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赌场
清晨，
万神学院，
自从梅林的住所被其他两人知道位置后，便在绝大多数时间失去了独居的资格。时隔一年，这个糟糕的情况愈演愈烈，事到如今梅林也只有床铺还死守着阵线，不让其余二人攻上。
“拳馆去过了….”
“三大娱乐场所还差酒馆和赌场呢。”维尼娅看着两人，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谁跟你讲的这三个娱乐场所？”德里恩深呼吸了口气：“我不记得是否和你们说过了，上次我去酒馆的所见所闻都还历历在目，那女郎脱起衣服来好像一头肉塔污秽，如果不是萨姆多在旁边阻止，我恐怕已经启动家族的圣器来驱散黑暗了。”
“萨姆多不是说意外么。”维尼娅站起来，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就当陪我再去一趟。”
其实维尼娅这种行为梅林能够理解。
不管新环境是好是坏，一部分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总会是去想要尝试一下，尤其是在过往的游玩中维尼娅玩了个尽兴，自然对南城的印象也就好了不少。
但一年的时间，
梅林为了在拳场磨练体格意志，出入次数高达数十次，除了那个一直不曾应允自己约架的榜单第一，其余排行榜上的存在几乎都被他过了个遍，自然也是许久不曾再去那里了。
一切为二的帕蒂斯虽然拥有南北两边，但却在巨大的环境差距下有了截然不同的风俗习惯，根据一年的学习，梅林也逐渐清楚为何彼此距离如此之近，却是天差地别。
这便是由于在维纳姆多建立之初，那些从南域迁徙而来的王公贵族遇到了这块区域最初就存在的土著们，
他们为了建立起帕蒂斯城，建立起整个维纳姆多，那些准备修建王国和国都的贵族们，理所当然是选择将这块区域上，一直在北境早就存在的土著民屠杀殆尽，
而这一点却在万神殿那批贵族的阻止下作罢，虽然同样从南域而来，但得到了圣主洗礼指引的他们已经放下了权力的争夺，并不再进行地域利益的争夺，甚至会尽可能的保留一份和平。
自然，在已经建立起的万神殿的阻止下，原本对帕蒂斯城原居民的屠杀改为了保留了表面上的和平，只选择划开南北两城，那些土著就此放置南城。
自此双方虽然同住于一座大城里，但从本质上开却是割裂的文化内容。这也是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维纳姆多对于福音力量的把控比其他地域更加严格，如果给这些土著家伙得到了超凡力量，那恐怕要出不少乱子。
允许普通人进行共鸣，已经是最大的容忍度。
虽然百年来的磨合，让土著人失去了血脉上的纯粹，失去了地缘的复仇，但重新累积出来的阶级划分和人格上的不平等，确实一种全新的间隙。
而这种间隙，正以一种很微妙的形式而存在。
三个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到学院接送的马车处，几个人依次三两下跳上马车，伴随着木轱辘得得得响起，直朝着两城交界的关口而去。
南北城虽割裂开来，但北城居民前往南城的管控并不严格，按理来说需要喻令，但大多数时候他们也不会拦下前行的马车。
大部分情况下，城防军对这种北城的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从南往北走，便是极为困难。
“…….”
“…….”
帕蒂斯，
南城，
时隔数月，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梅林的内心的境界却已然有了极大的变化。
这次纯粹抱着玩乐的心态来这里到还是头一遭。
“先去哪里？”德里恩扭头看向二人。
“赌场！”维尼娅有些亢奋起来，她涨红着脸道：“听说那里会因为出千砍胳膊？”
德里恩默默的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疯女人的存在真是抹黑了贵族阶级。思绪之间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同样是贵族阶层的耻辱之一。
“作弊被抓的话，砍头应该都可以的吧。”梅林眼底闪过一丝血腥的画面。在原身记忆里，哪怕是酒馆里那种小赌都可能闹出人命，更何况整个南城最大的赌馆。
“砍头？”维尼娅惊讶的扭头，看向梅林：“就是因为一点钱，还要把命搭上？”
“钱在大多数时候，都比命更重要。尤其是在一个无序混乱的社会环境里，人命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梅林叹了口气，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是那些输红眼的赌徒。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那些危险，他倒很乐意做一个醉生梦死的家伙。
可惜，他这副躯体决定了他注定不会平凡。
绕了几个弯弯，三人面前迎来了一个岔路，看着梅林的身形走向左边，其余两个人迅速跟上，两三步便走进了一个酷似工厂外表的建筑，
踏入其中，三人视线环顾一圈。
