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无力感
周仲海眉头紧皱。
他并不是在思考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是在思考宋家此举目的何在？
敲打总督府，这事儿秦州世家并非没干过。
如此行为，很世家。
可现在可不是总督大人刚来之时。
那些世家不说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但一般不会对总督府展露出敌意。
至少不会这么明显。
他周仲海可是总督之人。
这事儿整个学院谁不知晓。
“仲海，这不仅仅是学正大人的意思。”黄院长开口道，“其他各院院长也是这个意思，我独木难支啊！”
“我知道了。”周仲海随即看向张牧说道，“这书生乃是总督大人推荐来学院就读的......”
周仲海说着将何瑜的推荐信递给那黄院长。
不过，那黄院长却没接。
他不是什么独木难支，而是压根儿没支。
“学正大人的意思是州学非私学，有规有矩，中途不收人。”黄院长说道，“这位学子若要求学，明年再来吧！既是求学，当应有求学的态度。迟到算怎么回事儿？”
周仲海脸色一冷，而张牧内心却是叹了口气。
真只是自己在城门口得罪了那宋哲么？
恐怕未必。
什么中途不收人，不过是借口而已。
中途入学，并不少见。
他不过是个小虾米，还不至于让一个州学学正故意针对。
张牧感觉自己似乎撞上某件事儿了。
“好！”
周仲海冷声道了一句。
“我们走！”
周仲海侧头对张牧道了一句，然后气呼呼的向院外走去。
张牧自然跟随。
“此事，应该与你和宋哲的恩怨关系不大。”
出了书院，周仲海突然停步，然后回头对张牧说道。
有些关系，但绝不止于此。
至少没必要懂他，而且还是以那么荒诞的理由。
“嗯！”
张牧点了点头。
这次，宋辉等州学之人，可不仅仅是打了总督的脸，甚至还把总督安插在学院里的钉子拔了。
而且是“明目张胆”的那种。
压根儿不在意总督府的感受。
谁都看得出来，那什么品行不端与女学员有染，不过是给周仲海扣是屎盆子。
很拙劣的手段。
而且有些不讲武德。
为了将周仲海感触学院，已经毫不遮掩了。
似乎不怕撕破脸。
而张牧呢？
他显然被牵扯进去了。
总督府和秦州世家的角逐，他一个寒门小虾米参合不起啊！
“你求学的事，我不便说什么，等总督大人回来应该会有安排。”周仲海接着说道，“你静待几日即可。”
周仲海可是知晓，总督大人有意推荐此子去锦江书院。
甚至有可能拜入那位大儒门下。
州学不过是个跳板。
“替我谢谢何大人。”张牧拱手道。
总督府和秦州世家争斗，自然不是他如今能插手的。
回小院，张牧平复了一下情绪，时间拿起书看了起来。
张牧被拒，不管什么原因，对其影响还是不小的。
他看似平静，但心里还是起了波澜的。
忽然之间，他生起一股无力感。
张牧性格有些宅。
入学未成，就窝在了宅院看书、修炼。
两天之后，吕闲来了。
“张兄，怠慢了。”吕闲说道，“今日刚回，才听府中提及你之事。”
“哪里！”
张牧摆手，吕闲可没怠慢他。
“张兄经后有何打算？”吕闲说道，“你若愿意，我吕家可安排你去其他州州学读书。”
仅凭自学，不管走什么道，想要走得远，无疑很难的。
张牧求学之心很强，张牧自然清楚。
而这也是张牧值得欣赏的地方。
“不急！”张牧说道，“就算要离开，也要等总督大人回来，打声招呼再走！”
吕闲点了点头。
张牧是何瑜推荐去州学，结果出了岔子。
如今若不告而别，显然不妥。
期间接受别人的推荐，那更不妥。
总督应该对张牧会有其他安排。
张牧被何瑜看重，吕闲根本不惊讶。
两人聊了几句，张牧拒绝了吕闲出去逛逛的提议，继续留在宅院看书。
吕闲告辞离去。
他的时间里有张牧，但绝对不会太多。
吕闲走后不久，南怀道就来了。
“你最好尽快离开秦州！”
南怀道一开口就惊到了张牧。
这是要他跑路了？
不至于吧！
他在这长治城除了与南怀道这个镇魔卫千户交好，背后可以说还有吕家和总督府。
得罪一个宋哲，还不至于跑路啊。
“何大人重伤而归，秦州世家蠢蠢欲动。”南怀道说道，“而且有传闻，朝堂那边欲借养伤为由调何大人回朝任职。秦州，要变天了。”
“何大人重伤？”张牧问道，“他不是秦州第一高手么？”
张牧眉头皱了皱，有些后知后觉。
何瑜怕是遭了世家算计了。
州学的反应不像是趁何瑜不在长治城使的小手段，更像是知晓何瑜要重伤回京，无所顾忌了。
“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南怀道说道，“不过其重伤之事却是不假。”
“何大人这边刚重伤，朝堂那边就以养伤为由要调他回去。”张牧淡淡的说道，“这消息传得还真够快的啊！”
真的只是总督府和秦州世家之争么？
恐怕不是。
或许是世家和寒门之争。
谁知道呢？
这些离张牧太远了。
想得越多，不过是感觉更无力罢了。
“镇魔卫不是震慑世家么？”张牧忽然问道。
“这次本想借机敲打宋家，结果发现秦州镇魔卫被世家渗透得厉害。”南怀道摇头说道，“镇抚使大人前不久又闭关了......”
