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这该死的末世
白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鼻音：
“没人知道”
“这个仗着自己是天才科学家就傲慢无比的人……她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任何一个人”
“没一个人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成功了”
“我恨她……我恨她的傲慢，我恨她的天才，我更恨她为什么这么无私……无私到抛下了我们所有人，一个人去赴死。”
白辰絮絮叨叨说完这些，就捂住了自己的脸，花醒只能看见他微微颤抖的肩头。
她知道他的每一句恨，都是因为对叶知棋的不舍。
叶知棋对这些会觉醒为哨兵与向导的孩子们，应该给予了很多爱吧。
“可是……可是叶阿姨的这一句‘成功了’给了我们希望。”
圣女盯着屏幕，轻轻说道。
确实，她的这一句“成功了”变成了焱灾日后繁星计划每一个成员苦苦追求的末世解药，也成为了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动力。
一阵闪烁，视频从极亮变成了极暗。
满脸胡渣的男人，颓唐地坐在地井下的工作间内正坐在摄像头前。
他眼中充满着绝望与痛苦。
他对着摄像头说出了最后的话：
“我是方松凛，繁星计划的参与者，代号‘瑶光’的人类生存计划执行人，北辰地井的设计者。截止今天，实验已经证明，全封闭的地下环境也无法组织生物的感染与变异，北辰地井内……已经出现大规模的感染变异。”
他的声音在这一瞬有些颤抖。
“作为计划执行人，我正式宣布‘瑶光’计划失败。繁星计划的一颗星星，已经正式陨落。”
他抬头苦笑了一阵，又继续道：“其实我知道‘瑶光’终将失败，我只是一直在等，我蜗居在这个人造的桃花源中等着真正的希望出现，等着“北极星”被造出来，等着叶知棋所说的‘成功’出现……但是，我等不到了。”
视频的背景音中不断有野兽般的低吼声，是变异体。
原来早在几年前，北辰地井下就开始有变异体了。
“未被感染的孩子们已经被送往了地井外，也许未来……会掌握在他们手中……又或许，人类已经没有未来了……”
他苦笑着，陷入了沉默。
“砰——”
一声巨响击碎了沉默。
无数变异的生物撕咬着涌入了这间工作间。
一只鸟类变异体直冲方松凛的面门，疯狂啄食着他已经沧桑无比的脸颊。
鲜血从他的脸颊上流下，他断断续续道：“人类……没有希望了……繁星计划的发起者……我最天才的同事叶知棋，她带着她孕育的希望，在焱灾日中一同被汽化，繁星计划终将失败！”
越来越多的变异体扑在了他身上啃咬，他逐渐被淹没，最后的最后，他眼中噙满了泪水说了最后一句话：
“雪雪，桃桃，我的两个女儿，爸爸好想再抱抱你……”
圣女在他叫出“雪雪”的时候，泪水像决堤的河流一般。
她从来不是什么北辰地井里万人供奉的圣女，她只是他的女儿，他的雪雪。
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硬质储存器中的全部影像已经播放完毕。
三个人都被沉重的情绪所吞没。
工作间内的沉默空前绝后。
“我想我爸爸，我想叶阿姨呜呜”圣女哭出了声。
她的泪水如决堤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她怀里的小鼹鼠也一边流泪一边用脑袋蹭着她。
花醒将她的脑袋揽进了自己怀里，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他妈的该死的末世！”花醒听到了白辰的咒骂。
是啊，该死的末世。
如果不是末世，那方松凛可以与他的两个女儿一起生活在地面上，他会告诉他们名字的由来，会带他们亲眼去看桃是什么，雪是什么……
而不是苟且地活在地下，绝望地等待着命运的吞噬。
……
地井下的另一边，末世依旧展示着它的无情与残酷。
闻烬带领的哨兵们脚下已经堆满了变异体的尸体。
但是他们无法停止战斗。
他们正面对着的，是一只从未见过的畸变体，一只融合了多个变异体的哨兵畸变体。
它，是这层空间内的蛊王。
是那个让他们才进入这层空间就汗毛直立的恐怖存在。
它生前一定拥有沙虫类的精神体，因为此刻的它还拥有人类的上半身，下半身却是一只极其肥硕的沙虫，更令人作呕的是沙虫薄薄的皮层下面爬满了蠕动的其他变异体。
哨兵们施展着自己全部的力量，却无法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
更为难缠的是，如果切破了它下半身的皮层，那里面蠕动着的其他变异体就会跑出来。
那些小变异体虽然攻击力不强，但却像杀不灭的蟑螂一般讨厌。
而庞大的强者，却往往会死于这些难缠的蝼蚁。
闻烬的身上布满了伤痕，他的眼球也已经遍布了红血丝。
这场战斗持续太久了，他数次展开自己的领域为小队所有人抵挡攻击，又召唤了太多次自己的精神体来辅助。
他是黑暗哨兵，能自我调控暴走的精神。
可是这一次，已经到了他能够调控的边际。
四肢已经痛到无知觉的他借助冲锋枪站着，挡在虫类变异体与身后的向导之间。
向导海琳正在后面，给精神失控的哨兵进行着紧急净化。
紧急净化快而高效，但却会给双方都带来意识上的不适感，甚至有些不适应的哨兵还会出现呕吐，严重的还会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
但这已经是战场上最佳的选择了，否则等待着哨兵的，就是畸变的结局。
畸变体突然将自己的身体高高拱起，然后数不清的虫足突然像开足了马力一般，向前直冲。
正面与它对峙的闻烬被它直接拱飞，重重地摔在了几米远的地方。
它没有回头去解决闻烬，而是向着正在给哨兵做净化的海琳高速奔去。
向导，一直才是它的目标。
被重摔的闻烬嘴角流出一丝血来，他神色如常，轻唤道：“出来……”