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正气歌》
血太岁，太岁肉中的极品。
九州大地有肉山横陈，善招邪祟，食之能长气血。
但不是所有太岁山上的肉都能吃的，大部分靠近地面或者埋在地底的太岁肉呈现黑色，吃了会导致食用者出现幻觉，分不清世界的真假。
太岁山上，只有离地三十三丈高处迎光一面的的太岁肉才能食用，吃了可以增长气血。
这部分太岁肉大部分肉质白嫩，仿佛猪油凝结，所以被称作白太岁。
白太岁中，有极小一部分质地莹润如青玉，食用后气血增幅更多，效用更强，被称作青太岁。
这是太岁肉山中可以开采的两种太岁肉。
而在这两种太岁肉外，还有一种极品！
那就是血太岁！
血太岁质地通红如血，仿若极品南红玛瑙。
这种太岁肉内蕴含的气血之力是青太岁的十倍，是白太岁的百倍，甚至有吊命之能。
即便是寿元将尽的老人，吃上一钱也能吊命三天。
所以市面上有十两黄金一两血太岁的说法。
而且有价无市！
谁家采到血太岁也舍不得拿出去卖。
而且血太岁珍稀，不仅在于其效用更强，还在于血太岁很少能从太岁肉山上采到，需要特殊的方法和一定的运气才能找到。
所以血太岁异常珍稀。
可孟婆婆张嘴就是两斤……
还是为同村一个快五十岁汉子拜师送的拜师礼！
这是个富婆啊！
陆文没有师承，修炼的功夫都是从沙门典籍《金刚经》里读来的功夫，所以陆文对收徒一事并不排斥，更何况还能得到两斤血太岁。
所以陆文干脆道：“好！我答应你了。”
赵二爷顿时大喜过望，连连磕头：“多谢师父！多谢孟婆婆！”
孟婆婆劝勉道：“你跟陆夫子好好修炼就成。”
赵二爷：“您放心！”
然后他又对陆文激动道：“师父，我自个儿还珍藏了两斤青太岁！”
说着就从自己后腰的包裹里拿出一块腊肉似的青太岁递呈给陆文。
本来赵二爷是打算直接交给陆文的，但都还没等他出手，孟婆婆就过来说情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块青太岁他是不打算留着的。
陆文也不矫情，把青太岁收下：“明天你来找我，我教你怎么练内息。”
赵二爷再次千恩万谢的磕头你。
等陆文转身离开，赵二爷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跟个孩子似的对孟婆婆说道：“婆婆，真是让您破费了。”
孟婆婆摆摆手：“算是还你的人情了。”
说完孟婆婆就拄着长杖转身走了。
……
回到大茅屋，杜小乙，磐石他们已经收拾好包裹准备离开赵家寨了。
一直挂机的骆云飞这时候也醒了。
骆云飞脸色憔悴，躺在板床上眼神空洞。
谁能想到他就被黄皮子迷住睡了几天，张麻子竟然就被剿灭了？
搞得他很恼火！
这趟出门，啥没捞着不说！
还特么出这么大一糗！
简直就是光腚拉磨——丢一圈人！
陆文见到骆云飞醒来，笑呵呵打招呼道：“骆兄醒了？”
“哼。”
骆云飞不想理人。
陆文心底暗笑，没想到骆云飞竟然还是个傲娇性子。
不过傲娇人设早就退环境啦的。
陆文从自己的包裹里翻出三块金铤子，放到骆云飞床边：“这是咱们围剿山贼的收获，这是你那份。”
骆云飞眼神定定的望着那三块金灿灿的黄金，眼神变得挣扎。
可他最终却拂袖道：“陆兄何故辱我？”
啊？
陆文乐了：“这话怎么说？”
骆云飞一扬下巴，傲气十足：“我这趟什么忙都没帮上，还劳烦诸位照顾，这钱我受之有愧。”
说完他就把三块金铤子拿起来扔到陆文手里：“你们自己分了吧。”
杜小乙才不客气，有钱不赚王八蛋！
所以他立马笑哈哈道：“骆兄大气！”
骆云飞：“……”
他别过脸，心痛道：“拿远点分！”
看着心里堵得慌。
陆文莞尔一笑，也没当回事。
等把黄金分完，杜小乙，磐石，骆云飞他们收拾好行囊，跟陆文告别后就离开赵家寨了。
陆文则继续留在村寨，读书，修炼。
第二天一早，陆文起床来到大茅屋外，就看到换了一身新衣裳的赵二爷毕恭毕敬的在门口候着。
洗脸水，太师椅，八仙桌，茶水等等器物早就准备妥当。
赵二爷见到陆文出来后就跪到地上请安道：“师父早。”
陆文摆摆手：“太客气了，虽然我打算教你修炼内息了，但咱们不必师徒相称，你毕竟比我大那么多岁。”
赵二爷振振有词道：“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师焉，您当得起。”
陆文坚持道：“我认真的，其实没必要。”