整个赌场看起来更像是个废弃的纺织工厂，分为了上下两层：上层的水管和破风扇早已生锈发霉，伴随着自然的风声嗡嗡作响，是不是能看到两个的赌场的叠码仔在上层的铁楼道里向下眺望。
而下层的地板阴冷潮湿，数百张桌子杂乱无序的放在地上，三两个男人围坐一桌，抽烟喝酒推搡着面前的筹码，让人感到作呕的是，即使这里已经有如此的人声鼎沸，地上还能看到时不时跑过的蟑螂和老鼠。
同一时间，他们的耳边传来了喧闹的声音，也有狂喜一夜暴富的笑声，更有不甘心输红眼赌徒的怒吼。
仔细听听，还能感受到藏在喧嚣下的哭泣声。
“感觉没有想象中的豪华。”德里恩摇了摇头，看着这甚至已经发黑的木板和地上不知多久没擦过的黑污垢，感到一阵作呕。
“南城本来跟豪华这个词也扯不上关系。”维尼娅倒是看得很开：“只是这里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
“这只是外圈。”梅林并未停下脚步，而是带着二人走进盥洗室里，扑鼻而来的臭味熏的其余两人直皱眉头。
“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不同传送阵点能够传送到不同区域。”梅林指了指眼前的厕所大门：“从这里头走进去能够直接到达地下城的赌场内部，省了一大段路。”
如梅林所言，再推开洗手间的大门，原本工厂内的赌场陡然变成了更大的地盘，这里赌桌约有数千张，豪华的桌板有序的并排摆放着，穿着得体的侍从穿梭在人群间，
现在他们已经搞清楚为什么南城会存在地下城这样的庞然大物了。
北城对南城是有税收的，按照流资和占地税来索取，这样的地面上下分层的行为能尽可能避开一大半费用，只需要每隔一段时间主动向一些人上交点好处就行了。
看着已经跃跃欲试的两人，梅林拉过一个行色匆忙的侍从简单的交代了两句，
旋即，他扭头对着二人勾了勾手。在侍者的带领下，穿过诸多赌桌和不怀好意的眼神后，三个人陆续在一张空桌前落座。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德里恩惊奇的问道，同时拿出衣服里的手帕先擦了擦椅子再一屁股坐下，他曾经认为只有淑女们才会选择随身带手帕，现在他开始感恩老爹的教诲。
”第二次来了。”梅林平静的说道：“之前来打拳的时候，便来这里看了一次。”
“我们这一桌怎么没人？”
维尼娅拿起桌上的牌放在手里把玩起来，左顾右盼起来，正好对上了其他人打量他们的眼睛，只是她却发现没有一人来他们这一桌，明明他们已经把雏鸟这两个字写脸上了。
那些赌场老手在看着他们的时候，眼底的贪婪随时都会窜出来，但奇怪的是这些空缺的座位却始终只有他们三个人，他们似乎抑于某种原因而不敢上前。
听着维尼娅的疑问，梅林笑了笑：“这里的人素质不高，所以我刚刚找侍从说了，这一桌单开一金，就可以对入赌桌的人提要求。”
“这有什么说法么？”德里恩好奇的问道。
如果要问奥术，福音，污秽这种超凡知识，作为百年家族做储备的他自然是知道甚多，但像这种全新的领域他倒还真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你不想被输红眼的赌徒骚扰吧。”
梅林指了指几个人椅子背后一直散发着黯淡光芒的两种颜色：“我们现在三个人椅子后面都亮着红绿两种色，前者要求是至少五金的资产证明，后者要求是有过共鸣的。”
“这两个条件筛选下去、足够证明参与我们这一桌的都有一定人品保证。”
“有点难吧。”维尼娅皱眉道：“基数不大还要刚好坐我们这一桌….”
“而且，开一桌一金的钱你那来的？打了一年的拳，也该挣点了。”梅林说着，露出了一个小地主的笑容，他停顿片刻继续解释道：
“这一处赌场由传送阵进入，我们刚刚经历的传送阵只是其明面上最大的赌场。而事实上、整个维纳姆多大多数的赌场都有进入到这里的通道，所以从基数上来说这里一天的人流量足够我们肯定有的玩。”
“你们可以理解为，这里是整个维纳姆多的赌场中枢，其他赌场有资格传送进入这里。”
“那你怎么确定他们会来我们这一桌？”维尼娅问道。
“放心好了。”梅林指了指穿梭在人群中引导着赌徒落座的侍从：“他们会带人来….”
三人交谈被打断，他们突然停下。
旋即无一例外的齐齐抬起头看向眼前被拉开的凳子，和落座于他们赌桌上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穿棕褐色的牛仔衣头顶牛仔帽，以及他脚下一双黯淡下去失去光泽的尖头牛皮鞋，胸前破破烂烂的口袋里吊着几根烟。略有修剪但显然也不是极为细心保养过的胡茬挂在如刀削般的下颚上，他的眼眸里藏着野性，看起来咄咄逼人。
尤其是其腰间的一杆锈迹斑斑的左轮，还沾染着一些血迹，看起来略显邋遢的同时不影响也看出来他是个混江湖的老炮了。
打第一眼看，三人便能确定对方不是维纳姆多的人。同时他们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三人身上徘徊。
“你们好啊，三位小朋友。”
男人将烟杆叼在嘴里，露出了几颗熠熠生辉的金牙。他将目光停留在三人身上，旋即打破二者间的沉默，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他顿了顿，继而说道：
“三位，”
“万神学院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