:“你虽不是我二人后人,但亦是贾家族人,我二人前来,是有为荣宁二府求情,望你能网开一面。

“今日你祭祀我二人,我二人皆不敢受,才使灵牌坠地,既是不敢托大之意,也是警示家人的意思。

“望你可怜我二人辛劳半生,挣下如今的家业,能够给荣宁二府一个活路,不要赶尽杀绝。”

贾玺听了惊讶不已,道:“二位国公的功劳事迹我是知道的,顺国百姓也都记得,但你们的功劳并不是你们子孙的功劳。

“他们不知筹谋,只知享乐,已经将你们的余荫耗尽了,落得如今即将败落的局面,也是事所应当,即便我今日不出手,他日也难逃败落的局面。

“你们既是英灵,有些功德和信仰,应当能预见到贾家未来的结局,也不用我多说。”

闻言,荣宁二公就沉吟了半晌,叹息道:“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我二府之人落得个白骨露于野的结局,实是未曾想到的。

“我们在世之时,为两府筹谋良多,谁曾想到会有如今的局面,将来之事更是难以言说。纵是祖先为儿孙筹谋周全,也难以阻挡败落的结局。”

贾源道:“玺哥儿,我们不多求,只求你给荣宁二府留一个香火。”

贾玺道:“你们的香火也不少,贾珍父子死了,不还有其他人吗。”

“其余人并非嫡系。”贾演道,“你留下贾蓉即可。”

贾源也道:“玺哥儿应当没算过那贵人是谁,你且算一算,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