赵二爷皱眉想了想，又说道：“好，不过传授真功有如再造，往后赵二这条命就是夫子您的了。”
陆文洗漱完，坐到太师椅上。
等赵二爷奉茶饮下后，两人之间算是走完了流程。
放下茶杯，陆文说道：“先说好，你年岁已经很大了，虽然童子身加持，三十年气血凝练如老炉，但你体魄已衰，就算练成了内息，甚至哪怕将来踏入先天，却也极难踏入下一个境界了。”
修行人如果不能在三十岁前练成先天无漏之身，基本就断送了正统修行的前程。
就算用手段和资源继续往上堆，也只能止步通玄境界。
无望更高。
赵二爷眼神略显悲哀，但更多的是坚定。
他认真道：“夫子说的我都明白，但修行如登山，上一阶就有一阶的风景，能多看一阶风景，我心无憾。”
陆文听着也很感慨。
这份求道之心，要是能早些获传真功，或许赵二爷真能闯出一番气象来。
可惜了。
陆文：“好，我现在就来教你怎么修炼内息。”
从头传授《金刚功》给赵二爷当然是不合适的。
他又没有陆文“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天赋，但陆文进入炼体七层，练出内息后也有段时间了，知道修炼内息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陆文就按照自己理解的修炼法门，把如何修炼出内息的方法手把手教给赵二爷。
“所谓内息，就是气血冲破人身桎梏，炼入奇经八脉后产生的力量。”
“因为奇经八脉别道奇行，所以劲气能从体魄之外流转。”
“……气血从十二正经走完后，当气从足其，就是足跟外侧和足舟骨后方往上运行……”
手把手带着赵二爷修炼一阵后，陆文问道：“足跟和足舟骨那里有酸胀的感觉吗？”
赵二爷有三十年童子身加持，一身气血造诣就是陆文都有些自愧不如，所以他很快就感受到了陆文说的那种感觉：“有！”
“好，气血沿大腿内侧，以及外踝上行……”
在陆文教导下，根基深厚的赵二爷很快就掌握了窍门！
可以自行导引气血，冲击奇经八脉的隔阂了。
在玄门修法中，这被称作“撞天门”。
其实就是要打破人身之上“有无之间”的隔阂。
要清晰的感知到那层隔膜的存在，就需要修行人的气血足够雄浑磅礴，才能以气血之实，触奇经之虚。
至于什么时候能突破隔膜，炼气入奇，那就得看个人的际遇了。
把赵二爷教明白后，陆文也开始今日的修炼。
孟婆婆答应的血太岁，赵二爷已经带来了，孟婆婆还特地交待了赵二爷怎么食用血太岁。
血太岁不同于青太岁和白太岁，不需要煮熟了吃。
只需要切下薄薄一片含在舌下就能吸收其中磅礴气血。
要是一次吃的太多了，反而会虚不受补，轻则流鼻血，重则熔毁丹鼎肉身。
陆文把孟婆婆送来血太岁拿在手中察看，血太岁通体血红，质地温润，犹如极品南红。
血太岁还不能用金铁切割。
必须用竹刀，木刀或者玉刀之类的切割才好，才能不损成色。
用竹刀轻轻切下一片，含在舌底后，一股腥甜味道顿时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然后陆文就感觉舌底渐渐发热，口中津液汩汩而生，混合着腥甜味道流入食道，化入全身！
很快，一股比三两青太岁还强横的气血在陆文体内弥漫开来！
“好家伙！”
仅仅一片竟然就有这么大威力！
陆文眼神发亮，旋即开始修炼金刚功凝练气血，不断将气血炼入奇经八脉……
之后一段时间，陆文的生活简单又充实。
那些新收编来的山民在赵家寨安了家，每天都能看到他们相互帮忙建房子，开垦荒地，进山打猎。
虽然已经是深冬，但是西南大山不比北方，还是有活物活动的。
新来的山民每次进山总能带回些猎物，或者采集到的野果，他们也会如约把收获到的东西分出两成多送到陆文那里。
如此，这些新来的山民算是在赵家寨真正安顿下来了。
而陆文则安心读书，修炼。
半个月后，杜小乙带着一列商队来到赵家寨，用一些山里没有的生活必需品跟赵家寨村民换皮草，草药，药材之类的东西。
而且价格比许多外来行商公道的多。
所以杜小乙一趟下来收获满满。
那些粗盐，生铁之类的东西在城里几乎不值钱。
但在山里却是稀罕货。
而山里的皮草，药材，尤其是虎骨，虎鞭，鹿茸之类的更是能卖上好价钱！
在跟杜小乙的叙旧中，陆文知道他们已经离开鹅城了，去到鹅城附近的康城用发的那笔横财做起了生意。
蝎夫人盘下了一家勾栏。
铁手和磐石则合伙开了一家武馆。
杜小乙则做起了行商生意。
