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毛赢顿悟
粟和罴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改良小组早就解散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事，需要时间去处理，作为有良心的领导者，姒安必须批假……
好吧，其实是姒安看不下去了。
春秋时期，时间多的是，内容那么少，有什么好卷的。
下午才上了一个时辰的班，姒安让他们都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再来。
姒安也很无奈，若不是强制驱逐，毛赢估摸着，要在自己的小院里住下。
就算自己拒绝，毛赢也会找李克借宿。
李克正找不到机会说服毛赢，肯定不会拒绝毛赢的要求。
姒安能理解说书立传的诱惑，知道名垂千古的吸引力，但这些都不是卷王诞生的理由。
包括李克，留着大好的健康去杞国再卷不好吗？非要在这里花力气死磕。
总之，所有人都必须离开。
“今天的学习怎么样，有没有学会？”问道。
“学会了。”粟和罴异口同声。
粟神色平常，对他来说，有大佬手把手，学四个字怎么写，什么意思，可不要太简单。
他甚至都会造句了，虽说出来的句子，大部分的字不会写，但学习的字，他已经完全理解，与现实对应起来。
罴就不一样了，他回来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脑子里居然有字了，还是四个。
一和二都被他开除字籍，他已经不需要这三根竹竿装饰自己的脑子了。
当姒安问起来，罴当然是一脸自豪。
“不是，”姒安惊呆了，“罴，你也学会了？”
“学会了，我可以写一遍。”
罴手指沾水，在案几上写字，写一个，解释一个，全对。
苍天作证，姒安压根没想过罴能学会。
他怎么就学会了，自家老师和国子先生这么厉害？
“公子，你好像不高兴？”姒安没有笑容，也没有夸奖罴，罴都不自信了。
“没有，你能学会，我当然高兴，我只是没想到，罴居然这么聪明，一天就学会了四个字。”
罴咧嘴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学会的，高大夫让我们回来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有这些字了。”
“粟，”姒安还是打算问一下粟，感觉罴已经不正常了，“你们是怎么学的，详细说一遍。”
粟的嘴巴和脑子一样灵活，不一会儿就把事情来龙去脉讲解清楚。
姒安忽然有点心虚，自己这么搞，会不会把老师和国子先生累死？
“老师和国子先生怎么说的？”
粟解释道：“以后的注解，我和罴能学会，才能成文。”
姒安也是想岔了，高傒和国懿仲的注解，不是他认为的自学书籍。
这条路试过一次，两人就放弃了。
指望罴自学，还不如指望老天开眼，给罴换一个脑子。
他们最后搞出来的东西，更像是后世老师的教辅资料。
只不过他们把教辅资料做到了极致，只要老师照着书中的讲，就算罴这种级别的人听不懂，绝大部分孩童也能听懂了。
这已经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后世老师都是靠自己学习怎么教学，才成为名师的。
依靠教辅资料的老师，永远在普通老师的序列。
高傒和国懿仲相当于，凭借两人的实力，硬生生拔高了所有老师的下限。
大师就是大师，恐怖如斯。
“日常杂事交给仆役去做，没有我的安排，你们只用好好学习，巩固学会的知识，什么时候学成了，就是你们有氏的时候。”
“粟（罴）谢过公子。”
“记得温习今天学到的知识，明天每个人各自讲解一遍，以后随时有抽查，明白？”
“明白。”
“散了吧。”
姒安只觉得愧疚，犹豫要不要去告诉老师和国子先生，罴其实不用教会。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吃过早食，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姒安则是考察粟和罴有没有忘记昨天的知识。
都没忘记，是个好结果。
罴吃亏在不擅长表达，否则一定会哭诉，他只要听见这四个字，脑海里全是高傒和国懿仲喷他的样子，想忘记都难。
其他人看到罴居然能学会，就连干活都忘了。
“老师和国子先生……这么厉害？”李克喃喃问道。
毛赢无话可说了，昨天他还在想，自己年轻，刚学的知识，知道哪些问题最难学，若是注解，不会弱于两位老师。
现在看来，他倒不会高估自己，但肯定低估两位老师的实力了。
“罴都学会了，不愧是老师，我还差得远。”毛赢甘拜下风。
己季看着姒安，姒安摊开双手表示，我和你们一样。
“好了你们下去吧，记得继续努力，做学问，丝毫不能放松。”
“是，公子。”
粟和罴退下以后，己季说：“如此通俗易懂的书籍，以后必然是各大家族必备的传家典籍了。”
没经历过内卷的己季怎么也想不到，一旦所有人都有，这个东西就不值钱了。
所谓的家族私学，搞不好要被这册书籍弄死。
不需要专业化的书籍，只要识字的人多了，十年出一个自学成才的奇行种，对于家族式垄断各国高位的家族来说，都是巨大的冲击。
李克觉得，己季可能要触碰到这册书籍的核心意义，赶忙岔开话题。
“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干活，争取千年以后的人，都能记得在座所有人，并愿意喊一声‘老师’。”
毛赢感叹道：“是啊，多么宏大的事情，居然吃着点心就完成了，武王伐纣会不会也没那么复杂？”
“天地间的规律都是朴素而简单的，之所以这么复杂，全是因为人心复杂了。”姒安笑道。
姒安的语气略带调侃，但给出的答案是肯定的，了却毛赢心中一大困惑。
“赢，受教了。”
这句话，毛赢说得真心实意，他对现在社会的种种迹象都有过思考，但始终没有解决。
姒安的话让他明白，原来世界很简单，复杂的是人，原来那些解决不掉的问题，忽然有了解决办法。
己季愣愣地看着毛赢，只觉得毛赢的状态，有点像姒安那天顿悟的样子，他再一次怀疑起自己的智商。
为什么姒安和毛赢都能因为一句简单的话顿悟，他听了和没听一样？
“毛赢顿悟的消息，可以告诉姒安。”己季可是答应姒安，帮他把毛赢弄到手，这种关键消息，当然不能遗漏了。
这时，看门的侍从前来通报，说是隰伯平有事求见。
毛赢随口说：“去隔壁接待吧，要是让外人知道我们吃着点心，悠哉悠哉改良的文字，这个功劳会不值钱的。”
说完，毛赢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原来他们就是为了利益，才故意让事情变得神秘且复杂。
呵呵，没想到我也会成为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