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事
贾瑛与王通判两人，在村内休息了一晌午，待等着太阳不太毒辣，就离此地而去。
坐在轿子上王通判说道：“贤侄所定的工钱可是高了点。”王通判肉疼道。
“工钱定高些，那些人干活也更积极些，工坊早日建好嘛”贾瑛说道。
“好好好，都听贤侄的”
他抬高工钱，实则是他自己动了恻隐之心，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想要帮一把村民们。这点小钱，对大人算不了什么，可对那些耕作一年都获取不了多少收益的农民来说，可是大好之事。
两人回到姑苏城内，贾瑛又跟着王通判选好了铺子的位置，就此原路返回林府。
“明日里就要放榜了，贾兄中举之后可有何打算？”林如海问道。
“自是带我儿去京。”贾攸道。
“除此呢？”林如海又问道。
“除此再置办间宅子。”贾攸说道。
“贾兄不想着去贾家走一趟了？”
贾攸知道林如海想问什么，但一直搪塞着，此时见林如海将话挑明，贾攸也不再躲避。
“我娘曾告诉我不得去寻那伤心处，让我断了寻贾家的念头。”
林如海苦笑着，这都是自己老丈人当时惹的情债。
先代荣国公年轻之时，曾在姑苏之地游学，正巧着与城内一家官宦人家女儿情投意合，两人私定终身，准备出逃，可荣国公却被其父给抓个正着，断了他的念想，与门当户对的史家结了姻亲。
此时那官绅小姐早已身怀六甲，其父得知后将其逐出家门，她本想着一了了之，却不忍害那腹中孩儿，忍着巨大的耻辱活了下来。
后来荣国公继承爵位后也曾想要接她回去，但她死活不肯。荣国公送财物，她便弃于其地，送她绸缎，她便拿剪子绞成碎条，荣国公也只好作罢。
她凭着一己之力，将贾攸拉扯大，日子似乎一天天变好，她却因劳作过久，早早生了病，在贾攸壮年之时暴毙。
“我现在还记得小时候村头那些孩童喊我小杂种，往我身上丢泥巴。”贾攸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
“现在已经过来了，你以后说不定就在京城任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又能避得了几时？”林如海安慰道。
“我曾听老太太说过，岳丈大人去世之时还念叨着你，想要把你接去京城。”林如海说道。
“这.........”贾攸灵魂深处悸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曾见过几面的父亲。
“还容我思量一番。”贾攸犹豫道。
日落西山，贾瑛已回到林府，这次没有人再拦着他，那个曾拦了他的门子也笑呵呵的向他问好。
“瑛大哥，你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走入自己房内，贾瑛就见得黛玉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好吃的没有。”贾瑛有些愧疚的说道，他不敢直视黛玉那双期待的眼神。
黛玉听闻贾瑛没给他带吃的，期待瞬间化为失落。连带着头也耷拉下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贾瑛问道。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听故事了。”黛玉又笑了起来。黛玉平日最喜欢听别人讲故事，只是哭的时候就不奏效了。
“咳咳。”贾瑛轻咳喉咙，思索该讲什么故事。
但愈发思索，愈发想不起故事来。
好不容易蹦出一个故事，贾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开始自我陶醉的讲述起来。
“话说太原有个王生，一日出行，遇见一个女郎，抱着包裹独自赶路......”
黛玉津津有味的听着。
“王生蹑手蹑脚走到窗口窥看，见到一个面目狰狞的鬼，翠色面皮，牙齿长而尖利，像锯于一样。在榻上铺了张人皮，正手拿彩笔在人皮上绘画；不一会儿扔下笔，举起人皮，像抖动衣服的样子，把人皮披到身上，于是鬼变成了女子。”贾瑛继续讲着，完全没注意到黛玉小脸布满惊恐之色。
讲完后，贾瑛一看，黛玉早已经缩成了一团，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这时贾瑛才反应过来，黛玉还是个孩子，自己讲聊斋里的画皮，固然有趣，但黛玉胆小，显然不适合。
此时天色已黑，贾瑛脸上布满歉意，光顾着讲了，这小妮子看这样吓得不轻他内心道。
“要不我送你回屋去？”贾瑛问道。
“嗯嗯。”黛玉点头道。
出了门，黛玉紧跟在了贾瑛身后，生怕贾瑛离她而去。
到了黛玉房内，贾瑛摸索着点了蜡，屋子里亮起来，黛玉那颗不安的心才稍稍放心下来。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吧。”贾瑛说完就离去。
“黛玉一人躺在床上，不敢将蜡烛吹灭，只蜷缩在被子里。”
正巧着此时起了风，刮的窗子呼呼作响。
黛玉更不敢睡，手揪着被子，警惕的看向窗子。
树影摇曳，映在窗上，似女鬼张牙舞爪。
黛玉又是联想起了贾瑛所讲的画皮女鬼，更是害怕。
“也不知道那小丫头怎么样了。”贾瑛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
不一会贾瑛就进入梦乡，今日里舟车劳顿，他实在太累了。
贾瑛做起了梦来，梦中似乎自己摇晃不停。
“不对，不是梦。”贾瑛醒了过来。
睁开惺忪睡眼，贾瑛发现有着一人站在了自己的床前。
“黛玉，你怎么在这。”贾瑛失声道。
“我，我害怕。”黛玉小声道。
“你嬷嬷可是在你屋子里？”
黛玉点了点头“嬷嬷说了世上没鬼，可我还是害怕。”
贾瑛再三解释没有画皮女鬼，黛玉也不相信。
“那你也不能贸然跑来我的房间”贾瑛说道。
“为什么，爹爹和娘不是也可以随意走动，呆在一起。”
贾瑛一时解释不通，哭求着“小姑奶奶，你就回去吧。”
“不去。”
我守在你房外，替你守着，画皮女鬼就不敢抓你了。
“不好。”黛玉拒绝道：“若是画皮女鬼把你抓去怎么办？”
贾瑛心头一暖，安慰道：“没事，我曾在仙山学过道术，画皮女鬼见了我都得绕着跑。”
“真的？”黛玉问道。
贾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