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狗改不了吃屎
“师父，给你钱！”
挡在自行车前的徐娇冲吴阳纯真一笑，手里的两张沾着泥水的大团结，也被她给递了上来。
吴阳却并未伸手去接这钱，而是淡淡说道，“这钱你先拿着用，回头再还我就是了。”
徐娇还以为吴阳是嫌钱脏，只能小心地放在还算干净的衣服处擦了擦，随即又再次递了过来。
吴阳也被她的倔强整得有点无奈，“你比我更需要这些钱，你存下的那些鸡毛鸭毛，我都还没给你出手呢，这钱你先拿着用，等回头那些货我帮你出了，再从里面扣吧。”
吴阳见她依然没有把钱收回去的意思，只能又补充了一句，“小娇，你就算不怎么用钱，那老同志呢？你总得考虑一下他吧？”
吴阳在进入她家院子后，闻到的那股中药味，已经足以说明一些事了。
“可是……”
徐娇抿着嘴欲言又止。
“好了，别可是了，我先回去了，你身上都湿透了，还是先回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
吴阳也没和她继续墨迹了，推着自行车就往村外走。
徐娇站在原地，紧咬着有点干裂的嘴唇，眼眶微红，盯着吴阳离开的方向久久未曾离去。
在这个贫苦的年代，吴阳的出现，就想一道光照亮了她。
细雨绵绵，润泽大地。
下午5点出头，吴阳才顺利回到城里。
这泥泞的一路，走的他都快哭天喊地了。
尤其是那些沾在自行车轮胎上的烂泥，它们就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可当吴阳骑着车，好不容易回到住的房子附近时，胡同里停着的一辆熟悉的警车，让他心神一紧。
不是吧，还来？？
“吴阳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熟悉的警车，熟悉的人，他靠在警车旁明显已经等候多时了。
“警察同志，我这回又是犯了什么事啊？”吴阳面露无奈道。
妈的，又是赵大强那个混蛋搞的鬼？
“别多想，这回不是你犯了事，而是你朋友犯了事！”
这个皮肤黝黑的男警察笑道。
吴阳之前被带去派出所时，就听其他人喊过他“老周”。
“我朋友犯了事？”
吴阳一愣，是小军和小胖他们两个？
“走吧，别磨蹭了，跟我们过去一趟吧。”
“哦哦，好！”
见这回总算不是因为他的事，吴阳虽然心里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在将车给停好锁上后，也跟着坐上了警车。
在1980年这个时期，像BB机，还有大哥大之类的通讯工具，暂时还未进入国内。
所以如果家里没钱装老式电话，像亲戚朋友之类的犯了事，还得警察亲自上门“请人”。
可让吴阳有点疑惑的是……
他们俩不是去吃席了吗？
怎么还能吃去派出所了？？
“警察同志，我两个朋友是怎么进去的啊？”吴阳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打架斗殴！”
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位上的老周，瞥了他一眼回道。
“打架斗殴？不能吧，他们不是去吃席了吗？怎么会……”吴阳十分不解。
“这年头吃席时打架斗殴的事可不少，你的那两位朋友啊，是在那丽江酒店里跟人干起来的，当时有很多人看见了，是那酒店经理报的警。”老周随口回道。
这吃席，还能吃得打起来？
吴阳嘴角扯了扯。
丽江酒店他是知道的，也是国营饭店，能在那里办酒席，就足以看出张国强那个家伙家里的条件了。
“那被打的人是谁？具体情况怎么样了？”吴阳忙道。
在这个时期，打架斗殴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看最后怎么定性了。
“被打的人名叫孙耀辉，他爸好像还是洪都机械厂的中层骨干，人倒是伤的不重，就是心里可能咽不下这口气……”
老周再次扭头看了吴阳一眼，“小同志，听我一句劝，你要是真为你那两个朋友好啊，还是想办法劝劝他们吧，事情真要闹大了可就不好了。”
在听完这些话后，吴阳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孙耀辉！
没想到，又是这个混蛋啊。
要说他生活的这个圈子里，除了那赵大强以外，吴阳最讨厌的人会是谁。
那他会毫不犹豫地说是孙耀辉！
这孙子虽然也和他们一样，是在葫芦巷里长大的孩子，但他却和他们三个不是一路人。
他从小就喜欢给人背后打报告，说人家坏话，更喜欢仗着他爸在洪都厂里当值，在葫芦巷里耀武扬威。
当然了，这也并不是吴阳这么讨厌他的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是……
孙耀辉曾是除他以外，赵云澜最大的追求者！
为了讨赵云澜开心，这小子没少在背后使坏。
后来因为一些事，孙耀辉被他爸妈托关系送出了国。
这也致使，他最后也没能成功和赵云澜在一起。
当吴阳跟着来到派出所里后，就见到陆小军和许福多两人，此时他们一左一右，正呆呆地坐在一角，跟两根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吧了。
跟他们两个比起来，孙耀辉这孙子可就要潇洒多了。
此时的他，正和两个看着像是朋友的人有说有笑的，要不是他脸上那个巴掌印子很是显眼，还以为这是在他自己家呢。
“阳哥！”
“阳子…”
两人在见到吴阳后的那一刻，才像是有了主心骨。
吴阳微微点头，随即问道，“发生什么了？你们怎么跑去吃个席，还能跟这个混蛋打起来啊？”
“喂喂喂！说谁是混蛋呢？我可都听着呢啊！”
“谁接话，谁就是混蛋呗。”
“你！！”
仅仅只是一句话，吴阳就把原本还乐呵呵的孙耀辉给气得不轻。
可当孙耀辉想到……
一切主动权还在他手上时，孙耀辉脸上的笑容比之前更加灿烂了。
呵，你就嘴硬去吧，待会儿看你们怎么死！
吴阳并未理会他，而是一直站在两人面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陆小军垂着头，紧紧拽着拳头，死死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许福多虽然也抿着嘴，可眼神却一直有点躲闪，不太敢看向吴阳。
“福多，你来说。”吴阳沉声道。
许福多见状也知道瞒不住了，他只能看了一旁的陆小军咬咬牙道，“阳哥，孙耀辉这个狗娘养的，又拿小军他爸的事来嘲笑他了。”
“他妈的，我就知道是这样！”
吴阳气得肺都快炸了，这货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陆小军也是个命苦的人。
他爸和赵云澜父母一样，都是洪都机械厂的一名工人。
只是当年那场意外，并不仅仅只夺走了几个技术骨干的生命，一些普通员工也难逃厄运。
陆小军的爸就是其中一员。
而这件事，几乎也成了陆小军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