靠着这一趟的人脉，他们几人互帮互助，在康城竟然混成了一股小势力，那日子叫一个蒸蒸日上。
其实杜小乙这趟都不需要他自己来的，但赵家寨有陆文在，还有神秘的孟婆婆，更有太岁肉这种稀罕物……所以杜小乙不辞辛苦，自己亲自跑了一趟，并把这段时间买到的书送来给陆文。
翻看着大箱子里那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各类书籍，
儒家，兵家，道家，沙门，阴阳家，农家，杂家等等流派的书籍，陆文就知道杜小乙是把自己交待的事儿放在了心上的。
所以陆文诚挚道：“有心了！”
“话说，现在我是不是该叫你杜掌柜了？”
杜小乙听得美滋滋，手上却连连摆动：“害，这还不是沾了您的光嘛！”
陆文：“在这歇一晚，咱们喝点，明天你再回去。”
杜小乙：“好嘞！”
一夜叙旧后，杜小乙就带着满满收获离开七天女山了。
陆文的日子则依旧如往昔。
在杜小乙又来了一次后，陆文在赵家寨收获的七斤青太岁已经吃完了，就连血太岁都只剩下一半了。
每天太岁肉供着，陆文的修炼进度一日千里。
奇经八脉悉数被气血贯通！
只差冲破最后的任督死关就能气冲华盖，引炁入体了！
前世看武侠小说了，里面高手往往都困在任督二脉难得寸进，一旦打通任督二脉那便是扶摇直上九万里，从此日月换新天！
但陆文能感觉到，以如今自己《金刚功》和《擤气功》的造诣，再加上血太岁帮助，冲破任督二脉并不是难事。
难住陆文的，反而是他现在没有真功可以继续修炼了！
《金刚功》脱胎自沙门经典《金刚经》。
虽然其中的“动静之功”可以增长气血，但之后的“禅定”，“无相”，“空我”，“般若”等等境界却并没有涉及接引先天之炁的法门。
《金刚功》更像是一门辅助修炼心境的法门。
其中的“动静之功”包含的熬炼气血的法门，不过是金刚功由动入境，增长气血以定精神的基础手段。
所以“动静”之后才是“禅定”。
至于《擤气功》那就更别说了！
它本身其实是一门对付邪祟的手段，虽然能帮助熬炼气血，锤炼筋骨，但它根本就不是修炼内功境界的功法。
陆文也想过让杜小乙帮忙看看，外面是不是有先天境的功法卖。
杜小乙在外面找了一圈，确实也找到了一些先天境界的修炼功法。
但都是些不入流的低劣功法。
先天境界观想天地图景，引先天之炁，练后天之魄返先天……这过程里，接引的先天之炁品质越高，日后成就越大！
有金手指在身，陆文当然不想将就！
所以那些不入流的先天功法一律排除……
但那些上品先天功法，要么在世家门阀手中，要么在高门大派手中，陆文要想修炼，就得加入他们，给他们卖命。
见惯了这世道的肮脏龌龊后，陆文对此其实是有些抵触的。
思来想去，陆文忽然灵光一现！
既然他读书百遍就能读出真义，不如自己从书中照上品的先天功法！
于是陆文开始专攻儒家，道家，兵家，阴阳家等等这些流派的书籍。
收获当然是有的。
他从那些书籍中学会了“祝由术”，“观星术”，“兵阵之术”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但先天真功……
没有！
一篇都没有！
这个世界的高层有意识的垄断了先天级功法的流通！
恶心！
但在大量阅读书籍后，陆文却愈发明晰了先天境界修行所需要的要素。
观想图景是为了让修行者的精气神与天地间某种属相的元炁契合，从而达到引动元炁的目的。
之后元炁入体，经由灵台落入奇经八脉，练成真气！
之后真气在奇经八脉中循环逆流，灌入修行者体内落入丹田……
炼体境和先天境的修炼在此刻形成一个闭环！
所以，
重要的是感先天之炁，并引炁入体。
既然这个世界的修行法门被高层有意识的垄断……那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知识呢？
这个世界是有文道修行人的。
文道修行人的大体流程也是炼体，然后先天……
只不过玄门接引诸天元炁，文道接引的却是文华才气。
所以文道修行人也重读书，他们通过读书感应先贤之理，用以接引文华才气……但那些能让文道学子心生感应的功法级文章，却被这个世界的各个文道流派所把持，从不外泄。
既然这个世界的文道知识被封锁了，
那陆文就另辟蹊径！
他穿越前那个世界的文明所孕育的文化之璀璨，
可丝毫不输这个世界的读书人！
想到这里，
陆文提笔在纸上写下文字——
《正气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