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砍价比砍人难
桑原安安静静地趴了一会，再三确认身体没什么大碍。
就是腰子有点痛。
“给各位添麻烦了，”桑原挣扎着抬起头：“报119就不必了。”
霓虹火警和急救都是同一个电话号码，救护车也就停在消防区。
因为是免费的，所以会有个别人会将救护车当作出租车使用。
占用公共资源，这好吗，这不好。
桑原缓缓地站起身。
“桑原大人！”
“桑原君。”
锦户织月也同时站了起来，捏着衣角的样子有些狼狈。
剑道部少女，也是肉体凡胎，也会怕泥头车。
桑原拍拍屁股，这一下动作，让他切身体会到了酸爽。
他的表情狰狞了一瞬，两个少女见状，对视一眼，上来一左一右地搀扶住自己。
就像是那时神宫司生花被两个女仆挟持走一样。
其实吧，她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因为拉衣领导致腾不出手，一个穿着高跟鞋行动比自己还迟缓。
与其说是来帮自己，不如说是互相搀扶。
结果就像是三人四足，脚步时不时紊乱，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
反倒是有些累赘了。
寒冷的夜里，横断步道是走不了了，他们一路漫无目的。
视线角落都是毛茸茸的头发，如果将脸侧过去，就能吃到一嘴不同风味的洗发水味。
路人都以或嫉妒或怪异地眼神看着左拥右抱的桑原。
“我们应该去哪里？”神宫司生花小声发问。
“那个……”锦户织月低着头，手里抓着自己被绷掉的纽扣。白色发丝在夜空中好像发着亮光：“桑原君救了我。”陈述的句式。
“——可是，可是我应该能闪过去的！”剑道部少女咬着牙，温吞半天，还是说出了这句强行挽尊的话。
“嗯，相信。”
那时候，锦户织月已经将身体前倾，剑道足法一触即发。
可是桑原冲了过来，千钧一发地将自己甩飞了出去。
“这时候，我们不应该说这件事了！已经过去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神宫司生花的声音从右边肩头传来，平时弱弱的她此时的语气却异常坚定。
确实，桑原在心里小声附和，现在还不是复盘的时间，肯定先拯救一下伤员。
虽然自己并无大碍，但是还是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到底是真的跟着自己相处的“女仆”，第一要务就是关心自己。
“——不要再纠结过去了，我觉得，”神宫司生花扬起脸，神态严肃，桑原和锦户织月不约而同将脑袋九十度转过去。
“应该快去帮织月酱买一件新衣服。”
“……”
桑原觉得自己的屁股更疼了，他忽然又有些想装死。
就让两个少女把他夹在中间，拖着走也不错吧……
“诶……”锦户织月的视线落在了噔噔响的高跟鞋上：“可是……”
“此事不要再议！”少女柔软的声音说出了颇具威严的话语：“出发！服饰店。”
其实一件纽扣，只是去修理店找个师傅就能修好的吧……
不过，这是寸土寸金的商业街，集聚效应让这里大多都是二次元文化产业，少有电气街，服饰店也有，但大多都是卖的痛衣……至于服饰加工修理之类的下游产业，不太应该会出现在这里。
少女自然没办法一直捂着自己的胸口走，那样子在街上，再配合着有些落寞的表情，很容易不让人想歪……
三人龟速向前。
在一个路口前，拐进了一家女装服饰店。
当招待员看见三人勾肩搭背走进来时，被吓了一跳。
桑原找到椅子坐下，葛优躺的大佬坐姿更是让店员心惊肉跳。
一个好看的年轻白头发少女……呃，秋叶原有很多coser，但是就一件水手服，白毛黑瞳，还是看不出cos得哪个角色啊。
——或许就是染发的小太妹也有可能？
她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捂着胸口……这是什么？献上心脏？
另一个同样好看的少女更离谱，黑发蓝瞳，一身便装加高跟鞋。
三个怪人。
招待员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神态，露出标准的笑容。
“请问需要什么？”
锦户织月很有逛街经验：“有什么？都端出来罢！”
气势惊人，神宫司生花被这声中气十足的暴喝吓退一步，心里暗暗佩服。
不愧是锦户部长，好强。
服务生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转而指了指墙上。
原来是中二病。
“咳咳！”锦户织月站军姿一样地右转弯，水手服在空中甩出弧度，有些窘迫地盯着墙上琳琅满目的衣服。
“明码标价，谢绝砍价哦~”店员乘胜追击。
锦户织月暗道不好，作为逛街高手的她居然在桑原和神宫司面前出师不利。
就像剑道中用刀砍人讲究气势才能“面击”一样，砍价同样需要足够的锋芒。
锦户织月捂着胸口，因为她“急需衣服来换装”的特殊情况，就天然地在这场心理博弈上落入下风。
她只好寄希望于外援来找回场子。
锦户织月看向桑原。
桑原在假装看手机。
开玩笑，锦户部长都“砍”不了的东西自己也爱莫能助。
锦户织月看向神宫司生花，怕她聪明的小脑瓜理解不了，辅之以嘴型：
“砍，砍，我，的。”
神宫司生花心领神会。
锦户似乎看见了神宫司生花蓝色瞳孔里的耀眼光泽。
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随即站直身体，双手紧贴身侧，鼓了鼓两颊，深吸一口气，再用尽全身力气：
“不行！你看你这裤子！都破了诶！毛线都露出来了诶！”
她用手指着墙，语出惊人。
锦户织月内心狂喜，没错，就是这样，揭别人短，就像剑道中的“无刀取”一样，俗称空手接白刃，不跟对方玩硬碰硬，而是剑走偏锋，直接缴械！
没想到神宫司生花有如此眼力，简直就是砍价天才！
锦户都想回学校收她为亲传大弟子了！
只要能揭别人短，质疑对方的产品水平，自然就能在砍价中占据上风。
锦户织月坏心眼地去观察店员的表情。
一定很尴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