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红衣白衣
这个小妮子，和那片天地，似乎很搭。
这个想法出现在心中，并且在不断的发酵。
手指用力的扣住沙发的表面，这些思绪被驱散。“叮咚”的响声，重新被听到，然后是滋滋的声音，那是烧水时发出的。
脚步声也从厨房传来，并且越发的响亮。
宋雨佳即将走入客厅，衣角已经显露出来。
红色的。
怎么可能，她今天分明一身白衣。
雪一样的白。
白衣，赵盛荣似乎也是。
雪夜里的白衣，到底是美的，还是恐怖的？
可是当看见红色的衣角时，惊悚的感觉，瞬间高涨。
时光似乎停滞下来，动着的只有宋雨佳，她的半个身躯已经显露出来，紧接着，脸庞展露无遗。
红色消失。
是莫名其妙消失的。
眼皮并未轻眨，时空也并未扭曲。
像是魔法。
可是又不像，因为没有任何遮掩。
宋雨佳穿着者的是一袭白衣。
非常漂亮，将气质衬托的出类拔萃。
容颜上也有光，灿烂的光，像是很开心，并且再次落坐在张雪歆身旁。
“热水很快就会烧好，烧好了我就走。”
“需要我送你吗？”
张雪歆轻声询问，宋雨佳摇摇脑袋，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片刻沉默，撑在沙发上的胳膊弯曲了一下，身体前倾，思维似乎出现空白。
想送她，至少走一段路。
这番心思，凝结在张雪歆心头，水也彻底的烧开了。
“我该走了。”
宋雨佳站了起来，张雪歆跟着站了起来，并且未曾停下来。
终究陪着宋雨佳下楼，并且一直前行。
寒风变得强烈了一些，飘在空中的雪花，倾斜着打在脸上。
不是很疼，却能有触感，不太细密，疏疏朗朗的。
是小雪。
最猛烈的时候，已经成为过去，明朝就会停止。
可是深一脚，浅一脚，有些湿，有些滑的现实，却将她们两个连接在了一起。
是肩膀连接在一起的，有时候，肩膀会轻触。
江忆还在假山前面，张雪歆再次侧眸，然后又将目光收回。
这个瞬间，宋雨佳的面容，垂得低了一些。
比起平时低上少许。
走出北门，宋雨佳停止脚步，面对张雪歆，告诉她：“可以留步，我自己回去。”
可以留步吗？
温度似乎少了一些。
这份稍显冰凉的言辞，轻触心底时，搅动起汹涌的暗流。
不露声色的应允，可是当宋雨佳转身之后，心却隐隐作痛。
不明白为何会如此，难受却是真切的。
会是她吗？
无法抑制的暗自思量，然后终于也将身躯转过去。
这个瞬间，回眸凝望，宋雨佳的背影好美。
可是只能瞧上一眼，因为双腿已经迈动，走向了小区中央的假山。
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去瞧一眼江忆，只是默默的走着。
或许是被小提琴的声音引导，站在他面前，神情是落寞的。
一首音乐戛然而止，并没有演奏完毕，虽然张雪歆不懂音乐，可是却能听出来是半途终止。
然后熟悉的曲调响起。
江忆开始演奏《爱之喜悦》。
周围零星的听众面露畅望，是期待的眸子，似乎这首小提琴曲是为他们演奏的。
江忆的眸子轻轻的闭着，沉醉的模样彰明较著，直到演奏完毕，面向张雪歆，略微躬身。
这个家伙依然这么优雅，可是为什么，期待之心总是隐隐约约。
是有期待之心的，却并不强烈。
或许面对这样的男人，心中的欢喜总是绵长的。
怎么会呢？
《爱之喜悦》不是这样的！
这是江忆告诉她的，就在上一世的今晚。
三秒钟之后，她会和江忆同行。
“三，二，一！”
“今天的演出到此结束，谢谢聆听。”
江忆再次行了一礼，然后走到张雪歆身旁，柔声询问：“您好，能同行一段路吗？”
“可以，就像昨天一样。”
张雪歆也轻声回应，不过语气终究是平静的。
没有兴奋，也没有爽快感，似乎多了些许迟疑，像是在回避着什么。
回避什么呢？
忽然发觉，这样的心思，有些难受。
上一世并没有迟疑，愉快的接受了邀约，并且在分别之后，依然回味无穷。
重生之后，心思变了一些。
那些热络，终究消褪了很多。
“不，今天不同，我的意思是，这算是场约会。”
约会吗？
这个家伙依旧这么浪漫。
该死的浪漫。
心在蠢蠢欲动，身体内生出一团热气。
不甚舒心，可是又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江忆。
面容仰起，报以冷峻的目光，江忆笑了笑，面容略作低垂。
浪漫之心也被收敛起来，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解释：“不是那种约会，是健康的，心思澄澈的，就当做是一种社交吧。”
“是吗？”
张雪歆不置可否，江忆认真的应了一声：“是。”
“行，就应允你的邀约。”
雪花轻飘飘的，它们已经变得非常细小，寒风吹过，在空中打着旋儿。
它们是欢快的，像是冬日里的精灵，悦动着舞步。
落在肌肤上，些许冰凉感，混合着湿润的水汽，传入心中的瞬间，是能赋予宁静的。
最初的一分钟之内，心是宁静的。
江忆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潜行。他的手指不时的拨弄几下水泥路两边的灌木，弹起几片雪花，然后又将手指收回。
或者摘下一片树叶，捏碎了，再抛向空中。
不是挥洒，只是手指一松，掉落在地面上而已。
也有一些掉落在了裤管上，待到沾上了好几片碎屑之后，江忆终于不再沉默。
“雪夜好美。”
“嗯！”
“一直想在这样的氛围中拉小提琴，今晚终于得偿所愿。”
唇角是笑着的，眉眼也很舒展，是沉醉的模样，沉醉在雪夜的寒风里。
不应该是苦的吗？寒风凛冽，轻抚肌肤时，痛感会是折磨人心的。
张雪歆这样询问江忆，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我的心是喜悦的，人生总要有一些震撼心灵的体验，雪夜中的小提琴，就是这样的。”
“怎么会，时刻享有幸福，难道不美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