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试探
仅是片刻的工夫,大蜈蚣就已钻入灌木之中,随后便响起一声凄厉惨叫。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紧接着一道光芒亮起,轰地将灌木炸开。
悉悉索索~
大蜈蚣被那光撞开,远远摔在一旁,摆动几下鳌钳便钻入泥里。
“想跑?”
周身罩着黑衣的人影狼狈起身,手腕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四溢,只差一点便要被咬断了。
“我佛慈悲!”
唱了声佛号,他左掌一翻,便有一座小巧宝塔浮现出来。
宝塔共计六层,飞檐悬玉熠熠生辉,塔中端坐一尊悲苦状的佛陀。
“落宝佛塔?金皿寺的僧人?”
许青眸子一缩,打跑了个觉远,又来了个旁人么?当真是贼心不死。
不过这人的神通还不如觉远,落宝佛陀只有六层。
倏地,塔顶那尊佛像睁开眼,一道白光射出,顺着被大蜈蚣钻出的地洞闯了进去。
紧接着一声闷响,几丈开外的一处土包猛地炸裂开来,两尺来长的大蜈蚣浑身布满伤痕,黑漆漆的铠甲东少一块西缺一块。
“咻——”
杨云云吹了声口哨,大蜈蚣闻声连忙飞奔而来。
“许秀才,这人神通有些眼熟,该是金皿寺的吧?”
言外之意,此人要寻的是许青的麻烦,不过她却未想着袖手旁观,自他们俩结盟的那天起,便是一条船上的。
“应该不会错了。”
许青张弓搭箭,一松拇指,破甲重箭便破空而去,丝毫没有忌惮的意思。
“贱民!好大的狗胆!”
黑衣人厉喝,却不敢托大,连忙侧身闪躲,但还不等站稳身形,一只只箭支便跟了过来。
“笃笃笃——”
一阵箭矢钉入泥里的声音响起,刀风紧随其后。
许青提神屏息,三两歩奔至对方身前,横刀出鞘便是拦腰斩去。
那人骇得瞬间出了冷汗,手中宝塔猛地大放光芒,迎风就涨,顷刻就已涨到一尺大小。
刀身划过宝塔发出刺耳蜂鸣,一串串火花盛开在夜色,照亮了对方惊惧的双眼。
显然这人也未料到,平安镇的许秀才竟然如此生猛,光靠蛮力便能压制于他。
好在宝塔结实万分,挡住了拦腰一刀,便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去!”
刹那间,宝塔中六尊佛像同时睁眼,由悲苦状转为盛怒,一道道目光汇聚在一起,绞成粗大的矛头射向许青。
“来得好!”
许青大喝一声,却未敢硬撼,金皿寺的落宝佛塔最是针对神魂,要是被这光打中,怕是要魂飞魄散。
他拧腰俯身,躲过这一记目光的同时,狠狠撞在那人怀中,将其撞的横飞出去,脸上形容扭曲,似是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一般。
“咔!”
许青心念一动,通红剑匣凭空浮现在身前,内里机簧响动,兀自弹开。
六柄神剑虚影藏在其中,每一柄都非实体,却皆透着股令人汗毛倒竖的颤栗锋锐之感。
就在此时,杨云云按下许青手臂,轻轻摇了摇头。
他这神通只有一剑之威,若是此时用了,再遇到危险便只能倚靠神力丹了。
“老母慈悲,黑莲降世!”
杨云云念叨一句,一朵黑色莲花浮现,有紫黑色的电光围绕闪烁,很是奇异。
那人刚捂着肚子爬起身,就望见一瓣瓣花朵朝他飞来,绕着他旋转不停。
一股毛骨悚然之感瞬间遍布全身,只见那黑色花瓣忽地自燃起来,炙热的温度让他快要窒息。
黑色的花,黑色的火,短短时间就已将他衣物灼烧殆尽,露出一个小沙弥真容,看年纪与觉远差不多不少。
衣物烧完便是皮肉,那黑火似是无物不焚,但凡被沾染之物尽数燃起,就连他脚下的泥土也跟着燃烧起来。
“啊!这是什么神通!这是哪里的邪法!”
小沙弥被灼烧得惨叫不断,过了几息才想起动用宝塔。
宝塔中六尊佛像转为慈悲状,手掐法印,一股柔水般的淡薄光芒从他手臂开始附着而上,不一会就笼罩了全身。
黑色火焰被薄光一挤,顿时有力不从心之意,势头逐渐微弱下来。
“佛爷我记住你们两个了!你们等着!”
小沙弥扑灭了火焰,一个猛子扎入河中,就此消失不见。
许青起身掸了掸身上泥灰,收刀回鞘,并未去追他,而是看向杨云云。
她身前漂浮的那朵黑莲仍有大半花瓣,是有意想放其一条生路?
杨云云挥了挥手,黑莲随风消散,随后脸色变得惨白。
“我身上有伤,强行动用神通必有反噬,杀了他不难,但我也不会好受,倒不如让他回去,给金皿寺其余人瞧瞧,咱们两个并非任人宰割。”
“如此也好,就只怕他们仍旧贼心不死,”许青一转话头,“你养的那只大蜈蚣怎样了?”
“只是受了些伤,吃些血食便好。”
说着,一条大蜈蚣从杨云云裙底钻了出来,似是看了许青一眼。
待他们回到篝火边,几人都已醒了,两名车夫拿着铁锹,战战兢兢守在张大山马车旁,张大山则藏在车厢,伸出头来惊慌打量。
“许许兄,那是什么人?是你仇家?”
“是金皿寺的僧人。”
许青没有隐瞒,日后像今夜之事恐怕不会少了。
原以为张大山会主动提出分头赶路,谁知他却毫不在意,似是对许青与杨云云很有信心。
“张兄,你就不怕?为免避免连累你,明日你还是原路返回的好,乘自家商号货船走水路,从运河去州城。”
“是啊是啊,公子要不咱们还是走水路吧,不仅安全,还快哩。”两个车夫连忙附和劝说。
“许秀才说的不错,表哥与我们一道,这一路肯定少不了担惊受怕,还是走水路吧,我与许秀才同行便是。”杨云云也劝道。
她先前想女扮男装,随张大山前往州城赶考,也没料到阳谷县会出现雾虫这么档子事,引来了不少目光,也引来了不少麻烦。
现在再带着张大山,便是害他。
“嗳?许兄,表妹,你俩怕什么?我还没怕呢?金皿寺的僧人那么厉害,还不是被你们打跑了?”
张大山拍了拍胸脯,又说道:“去州城这么远路程,跟着旁人我不放心,还是跟你们在一起比较心安。”
“既然如此,那便都去睡吧,明日我叫你们。”
许青也不好撵他,只得应了下来,倒是两名车夫苦闷着脸,生怕哪天就不明不白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