张牧听着，却没说什么。
秦州这位镇魔卫镇抚使闭关还真巧啊！
张牧自然不会道出自己的怀疑，哪怕他跟南怀道关系不错。
何况，他也看出来南怀道对此也有所怀疑。
走么？
张牧此时却不知道该如何了。
理智告诉他该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可若就这般离开，心里却极为不爽。
念头不畅！
这是走么？
这是逃！
狼狈而逃！
因惧而逃！
南怀道为何让他尽快离开？
无非是担心宋家对他动手。
宋家不会顾忌总督府，也不会顾忌吕家，更不会顾忌他这个镇魔卫千户。
“我会考虑的。”张牧说道，“多谢提醒。”
南怀道见此，欲言又止。
他到猜了几分。
南怀道告辞离去，吕闲却去而复返。
估计是回家之后得到总督何瑜重伤而归的消息。
“张兄，你来长治城许久，我还没邀你去吕家做客，太过失礼了。”吕闲笑着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不如去吕家坐坐？若是再不想邀，就没机会了。我隔几天恐怕要去京都了。”
“你去京都？”张牧有些惊讶。
“成王败寇而已。来的时候，见到离去的南道长。你应该知道了吧？”吕闲说道，“吕家借总督大人之力在秦州站稳脚跟，与本地世家关系不睦，如今何大人估计要调回京都......吕家这秦州的生意，难免会有所压缩，我在这儿也没多大意义。”
压缩么？
不压缩恐怕就要遭本地世家打压了。
主动压缩，不过是为了止损。
成王败寇，不甘心失败，只会损失更大。
“张兄不如随我去京都？”吕闲接着问道，“你在秦州会很危险，尤其是在这长治城。”
张牧摇了摇头。
京都他会去，但绝对不是现在。
这么离开，他着实有些气不顺。
“那张兄小心，若有什么，来吕家寻我。”吕闲说道。
他如今的事儿，显然也不少。
来此说这么多，仁至义尽了。
张牧拱手道谢。
吕闲再度离开，张牧却没了看书的心思。
未多久，又有人来了。
“周夫子！”
张牧见来人竟然是周仲海，随即拱手见礼。
“这是总督大人给你的。”周仲海说道，“你带着这封推荐信前往蜀州锦江学院寻孟然孟大儒。他是总督大人师兄，即便不收你入门墙，也会安排你进锦江学院。”
“替我多谢总督大人。”张牧有些惊讶，也有些感动，说道，“总督大人的伤没事儿吧？”
重伤归来，第一时间替他解决了求学之路。
这份情可不小。
“你竟然都得到消息了？”周仲海有些惊讶的说道。
总督大人刚回来，张牧就得到消息。
他可不想是消息灵通之人。
“南道长和吕闲来过，劝过尽快离开秦州。”张牧说道。
“他们说得不错。”周仲海说道，“你最好尽快离开秦州，待我等随大人回京都，你恐怕真危险了。”
“何大人真要调回京都？”张牧问道。
除非入阁，不然调回京都，那就是明升暗降。
可入阁显然不可能。
“嗯！”周仲海说道，“世家这次是拿大人探陛下呢！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你潜力很大，但需要时间成长。这些也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天下寒门......唉！”
“嗯！”
张牧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周仲海走了，张牧却陷入了沉思。
天下寒门，难！
当今夏皇惊才绝艳，扶持寒门，可如今闭关。
或许出关之后就要破碎虚空了。
继位夏皇对寒门是什么态度，谁也说不清楚。
调何瑜回京都，可见监国皇子的态度。
对寒门而言，恐怕是不容乐观。
“俊一，咱们要走了！”
“这座城市来了没几日就离开，我们都还没好好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呢！”
俊一一听，却是翻了个白眼。
你在榆林郡住了那么久，也没见你去领略什么风土人情，还不是宅在屋子里抄书。
“收拾收拾，走吧！”
“不过，走之前总得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