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腰包鼓鼓
现在做生意，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一颗红心向着燕京，年轻人更喜欢去当兵，去建设祖国大好河山，要是家里没有家学，没几个读书做生意的。
天冷，人的性格也硬，说话都是大炮筒，明明是好话，却说不出来好音，像俞衡这样说话柔和的太少人，除了市电线三厂的大学生干部们外，镇上的年轻人，都喜欢说苞米棒子磕。
关东大地属于塞外，天寒地冻，没逼到份上，不会有人舍得活动自己的酱块子脑袋。
“我的确是小河村老俞家的，您这下可以放心了。”
“打扰王哥您中午休息了，我们还有买点东西，三天后见。”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俞衡正大光明钓的鱼，自然不害怕出问题，钱到手，他就准备告辞离开，因为时候不早了，到了三点半，人民商店就要关门下班了，自己想买的东西有点多，必须要抓点紧了！
“好！你们两个慢着点。”
“这铁桶你们拿着要是荡害，可以放在我这里，回来取。”
王奔累了一中午，的确是有点困了，准备把鱼倒进缸里，去后院睡上一觉，晚上还有贵客要招待，自己必须要绷上一根弦，毕竟一顿五十块的席面，在蛟河可不常见。
'好！麻烦您了！'
这两个大铁桶的确是有点碍事，需要有人看着，不然一定让人顺走了，放到饭店，有人看着，正好少了负担。
二八大杠加上两个铁桶，放在了尝香居，俞衡带着六贵子直奔人民商店。
人民商店内人不多，俞衡掏出一把毛票子，分给了六贵子三块五，小声说道：“这是分红，两块钱当本，剩下七块钱，一分为二，一人三块五。”
“点点！”
“好不容易赚点钱，给你爷爷带点烟，别胡花，买完了门口集合。”
三块五，这可是一笔巨款了！
即便是往日出手阔绰的六贵子，也是把眼睛瞪得溜圆。
这三块五要是搁在燕京，上海，成都这些大城市，也不少，可能是双职工家一到两周的全家伙食费，但要是在东北农村，可能是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
农户赚的少，用的也少，除了布匹、豆油，电费这些生活必须项外，实在没有其他花钱的地，粮食吃自家的，菜也是自家菜园子种，肉蛋自家也产，只是没人舍得吃，全都拿出去换钱。
“我知道，我爷一直想要换个烟杆，不舍得，我今天就给他买一个。”
六贵子把钱揣好，非常兴奋地说道。
俞衡点点头，让他去买，自己也准备置办点家伙事儿，走向最近的柜台。
“同志，买点什么。”
正在嗑瓜子跟同事聊天的女售货员，见有客人上门，赶紧把手上的瓜子皮扔到地上，拍着手上的残屑，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到一九八零年并非没有半点好处，彻底根除了俞衡的高浓度近视眼，毕竟之前他是一米之外，男女不分，两米之外，人畜不分，三米之外，天下大同的超高境界。
重获清晰度的生活，实在是太好了！
“您好同志，我想要买点茶叶，茉莉花就可以。”
俞衡看着柜台上完全陌生的茶叶品牌，实在不知道买什么，只能指望着售货员大姐，能大发善心，指点一下迷茫的自己。
“茉莉花？那就喝长沙厂的，县长都喝这一款，香味浓。”
“有没有茶票？”
女售货员听到了俞衡的需求，就把台上的长沙厂出品的茉莉花拿了出来，放到玻璃柜台上，长沙厂可能大家比较陌生，但它在两千年后，有个大名鼎鼎的名字，那就是猴王。
俞衡拿起包装看了一眼，发现是三两装的，够自己喝上两三个月的，他不抽烟，但嗜茶如命，这阵子恨不得用柳树叶子泡水。
“茶票没有，但有毛票子。”
“有票两毛，没票三毛，收银处结款拿货。”
女售货员非常欢迎这些没票的土老帽来买货，毕竟自己的奖金绩效，就从这些地方来，于是快速地把票子开好，让俞衡去收银口付钱。
各类的供应票，只有城里人有，农村，想都不要想。
但没票也需要购买生活物资，不能把路堵死，于是供销社就制定了个内部规则，有票就用物价局制定的价格，没票，就需要多花上一些了。
“我还需要三组地笼，不知道咱们这里有没有卖的？”
俞衡把票子拿好，问起了需要的自己需要的地笼，鱼可以用鱼竿钓，泥鳅就需要下地笼了，扳罾网虽然制作简单，但太费事，不如直接搞点两组地笼，一劳永逸。
“什么玩意？地笼？听到没有听过。”
“只有渔网，网眼半厘米的，一厘米的，你要哪种？”
“一米八分钱，应该还是没票吧？一米九分，同志你要几米？”
“细铁丝那？”
“铁丝便宜，两毫米的，三分钱一米，五毫米的，四分钱一米，没票每米加一分。”
东西不便宜，但又不能不买。
于是俞衡咬着牙说道：“半厘米的渔网，要十米，裁成两个三米两个，一个四米，铁丝要五毫米的，来五米，开票吧！”
女售货员大姐没想到，临要下班的时候，还来了大主顾，除了铁丝外，都是库存货，八辈子都卖不出去的，有人愿意买，她乐不得的。
“这是票，去那边交款，回来领货。”
刚到手的钱，一下子就花出去不少，俞衡感觉到肉疼，但他面上没有反应，拿着票据，就去收收银柜台交钱。
茶叶一包三毛，渔网九毛，铁丝两毛五，一块多就花出去了。
六贵子他爹还有不少的鱼线和鱼钩，不用补货，再说挣了钱六贵子也得分，用他家点线材，不犯毛病。
票子和钱交给收银员，换回了一张红联，俞衡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女售货员大姐的身前，准备取货。
“好了，票子给我吧！十分钟之后回来取货，后面有人给你裁呐！”
看了一眼票子，女售货员让俞衡稍安勿躁，去看看别的，自己则又嗑起了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